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咖啡不加糖》年糕小狗

31、分手·艺考

　　周一上午，范超约霍枝在京大附近的一家咖啡店见面。这是他瞒着霍枝跟郑书颖搞在一起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他们已经快两个月没联系没见面了，霍枝其实也能猜到他今天突然约她见面要说的话。
　　本来电话里就能说清楚的事一定要线下见面，看来他是个很注重仪式感的人，哪怕是分手也要郑重地当面提出来。

　　像范超这样游戏人间的浪荡公子哥怎么可能真心待人，这场恋爱游戏他差不多玩腻了就该结束了。

　　范超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先主动开口：“霍枝，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霍枝笑了：“我也有件事想告诉你。”
　　范超愣了下：“你先说。”
　　霍枝：“你先说吧。”
　　范超也不想耽误时间：“我们分手吧，我心里一直有个忘不了的白月光，对不起。”
　　霍枝心里有了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是郑书颖吗？”
　　范超：“嗯。”
　　霍枝看着他：“我怀孕了。”
　　范超的脑子轰地一声，有什么东西炸裂开，这个信息对他的冲击力不小，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霍枝只是抿嘴笑：“骗你的，瞧你那紧张样儿。”
　　范超听见这句，呼出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如蒙大赦，仿佛溺水的人找到了珍贵的救命稻草，他有些难为情，移开视线，不敢再看她。
　　霍枝却还是看着他：“你真的想好了吗？要跟我分手？”
　　范超点头：“嗯。”
　　霍枝站起身：“好，我祝你们幸福，再见。”
　　范超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愣了一会儿神，其实他对霍枝并不是完全没感情的，霍枝可以说是他这几年谈过的女朋友里最合他胃口的一个。
　　但是比起郑书颖，霍枝就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了。

　　一直到走出咖啡店坐上车，霍枝始终没有回头，也没有把包里那张医院开的怀孕确诊单拿出来。

　　-

　　全国艺考初试时间定在2月14日，跟WTG赛车比赛撞在同一天，也跟情人节撞在了一天。
　　司佑则在考试当天早上六点给黎咲发了条微信消息。
　　【SYZ】：考试加油，等着哥拿个冠军奖杯回来给你玩。
　　没有收到回复，司佑则以为她忙着准备考试没来及回，也就没在意，就当她是默认了。

　　结果等第二天黎月晴带着她来医院看他的时候，他才知道昨天早上，她临时住的那家连锁酒店的电梯忽然停电了，她被困在电梯里整整两小时，直接错过了今年的艺考初试。

　　“阿则啊，你这伤筋动骨的，一时半会也出不了院，你爸人还在国外，我跟他说了你的情况，他明天就回来了，这两天咲咲正好没什么事情，我让她来照顾你。”
　　黎月晴对司佑则百般讨好，也只换来他冷淡的一个嗯字。

　　黎月晴也习惯了司大少爷这种嚣张散漫的态度，吩咐黎咲待在病房里，她出去买点吃的喝的再回来。

　　门关上以后，将里面和外面隔开。
　　“司佑则，你至于吗，为了个赛车比赛，你命都不要了？”黎咲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看了眼他被打了石膏高高吊起来的左腿。

　　“老子为了你，可以不要命。”司佑则还是那副轻松的语调，“因为我答应过你，一定要赢，我做到了。”

　　黎咲昨晚看了那场赛车比赛的直播回放，司佑则和言西屿的成绩就差零点零一秒，言西屿输给他了，但是司佑则也受伤了。

　　就因为一个她根本不在乎的承诺而搭上一条腿，黎咲觉得很不值，但是又不想加重躺在病床上的人的心里负担，所以她想了下才开口说：“我那天是因为手机没电了，没回你的消息，后来又被困在没信号的电梯里两个小时而错过了考试，所以就没心情回你消息，对不起啊。”

