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敲棋子落灯花》大佬带我飞

4、我家宝宝好乖

　　“爸爸带你剪头发去，好不好？”落文宇牵起小乐生的手，一边问着一边四处巡视，浑然未曾察觉背后紧跟着的一股晦暗幽深的视线。
　　话说，洗漱的地方在哪儿呢？
　　落文宇东瞧瞧西看看，偏生还要故作一本正经的姿态，“咳咳，乐乐……你去帮爸爸打一盆热水好不好？”
　　天地良心，他真的不是故意奴役人类幼崽的。
　　落乐生垂下脑袋，乖巧地点点头，一句话都没说，然后任劳任怨的去给自家不靠谱的老父亲端水去了。
　　落文宇却是满脸欣慰，浑然不觉自己刚才到底使唤了怎样的……大魔王。
　　大魔王，现在应该说是“小魔王”，屁颠屁颠地端着一盆热水跑了过来，抬头望向落文宇时，笑得可谓是一脸纯良无害，眨巴眨巴着诱惑人心的大眼睛，问：“爸爸，水温可以吗？”
　　落文宇脑海里灵光一闪，他好像忽然明白是哪里不对劲了——
　　“乐乐，你说话……”不行，不能这么问。
　　这样…会伤到小孩儿的自尊心的！
　　不过也是奇了怪了，怎么一开始乐乐说话还总是结结巴巴的卡壳，仅仅过了一个晚上，就能瞬间……恢复如初了？
　　难不成是因为——他的到来？！
　　越想便越觉得真相就是如此，落文宇不免心生感慨：
　　哎呀！这也太不好意思了，啧啧，你说他怎么就有着那么大的人格魅力？
　　费解。
　　着实费解。
　　“爸爸…”
　　落文宇一脸慈爱地低下身子，摸了摸小乐生的毛绒绒的发顶，看着乐乐一脸迷惑的小表情，笑意盎然地说道：
　　“乐乐，你也太可爱了吧。”
　　落文宇是想明白了一切，可如此一来，落乐生本就迷惑的神情却又变得愈发迷茫了。
　　“……爸爸。”
　　于是乎，现在的落乐生只知道傻乎乎的叫爸爸。
　　反正叫爸爸总是没错的！
　　毕竟，爸爸可是超级喜欢乐乐呢。
　　落乐生扬起软乎乎的小脸，冲着落文宇软软的笑了一下，像极了一块甜滋滋的棉花糖入喉即化，简直要软到人的心槛儿里。
　　“爸爸，我也洗好了……”落乐生接过落文宇递过来沾过热水湿毛巾，放在脸上擦了一遍，然后不等落文宇发话，异常自觉地收拾好了一切。
　　落文宇眼瞅着这一幕，内心竟莫名的感觉不是滋味……
　　别说，要是自家孩子太懂事了，也不太好。
　　落文宇这位新世纪大好青年，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太不是人了！
　　落乐生还只是个小孩子啊？！
　　“……乐乐，收拾好了吗？”落文宇一脸不自在地看向地面，眼眸中盛满明晃晃的心虚。
　　“爸爸，收拾好了。”落乐生从屋里跑出来，拿出来一条灰扑扑的围巾，暖心道：“爸爸，外面冷，你忘记带围巾了。”
　　落文宇笑着伸手接过来围巾，随后没有一丝犹豫的用长长的围巾裹紧了小乐生。
　　迎着落乐生好奇的目光，落文宇清咳一声，故作严肃的板着脸说道：“……你还小，要多穿一点才行。”
　　“嗯嗯！”落乐生后知后觉地点点头，然后一脸开心乖乖应道：“我知道了，爸爸。”
　　早些年的冬天，是真冷，至于自家娃娃的小手也是，真心热乎。
　　于是，一个免费的暖手宝便在这种情况下诞生了……
　　“宝宝，饿不饿啊？”落文宇摸着衣兜里所剩无几的钢镚儿，通通拿出来放在小乐生的手心里。
　　落乐生亮晶晶的眼睛里，溢满了大大的疑惑与不解，倘若仔细看，也许还能看见几分不易察觉的小委屈。
　　“爸爸，你是…不要我了吗？”小乐生突然毫无预兆地抽抽噎噎着小声问道。
　　落文宇心下一惊，瞬间感觉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可他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会儿抬手擦擦乐乐掉的小珍珠，一会儿又伸出手试图抱抱明显受伤的落乐生。
　　不过落文宇也明白，与其净做些无用功，还不如耐心的倾听一下——乐乐内心的真实想法。
　　落文宇连忙蹲下身子，忙不迭地开口，急于否定道：“当然不是！”
　　“爸爸怎么可能会不要……我们那么那么可爱的乐乐呢？！”
　　与初见时稍显敷衍的哄娃话术不同是，这一次话说出口，落文宇倒是多了几分真心。
　　落文宇牵着落乐生的小手，落落大方的迎着落乐生不信任的目光，温声问道：“宝宝，怎么会这么想呢？”
　　“你告诉爸爸，好不好？”
　　落乐生眼眸微垂，长长的睫毛打落出靓丽的剪影，像是有着一把细小的小勾子，挠得人心口直犯痒。
　　自家宝宝又乖又可爱，这让落文宇怎么能舍得狠下心去凶他呢？
　　更不用说，小孩儿又没错什么……
　　做错了事情的，分明是他们这群不像话的大人。
　　“爸爸为什么要把钱都给乐乐……”
　　小乐生手心死死地攥紧落文宇方才给他的钢镚儿，安静垂落的眼帘，似乎都在预示着他内心动荡不安的惶恐。
