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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三个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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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相以刚想追,面前这位会长不仅用说话绊住自己的脚,还上手了,大拇指按压住了自己的鼻翼两侧,被迫着脑袋前倾,剩下四根手指头压开自己的嘴。
“这是治疗鼻血的方法之一,坚持十分钟。”
“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华鸣叶,高二一班的学生,是班长也是学生会会长,有什么问题欢迎来找我。”
顾相以没跟他说话,感觉鼻血不流了,拍开他的手,说了声谢谢,拿上校服就走,比太阳照不到的阴凉处还要冷漠。
顾相以没打算活着,上课自然不入心,教室里面不像在顾家,过去纵使他不想活了,也落不下一门课程,他是顾家唯一的继承人,没死就要全天学习。
以前想死,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监控下活着,知识就是有用的,现在他想活,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对于一个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人,知识是无用的……还有吃午饭!
覃响不方便打饭,三个人回寝室吃,秦绯说下厨给他们两个人做吃的,等他们吃完后,给自己又点了八道汤!
“啪……啪……啪。”
覃响在顾相以的房间里面听到客厅传来的声响,低头,按照秦绯说吩咐好的,无需管,秦绯说能将一切事情处理好。
就是受点伤……
刚开始他拦住自己不让吐,顾相以只是摔东西,不想伤害到人,但不可避免地还是两败俱伤,后来第二次吃饭又是这样子。
顾相以能意识到这等程度的反抗是无用的,但他不想伤害人,也不想随处吐,在没有找到更好的方法前,只能通过这些来说话。
秦绯说定下的半个小时到了,顾相以不多一秒的去吐,趁着现在还稍微能控制的住,走到厨房,试探水壶的温度,倒进杯子里面满满的一杯水,后泼在秦绯说的脸上。早晨被自己摔的家具都是秦绯说重新购买的,自作自受。
“三十二分钟。”秦绯说的报数让顾相以更气了,拿起水壶掀开盖子,将水尽数地泼在他的脸上。三十二分钟已是极限,把水壶放回原位,跑到卫生间吐出来。
不需要酝酿,因为顾相以半个小时都是强撑着,好像生理和心理都在推动呕吐地发展,再怎么说他自制力强,也承受不了半个小时内艰难吞咽一百二十次。
每咽一口就是生吞刀片,但他是个不愿意说的,吐到哭出来也会洗把脸完好且漠然的出现在沙发上。
介于昨天晚上的前车之鉴,顾相以打算在沙发上休息,不管是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前和耳朵,包括在下午第七节体育课上,第二次看到了麦和雪,操场上三个班百来号人,只盯着他。
接过秦绯说给自己拧开的矿泉水喝着,突然间一个篮球朝自己飞过来,顾相以皱眉,手掌心堵住瓶口,在篮球快打到自己时,胳膊在空中抡了一个1的线条,成功让篮球顺着轨道飞出去,打高尔夫的动作收获了接二连三的口哨声。
有人吆喝:“上面的同学,下来一起打球啊!”
阳光正好,偏爱阳光色的校服大小也合适,布料好穿在身上也舒服,唯有一件事……
顾相以不搭话,举起包裹严实的受伤的左手给他们看了后,他们还没有罢休,转头问了秦绯说,“秦绯说,下来一起打球啊。”
秦绯说看了一眼,被顾相以逮到,“去吧,我不走。”这个呆子从头到尾,这么多天了没有一秒钟不烦他的,怎么都要和自己在一起,连晚上都在一张床上睡,不介意,就是觉得有点怪,可又说不上来。
“我去打篮球,你能对我笑一个吗?”
顾相以愣住了,干自己的事情还想从别人那里讨到赏的方式出奇地别扭,整句话都被扭曲了意思,去打篮球,不是秦绯说想的吗?不想打的话他的眼睛不会时不时地看一眼篮球场,而且他的人缘不错,早晨进到班级介绍的时候,底下的人都炸开了锅。
海德堡一十八洲首富秦家的儿子,谁不认识,谁又不想认识?何况进入海德中学的学生非富即贵,有些见过、有些生意上有往来。
只是很奇怪,海德堡有些资产的家族的孩子虽没明文规定,但入海德已经是心照不宣了,唯有秦绯说去了师资力量较弱的三中。
现在高二上半学期又转过来海德,与以往他们所见到的秦绯说不同的是,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周边领地全是胶水,靠近他总觉得得褪下一层皮的人儿。
这个人去哪儿,秦绯说就去哪儿,连厕所都紧跟着,生怕人消失了。若他只是一个略有薄财的人儿,是不屑于给他视线的,但他可是秦家下一任的接班人,没巴巴地往上赶就该炫耀自己的自制力了,想和他搞好关系,才不管不顾当不知道地问他一句。
秦绯说下来了篮球场,转过身看向看台的顾相以,后者喝完矿泉水没有给一个眼神。
顾相以说了不走,只是下看台扔掉空瓶子,与坐在一层边乘凉边和别人聊得火热的顾络尤擦肩而过,幻想把他和矿泉水瓶一起扔到垃圾桶,余光看到专心致志打球的秦绯说,有此机会就想去找麦和雪。
刚抬脚一步,四个人拦住了自己的去路,顾相以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嫌他们挡路,用眼神说话,没想到他们是来跟自己交朋友的。
“高二一班的顾相以是吗?我们是高二七班的,请你喝饮料。”他们递过来液体金黄色的芒果味道饮料,顾相以没拒绝,拿到手里把瓶盖冲着他们,意思让他们打开,一个人喊了一声,“我靠”被旁边的人捂住了嘴巴,随后殷勤地给自己拧开瓶盖。
顾相以放到嘴边的时候顿了一下,这味道不对劲,怎么像尿?饮料瓶里面怎么可能装尿?是饮料本身散发的味道吗?