　　“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还想参加六月份的高考吗？”司佑则问。
　　艺考她是没戏了，距离高考还有几个月时间，说不定恶补一下还能凑合上个本科。

　　“不考了，就我这脑子，专科线都够不上。”黎咲说，“我还是早点出去打工吧，上了大学，名校毕业以后大不了也是去某个公司当个社畜，没什么区别。”

　　“给别人打工还不如在自己家公司打工，你要是真喜欢上班，我跟我爸说一声，让他给你安排工作，他手底下这么多大小公司，随便找一家让你去锻炼锻炼。”司佑则说。
　　黎咲却摇头：“我不想靠着司家，我想自己去找喜欢的工作。”

　　“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用上班，哥会养你一辈子。”司佑则想离她近一些，但是左腿被固定着，人又动不了，只能动动嘴皮子。

　　“你躺好吧，免得又伤到。”黎咲不想再跟他继续讨论这个没结果的话题，站起身，“我去看看我妈什么时候回来。”

　　“就这么不想跟我单独待一起？”司佑则撑起上半身，“黎咲，我有这么可怕么？”

　　很可怕，已经远远超出她的预期了。
　　黎咲回想起今年除夕夜在老宅那晚，司佑则对她做过的事就有些尴尬，但她内心竟然不排斥他的触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的感情也在慢慢变质，或许是在她被堵在天台上走投无路时，他从天而降的拯救，不顾一切地对她说他会带她回家，或许是除夕雪夜一起堆雪人时的悸动，或许是他钻进草丛里只为了给她找一只耳钉被蚊子咬的满手包的时候，还有在她心情沮丧时，他给她投喂的猫爪棉花糖。
　　然而这种感情的转变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她在心里想，即使抛开没有血缘关系这一层，他们也是名义上的兄妹，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现实，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离他远远的，看不见他了，心里就不会纠结那一点对他不纯粹的感情。

　　“哥，我还是想提醒一下你，你是我哥，我们以后还是保持礼貌的距离比较合适，你也不要再对我有任何越矩的举动了，要是被你爸和我妈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你设想过吗？”黎咲说完这句话，黎月晴刚好推门进来。

　　“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家水果店，这人民医院新院区真是太偏了，早知道直接让云姨买点吃的送过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果篮递给黎咲，“挑几个苹果出来拿去洗洗再给你哥吃。”

　　“不用去了，放着就行，我现在不吃。”
　　半靠在床头的大少爷发话了，“你们回去吧，我这儿没事。”
　　他看着精气神不太好，说话也有些有气无力。

　　“那阿则你好好歇着啊，我先带咲咲回去了，你爸明天的飞机，落地应该要晚上了，我跟他说过你在哪间病房了，他到了会直接过来，我交待过云姨了，她每天会来给你送饭的。”黎月晴说。

　　“嗯。”司佑则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拿起床上的遥控器把对面的电视打开。

　　电视里正在播放央视八套的电视剧《天龙八部》里的高光名场面，刀光剑影的画面充斥着拼拎乓啷的兵器打斗声，一帮人喊打喊杀的声音令他更加心烦意乱。

　　黎咲跟着黎月晴出门，走到医院门口，路边正好停着一辆空的士，黎月晴坐上车报了南岸湾地址。

　　黎咲坐上后排，刚系好安全带，兜里手机响了一声，她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看见是之前七中的同班同学T给她发来的微信消息。

　　其实说起来她跟T并不是很熟，但也是因为T，她才会得罪林雅晗那帮人的，T就是当年被林雅晗那帮人堵在厕所欺负的黑框眼镜妹。

　　【T】：林雅晗死了你知道吗？
　　【T】：被人当街捅了好几刀，现场挺惨烈的。
　　【T】：昨天都上本地新闻了。
　　看到T发来的消息，黎咲第一反应还以为是什么恶作剧，或者是T在和她开玩笑。
　　但是T并不是那种喜欢随便拿别人开玩笑的人，而且还是这么离谱的玩笑。
　　林雅晗真的死了。
　　黎咲打字回复：我最近都没时间看新闻。

