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咖啡不加糖》年糕小狗

18、老宅·改姓

　　黎咲卧室房间的空调开着暖气，司佑则推门进屋，周身的寒气都被暖气驱散了。他一眼看见小姑娘趴在书桌上睡觉，试卷和练习册掉了一地。

　　她又趁他不在家偷懒了。
　　司佑则朝她那边走过去，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试卷和练习册轻轻放到书桌上。
　　不用看也知道她肯定一个字都没写。
　　他从旁边的沙发上拿了条薄毯子盖她身上，然后安静地走回门边，出门后把门轻轻关上。

　　果汁看见他从房间出来，欢快地跑向他。
　　它现在出门已经不用套狗绳了，并且对活动路线都很熟悉，司佑则打算让它自己出门遛，把门给它留着，它玩够了就会自己回来，这样也不会打扰它跟它老婆约会，他自己也能省点力气。

　　“先别闹。”司佑则抬脚往楼下走，果汁跟着他下楼。
　　他把大门给它打开：“自己遛完回来。”

　　果汁看见门一开就像离弦之箭一样飞奔出去，它的身影很快没入夜色之中，奔向它的Lily。
　　司佑则一脸自家孩子终于长大了的老父亲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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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咲的高一寒假正式开始以后，司佑则也正好放寒假。司晔和黎月晴在他们放寒假的第三天回的家。

　　“过两天带你们回老宅一趟。”司晔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想起来过几天就是自家老父亲八十大寿，最近也临近跨年，是该回去一趟了。

　　司佑则盘腿坐在地毯上，果汁横在他腿上撒娇，他一边给它顺毛一边说：“啊？怎么又要回去？”

　　“连你爷爷生日都不记得了？”司晔放下手里的茶杯，整个人往后靠到沙发背上，“年年去还年年忘，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我和咲咲回来这么久了还没见到老爷子，早就该回去一趟了。”黎月晴站在司晔身后帮他按摩肩膀，因为职业原因，她的按摩手法相当娴熟。

　　司晔舟车劳顿，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咲咲啊，你最近寒假作业写的怎么样？”

　　忽然被cue到，黎咲放下手机回答：“还在写。”

　　司晔嗯了声：“你哥这段时间有没有认真给你补习功课？”
　　黎咲：“他……”

　　黎咲话还没说完就被司佑则抢了话茬：“我很认真的好吧，为了给她补课，我连游戏都没时间打。”

　　司晔皱了皱眉对司佑则说道：“我没问你，你少插嘴。”

　　司佑则嘁了声，抱起果汁上楼。

　　“高中阶段最重要的就是学业，要不就让咲咲和阿则留家里，咱俩回去一趟吧。”司晔接着对黎月晴说。

　　黎月晴：“那怎么行，老爷子八十大寿，最想看到的人除了我们就是家里的小辈了，回去几天也耽误不了她写作业，老人家年纪大了，也是见一面少一面了。”

　　司晔：“好吧，就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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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年的跨年夜晚上，黎咲约了简茉一起去看电影。

　　“1314的跨年夜，我和我最好闺蜜一起，太值得纪念了。”简茉手里拿着两桶爆米花，递给黎咲一桶。

　　“茉茉，你知道猫爪棉花糖这个小零食吗？”黎咲接过爆米花，顺口问了句。

　　“没听过，怎么了？”简茉说。
　　“我想知道这个小零食能在哪里买到？”黎咲抓起一颗爆米花扔进嘴里解馋。

　　爆米花的甜味和奶香味完全比不上猫爪棉花糖，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桔子花开，老婆大人这些地方没有吗？”简茉歪着脑袋看她，“听起来就是个名字可爱点的普通小零食啊。”

　　黎咲：“我去这些零食店找了一圈了都没有。”
　　“那就去网上买呗。”
　　简茉刚说完，检票口那边就已经开始检票。

　　两人根据工作人员的指引找到六号影厅，进入影厅找到对应座位坐下。

　　“嘉和影城的各项设施和服务质量就是比一般影院要好，你看看这座位，设置的也太符合人体工学了吧，前后间距也够宽敞，看电影完全不用担心被后排的人影响。”简茉将座椅靠背往后调整了十五度，整个人靠在椅背上，舒适的等待电影开场。

　　黎咲早就知道嘉和影城是司晔今年的重点投资项目，光是在国内的分店就已经开了将近一百家，各大中小城市都有涉及，听说明年还要打开国外市场，可见司晔对这个项目以及文娱市场的重视程度。