　　尽管如此，再抬首时，落乐生脸上却扬起了一个大大的微笑，那是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可是因为感到害怕……怕被随手丢弃，因为没有大人会喜欢爱哭的小孩。
　　“爸爸，乐乐不饿的…”落乐生小幅度的摇摇头，缩着脖子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落文宇，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语一般，落乐生掀起厚重的衣物，露出薄薄的肚皮来，“……爸爸，你饿了吗？”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目光？是一种单单看着就好像能感同身受的震撼揪心，可这世间究竟有何种感同身受么？
　　从那一刻，落乐生露出的怯生生的眼神始终萦绕在落文宇的心头，好似世间最歹毒的一句谶言，盘旋于心口处久久无法散去。
　　落文宇忽然觉得喉咙莫名有几分干涸，于是下意识地吞咽口水，紧接着，便被一股名为荒诞的情绪顺势蔓延充斥整个脑海。
　　落文宇不着痕迹地后退几步，然后他听见了，自己干巴巴的声音从嘴里传出：“……我，我”
　　小孩儿的眼角还挂着豆大的泪珠欲掉不掉的，红彤彤的鼻头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哭的，远远一看，好像年画里用以送福的娃娃。
　　“……我们一起吧，乐乐不用怕的哦，爸爸陪你一起去买好不好啊？”
　　“…好。”落乐生安心般揪住落文宇的衣领，小声地答应下来。
　　“爸爸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的钱钱的！所以乐乐不用担心爸爸会没有钱钱……”
　　落文宇头一次发现原来叠字是如此地拗口，一连串的“钱钱”说出口，感觉舌头都要打结了好不好？
　　落乐生想就算爸爸是在骗自己，那也是乐乐一生听过的最美好的童话。
　　“乐乐，爸爸会把钱钱都给你，那是因为喜欢你……绝对不会是因为不…想要你。”
　　“真的吗。”落乐生乖巧地趴在落文宇的肩头，缺乏安全感般反复确认，一次又一次地开口问：“爸爸不会不要乐乐的，对吧？”
　　“永远不会！”
　　“真的！”
　　“哪怕乐乐以后嫌弃爸爸年纪大了，碍手碍脚了……爸爸也要继续缠着我的小宝贝怎么样？”
　　说罢，落文宇似乎真的看见了自己年迈的苍老模样，不由得感到哭笑不得，他还真是……
　　“好。”落乐生的声音小小的，恍如风一吹就散了，可落文宇就是听得那么清晰。
　　幼稚的文字在耳边一点一滴的放大——他说：“乐乐也抱着爸爸，如果爸爸走不动了，乐乐就抱着爸爸走……”
　　老父亲为此深掬一把心酸泪，脑海里却突然闪现出这么一幅画面：白发苍苍的落文宇坐在轮椅上，身后站着的是也不再年轻的落乐生……
　　院子里白色的桂花随风散落了一地，有几片零零散散的飘落在落文宇苍白的发间，几乎要与灰白色的发丝融为一体。
　　可这时，一双白皙修长的双手探了出来，只见，两根手指头合并着微微一捻，那几片藏匿于发间的落花便被摘除。
　　随后，轮椅上的人似乎睡着了，年纪小一点的那位毫不犹豫的探下身子将年长者抱了起来……
　　‘？？？’
　　‘！！！’
　　‘不是！！’
　　‘为嘛是用公主抱？！’
　　‘不是？……说好的父慈子孝的场景到底哪去了！？’
　　于是乎，忍不了的落文宇只能在内心暗自咆哮，实则无能狂怒着。
　　根据他多年饱阅诗书的经验，落文宇忽然产生了一股十分微妙的预感，而这种预感却跟他怀中的小崽崽有关……
　　脑海里的画面戛然而止，落文宇回过神来一脸微妙的看着落乐生，试图说些话来挽救一下他那摇摇欲坠的心神。
　　“这、这，乖乐乐，爸爸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你，……呃，没事儿。”
　　迎面撞上落乐生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落文宇瞬间便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说这算怎么回事，但凡小乐生是个熊孩子，他也不至于这么容易犯心软。
　　不过如果落乐生真是熊孩子的话，落文宇也就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对他妥协了，谁让落文宇向来拿大眼萌娃没辙。
　　可能是他想多了吧。
　　……希望真的是自己多虑了。
　　不过，落文宇想，既然他都能穿书，那么发生一些无法解释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等等！
　　话说，这本书的主角受是谁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