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下的日不落》周周青山

64、动人

　　季书懿开车把她送到楼下，在昏暗的路灯光下道别。许诺突然想起来问他晚上要住在哪里。他却和她卖起惨来。
　　“我在宜安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家里的房子早就卖了。能不能今晚住你这？”
　　许诺被他这个话吓到，但转念却又心疼起来。他说的也确是事实。离开宜安去美国的时候，他就断了和这里的所有关联。看他脸上的表情，也不像是说的假话。
　　“你在这，真的没有一个亲人了？”
　　她小心地问，生怕触碰到他心里的伤疤。
　　他看在眼里，知道她的心疼。忍不住把她重新拥入怀抱，在她的头顶上方，亲了亲她的发丝。
　　“之前是没有，但现在有了。”
　　往后，你就是我在宜安的亲人。他在心里暗暗地想。
　　许诺眼眶一红，也轻轻环抱住了他。
　　季书懿的怀抱很温暖，羊绒围巾上都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要是实在没有地方可以住，那你就来我家住吧。我的房间可以给你住。”她就去隔壁空着的那间客卧住。
　　后面那句话她没有说出，季书懿已经松开了她，双手捧着她的脸，揉了揉。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像一只超级可爱的兔子。
　　“逗你呢，我待会就要赶回上海，明天上午要去给天风的酒吧剪彩。”
　　“几点的飞机？”
　　季书懿笑着指了指开来的那辆车，“开这个回去。”
　　许诺这才注意到他开的这辆车，车牌开头不是苏，而是沪。他初四的晚上，竟然是自己一路从上海开车过来的。这会已经夜里八点了，再从宜安开车回上海，至少得夜里十一点才能到了。此刻看着他的笑容，许诺的心里已经被一种温热的情绪填满了。
　　她突然伸出手去，将他的脸庞拉了下来，直接吻了上去。
　　季书懿未想到许诺会主动吻他，眼中也满是惊讶的神色。这个吻比平常时候，更加投入，更加缠绵，似乎有一种分别的焦灼，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不舍和心疼。
　　过了很久，许诺才放开手。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到了给我发一个信息。”
　　一直等到夜里十一点半，季书懿的信息才发过来。
　　“到了上海。你早点休息，做个好梦。”
　　他真的很喜欢祝许诺做个好梦，许诺也很受用，果然在梦里梦见他了。
　　梦里面的季书懿成了她笔下的人物，活在她新写的那本书里。因为不配合私生，不接私生电话，反被私生粉曝光，他抽烟、打粉丝的视频都被曝光出来，全网传播。他从站在金字塔尖的顶流，一下子成为人人唾骂的过街老鼠。
　　这原本就是她写在书中的情节，许诺梦见这些并不足以为奇。让她奇怪的是，她自己竟然也出现在这个梦里。
　　她不是如今26岁的模样，而是变成当年那个15岁的许诺。季书懿从顶流的位置跌下神坛之后，站在那道破败的窄门前，遇到了15岁的她。
　　小小的许诺站在那，看着已被舆论压垮了的他，语声铿然，
　　“你要站起来，告诉那些想要将你打趴下的人，你不是一个孬种。你也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谁规定偶像不可以抽烟，谁规定被打了不可以反击。偶像之所以是偶像，不是这个身份带来的荣光，而是偶像自身切实做出来的成绩，能够引领一批人向上或是前进，这才能称之为偶像。”
　　蹲在地上的季书懿抬起头看着小小的许诺，她的眼中有一种很坚定的光芒。
　　“人看到自己眼睛所看到，为什么要去跟着别人的眼睛耳朵鼻子走？我看到的你，还是你。等到哪一天，你不再是你了，我才会离你而去。”
　　许诺说着说着，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条金鱼，躺在了透明的鱼缸里。
　　梦醒之后，她只觉得匪夷所思，她从来都不是季书懿的粉丝，因何会做这样一个梦。这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季书懿的消息此时正好发了过来。
　　他拍了一张酒吧现场的图，此时是上午的十点。他在下面还附了一句，“待会记得看微博”。
　　直到中午十二点，微博热搜上出现了他的名字。
　　#季书懿喜欢你#这样一个词条开始持续攀升，最后直接到达第二位。最上面的第一位是#初六送穷鬼#的春节词条。
　　许诺点开季书懿的这条热搜，看到的是他坐在跳海的酒吧里唱歌。唱的依然是那首Beyond的《喜欢你》，这也是她第二次听到他唱这首歌。
　　和上一次在草地上听很不一样，这次隔着手机屏幕，他坐在舞台的中央，每一个表情许诺都看得很清楚。他穿了一身米白色的很休闲的西装，还戴了一顶很雅痞的礼帽。这次没有弹吉他，只是坐在一个立麦前浅吟低唱。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愿再可轻抚你；那可爱面容；挽手说梦话……”
　　他看着镜头，一边唱一边笑，嘴边还浅浅露出一个酒窝来，和他不笑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底下围坐着一群粉丝，在台下疯狂地尖叫。
　　有几束灯光打在他的眼尾，随着他的目光闪烁。许诺隔着屏幕竟觉得自己也被他电到了。
　　热搜下面的评论，粉丝和路人都集体疯狂了。粉丝自然不必说了，早已是如痴如狂的状态。连路人看完这个视频，也都瞬间掉进了季书懿的温柔陷阱里。
　　有人在底下评论，“从来不知道季书懿还会唱歌啊，他唱起歌来怎么这么苏啊。我要转担了！”
　　“我艹，他说粤语怎么这么好听啊？！”
　　“没有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做季书懿的舞台粉，值了值了。”
　　也有人感叹，“真不知道有谁能被他这样温柔地唱着这首歌表白啊，真的别羡慕死我。”
　　许诺心里有些甜蜜的欢喜荡漾着，“不好意思，是我。”
　　担心脸上的神色出卖自己，会被父母察觉出来什么，许诺连忙拿着手机躲进房间里去看。
　　林蓝也看到了那个视频，发来消息问她，“你是不是把上次KTV唱的那首发给他听了？他这是在回应你对不对？”
　　许诺回她回得很实诚，“其实我上次唱的那首，才是回应。他之前已经唱过一遍了，这次是第二遍。”
　　林蓝发过来一个吐血的表情包。
　　“我的房子塌了，塌得好彻底。”后面还跟着一个呜呜哭泣的表情包。
　　许诺回了她一个摸摸头的表情包。
　　林蓝马上发来，“不过我不在乎，秒变cp粉，马上开嗑。”
　　许诺直接被她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