　　【T】：凶手已经自首了，是你们京大附中高三的一名学生，那男生二模的成绩全年级第一，也是班长兼学委，高考稳定发挥的话上个TOP大学没问题，可惜了，大好前途就这么被他自己葬送了。

　　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好端端的，怎么会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黎咲有些难以理解，到底他和林雅晗有多大的仇怨才会让他选择用最极端的方式去报复。
　　黎咲点开T给她发过来的新闻视频。

　　原来少年父母离异，从小跟着奶奶长大，奶奶去世后，他就独自生活，他父亲每个月会给他打点微薄的生活费，少年天资聪颖，上学开始他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一朝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警察后来在他上锁的那个日记本里发现他在行凶的前一天曾写下过一段话。
　　时间：2015年2月11日。
　　内容如下：“我曾经偷偷往她抽屉里塞过一封匿名告白信，我是个胆小鬼，不敢明目张胆的在信的结尾告诉她我的名字，即使如此，我还是想让她知道，我很爱她，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她，这大概就是情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去做，任何伤害过她的人都该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又是个为爱走上歧途的偏执少年。
　　黎咲默默关掉视频。
　　看来林雅晗这些年明里暗里得罪的人还真不少，多行不义必自毙，善恶终有报，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可惜了一个天才少年就此陨落。
　　他暗恋的那个女孩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曾经有个人为了她奋不顾身的豁出一切。

　　随着凶手自首，这件事最终像投进海里的一颗小石子，没有激起什么涟漪就被遗忘在时间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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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一早，黎月晴就来敲黎咲房间的门。
　　“起来给你哥去送个饭，成天跟个废人一样躺在房间里算怎么回事！”
　　门口的声音直接穿透到黎咲耳膜里，她睡眼惺忪地坐起身，不耐烦地怼回去：“跟我那个躺在医院里的哥比，我才不是废人。”

　　黎月晴的声音继续穿过门板传进来：“我把饭盒和其他吃的喝的一起放在餐桌上了。”
　　“知道了。”黎咲翻身下床，趿拉了拖鞋去浴室洗漱。

　　如果不是黎月晴逼她起来，她能直接睡到傍晚，自从没有上学以后，她的生物钟已经完全昼夜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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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又被敲了三声。
　　司佑则这才懒洋洋地掐灭手里的烟扔进边上的垃圾桶里：“进。”
　　黎咲推门进来，没好气地撂下一句：“我还以为你死里面了。”
　　“这么想我死？”司佑则双手枕在脑后，半靠在床头，看着朝他走过来的小姑娘，几天没见，她好像又瘦了点。
　　黎咲没接他的话，她不想和一个还套着病号服的人计较，自顾自把手里提着的东西往床头柜上放。

　　随意瞥了眼靠在床上的人。
　　他从来不会好好穿衣服，连病号服也一样，扣子全都不扣，就这么露出精壮的胸膛和八块腹肌。不过还是不得不承认，司佑则的身材是她见过的男性里最好的，妥妥的撕漫男，甚至比她看过的校园漫男主还要好看。

　　司佑则：“我和你都会长命百岁，而且我肯定走在你后头。”
　　黎咲觉得这人有些莫名其妙：“我妈让我给你带的饭，你趁热吃吧，我先回去了。”
　　说着转身，还没走一步就被床上的人拽住手腕给带过去了，她没防备，直接摔到他身上。
　　黎咲怒火中烧：“司佑则，你又发什么疯！”
　　司佑则左腿的石膏已经完全拆了，病号服只是一个形式，他将她完全摁住，“黎咲，老子不想当你哥了。”

　　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我想当你男朋友。”

　　这人一定是疯魔了。
　　黎咲用尽全力挣脱开他，逃也似的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