他没有喝过饮料,这是第一次,喝进嘴里令他皱起了眉,难喝、好怪,看到他们大笑着录视频的时候,心里有了察觉,手握紧了瓶身,没等撒在他们的身上,飞来一脚把他们的手机踢飞。
顾络尤没有多余的动作,直接一膝盖顶在为首人的腹部,随后揪着他的领子朝前方走,身边的人喊叫。
“我劝你别多管闲事,秦哥的事情不是你能插手的。”
“你把牛哥松开,不然有你好看的。”
还有人想要上手,被顾络尤找了一个客气的解决方法,“去卫生间,我接受你们的找事。”
顾相以不理解父亲为什么要出手,直到到达厕所看到他把为首的人往小便池里按,骤然明白了,将瓶子横立,左右横扫出一条水线撒在眼前,不分敌我的让他们的身上、脸上全部充满了尿液,这是他本来就想干的。
厕所里面一阵儿咒骂。
顾络尤黑了脸,把手中的人儿摔在墙边,直直朝着顾相以走去,“顾相以,我让你今日喝到吐。”
顾相以没动,自知反抗不过不代表坐以待毙,在面对父亲时,他的理智总会变得矮小,卯足了力气蹦高,每一次起跳间都会从头顶往外冒出一个字,直到连成一句话。
父亲帮自己出头,相反自己泼了他一身尿,恩将仇报是该接受惩罚的,纵使理智想要传达的话被顾相以看到了又如何?眼前的人是顾络尤,就不该说规则!他不配!
“发生什么了?”桦拂欧及时赶过来,看到顾络尤的脑袋上、脸上和衣服上的尿液,先脱下外套,递到他的身前,“先换衣服。”
顾相以见状,把瓶子扔到顾络尤的身上,被桦拂欧遮挡住,下一秒身子悬空,全身的力量靠抓着自己领子的桦拂欧支撑,他可以撑,也可以放。
顾相以被重重地甩在地上,侧着身子所承受的力量又极其重,导致他无法自保,连角度都调整不了直直地摔在小便池上。
前不久受伤未好的额头再次受到了创伤,这一声震的厕所里面原本哀嚎的人瞬间没了声,安静到连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顾相以只听到了声音,疼痛是后面袭来的,好像还可以再疼些,这样子就会死了……如果就这样子死掉的话,爸爸会知道他们的恐怖吧?
“你们在干什么!”覃响下了益洞的背,难以想象刚才在厕所外面都听到的声音发自于顾相以的身体,走过去想扶他被桦拂欧拦住,强硬,“老师就是这样子以身作则的?不怕处罚吗?”
桦拂欧和化稍两个人跟着顾络尤一同进到海德中学里面,一个应聘了高二一班刚刚辞职了的体育老师,一个暂替别的班级语文老师。他们进来学校,或者说他们活着就是为了保护顾络尤,现下这种情况,区区一个学校,怎么能和顾络尤比。
“从今以后,不要再上厕所了。”
覃响看到他抬脚,打算落脚的方位竟是顾相以的下半身,立马急了,自己现在一身伤阻止不了他,只能让身边的人求助,但他们一个个都不动,更有甚者看好戏。
“他泼了我们一身尿,就应该受到惩罚,老师做得对。”
“是啊,我没有见过这么恶心的人,不知道是什么癖好,喜欢喝尿还喜欢作践别人。”
“放心老师,今日在这里发生的一切,没有人敢多嘴一句,你尽情发挥。”
覃响早知道他们是什么德行,余光瞥到了顾络尤,他们两个人是一起的,说不定可以帮忙制止,还没有出口,被顾络尤的一句话堵住。
“你往身上泼尿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你的请求。”顾络尤把从身上脱下来的校服扔到地上。
“什么情况?”覃响弯腰,从桦拂欧的胳膊下钻过,挡在顾相以的面前,“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幸好还有益洞在,只要拖延时间等老师来就好。
“起因是他们把装有尿液的饮料给顾相以喝,这是他们的矛盾,我好心帮顾相以,反被他泼了一身尿,这是我们两个之间需要解决的问题。”顾络尤就事论事。
“你们!”覃响的目光移到他们的身上,脸色微沉,内心的怒火浮现在表面上都溢出来了,“可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这笔账我记下了。”
“记下又如何?你去年办不到的事情,以为今年就可以办到吗?”
“覃响,你要不要问问你身后的人,为什么要让麦和雪退学,在学生处要挟学生,区区一个新生可是猖狂得很呐。”
“学生处?”覃响问,地方与自己所知的对不上,听到他们说是在课间操领校服的时间段被人听到了,转身,盯着顾相以。
“我没有让别人退学,只是让他退学。”顾相以轻声道,给自己的性子做澄清,他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
“你觉得这个行为是对的吗?”覃响反问,他当然知道顾相以说这句话的意义,事不对人在其本身,“你私下里找麦和雪,跟他商议退学的事情,是怕我生气还是怕我阻拦?”
覃响见到顾相以的眼眶里面有泪,没有管,“哭解决不了事情,顾相以,你告诉我,为何是他?他都不认识你,何况,他只有自己了,你让他退学他接下来怎么办?”
他只有自己了?
他只有自己了……
那为何只有一个人的他,破坏力那么强,能用机器撑开爸爸的身体,损害子宫,甚至……甚至亲手杀掉了爸爸肚子里未满三个月的孩子,还大笑着向父亲炫耀顾夫人没有了孩子。
顾相以当时不过四岁,哪里知道是孩子没有了,只是听到了一墙之隔的房间里面说话。是这般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吗?
“那我呢?”
顾相以轻问,语气越轻,眼泪越重,重到快压断了身体,他站起身,朝外面跑去,知道没有对自己下手的父亲一定会追着自己,引开他保护爸爸,担心父亲气急败坏对爸爸下手,自己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早该如此的……
跑出厕所,周围全部都是空旷的地界,他不愿将事情袒露在人前,没往人群里面跑借此逃脱一劫,跑向教学楼的方向。自己跑不快,早应该被追上,怎么任由自己跑了这么长时间?
顾相以停下来转身,只见不远处麦和雪以一人之力拦着父亲和桦拂欧,父亲即是凶手也是帮凶,和麦和雪是天生的一家人!还装什么,不嫌恶心!
他握拳,转身跑上教务处,进到一个房间里,蹲在角落,用手去擦眼泪,看到左手上缠绕的纱布时,原本平静下来的眼泪海受到攻击开始翻涌,不断地打湿纱布,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看不清的眼前,心里倒是自认为的看得明白。
自己一向是没用的,保护不了爸爸,连伤人都不敢,纵使有着坚硬的经历盔甲,心依旧赤城如初。
顾相以张口咬住自己的手臂,白色衬衣的长袖上渐渐晕开了一朵海棠花,“嘀嗒”“嘀嗒”地被泪雨打湿了。
这让坐在一旁无意间看了个仔细的华鸣叶,想到了彩虹岛的海棠花堡,秋雨沥沥打落海棠大不过也是这副场景。
华鸣叶放下手中的文件,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顾相以的面前,蹲下身从口袋里面掏出手帕,擦他眼角的泪,询问,“敢逃课吗?”
“如果敢的话,我带你逃离人间怎么样。”
顾相以抬起头,被他手中的手帕及时擦掉了眼泪,眼前看清楚了是软糯又无害的华鸣叶,口袋里面的手机响起了铃声,顺从地点头。
“那就动身吧。”华鸣叶站起身子,扶着他的腰把人扶起,他的手和手臂都有伤,其他部位不好用力,只能触碰这个位置了。
一起走到门口,华鸣叶从口袋里面掏出已经签好字的请假条,撕碎扔到垃圾桶。
“校园后门处有一处监控盲区,这里有一个小小的铁门,一般是上了锁的,只有一把钥匙,在学生会会长的手里,刚好,成全了今夜。”
华鸣叶跨出门,拂起头顶长久不清理过于随自然所生长的杂草,迎顾相以出来,重新锁上门。
现在的时间还算早,夕阳刚落了一半,撒在前方的道路上铺了一层光,沿着校园的墙壁角落里有几只流浪猫,橘黄色的毛发和了夕阳一同吸引人的目光,路过的行人都会朝这边看一眼。
坐在路边身披着黑色外套,有一头爽利短发的少年温柔地抚摸着猫,低着头都难掩脸上的创可贴,没有任何图案,因为丰富多彩的图案都在他的心里,自然表面上就不需要形状了。
华鸣叶没有向顾相以介绍,虽同是一个学校的学生,曾经也做过同班同学,更做过一段时间的室友,但现在不是了,在覃响走了后,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两个人向前方走,渐渐地走向了夜幕降临处,只听一声尖叫,唤醒了顾相以,这一路以来,还是第一次有反应,华鸣叶逮住机会问他,“想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