　　距离电影开场还有五分钟，银幕上正在放映其他电影的预告片。

　　坐在两人周围的几个看起来也像中学生的女生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今晚的电影以及电影主演：“你们知道吗，这是言西屿出道的第一部大银幕作品诶，我一定要多刷几遍。”

　　“他今年年初才出道的，这么快就能拍上电影，资源真不是一般好。”
　　“听说还有吻戏。”
　　“心碎了。”

　　这部跨年夜上映的电影名字叫做《奶糖味初恋》。电影的画风和内容都很小清新，大团圆结局。

　　两个小时的电影，只要有男主角出场的戏份，影厅里就能听见女生们的惊呼声，大部分都是言西屿的小迷妹。

　　电影结束，画面淡出，简茉伸了个懒腰：“看完这个电影，我终于能get到言西屿了。”

　　“怎么说？”黎咲转头看向她。
　　“之前我没觉得他有多帅，就一个选秀出来的人气爱豆，但是这个电影简直就是放大了他所有优点，他真的得感谢这部电影的制作团队，我对他有滤镜了。”简茉说，“而且他演技竟然这么自然，有点想路转粉了。”

　　黎咲刚想说话，坐在她俩后排的一个人倏的起身，那人伸手拽住简茉后衣领将人从座位上提提溜起来。

　　简茉被迫站起身，她转身正要对着后面的人骂一句神经病，看到那人的脸时，怔愣住了：“贺知舟？！”

　　“看到是我很奇怪吗？”贺知舟一身黑色冲锋衣，戴着灰色棒球帽，影厅里昏暗的灯光勾勒出他冷淡的眉眼。

　　“你怎么会来看这种……”简茉欲言又止，这是小女生才爱看的小甜饼电影啊。

　　贺知舟：“你管老子呢。”

　　“你先放手。”简茉说。
　　“你刚刚说粉什么？”贺知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简茉一张小脸已经开始渐渐泛起红晕。
　　贺知舟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黎咲适时地接了句：“她说她有点想吃螺蛳粉。”
　　简茉：“……”
　　贺知舟：“……”

　　后来三个人在跨年夜坐在周记粉铺陪简茉吃了一大碗她最不喜欢吃的食物——螺蛳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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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年元旦那天，京市降下新年的第一场雪。

　　黎咲早上起来拉开窗帘，看见外面全是白茫茫的，内心毫无波澜，她从小在京市长大，这样的场景见惯了，没什么惊喜。

　　“咲咲，你起来了吗？”
　　门外响起黎月晴的声音，“今天要回老宅，住一周，你收拾一下行李，一会儿直接下楼到客厅等。”

　　“知道了。”黎咲把行李箱从衣柜里拿出来，放了几件厚衣服，看着书桌上堆着的没写完的寒假作业，她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把那本数学寒假作业扔到了箱子里。

　　黎咲提着行李箱出门，刚出门就碰到从自己房间出来的司佑则。

　　他戴了顶灰色毛线帽，穿着黑色羽绒服外套和运动裤，什么行李也没拿。

　　“早啊。”黎咲跟他打招呼。
　　司佑则没说话，朝她走过去，直接从她手里拿走行李箱往楼下走。

　　黎咲手里一空，呆愣在原地。
　　司佑则转身看她一眼：“傻愣着干嘛，走啊。”
　　黎咲哦了声，跟着他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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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家的老宅在京市郊区，距离市区不远，司晔亲自开车带他们过去。

　　半小时后，车子拐进一条僻静的街道，黎咲看见街道尽头是一幢环山面水的中式别墅，整体有点像她在网上看到过的苏州半山别墅。因为下雪的缘故，整栋别墅被皑皑的白雪覆盖。

　　第一次回司家的老宅，黎咲并没有什么期待和好奇，她一直都没有融入这个家，也不想融入。

　　今天来给司老爷子祝寿的人很多，除了司家的亲戚还有很多司老爷子自己的朋友。
　　司晔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司老爷子一直独守着老宅，这么多年也没有再娶妻。
　　司家老宅平日里只有几个在司家待了很多年的佣人，除此之外再没有多余的人。

　　因为人多，晚上的生日宴分成两个厅，司晔作为司家的长子，挨着司老爷子坐，黎月晴坐在司晔旁边。长辈们坐了一桌，司佑则和黎咲这些小辈们单独坐了一桌。

　　长辈们那桌聊的热火朝天，小辈们这桌有点冷场。黎咲除了认识司佑则，其他一个都不认识。

　　而司佑则看起来也兴致缺缺，吃了几口菜就低头看手机了，似乎根本不想搭理这些二世祖。

　　司家的传统是大家一起吃饭，小辈们都要轮流给长辈们敬酒，尤其今天还是司爷爷的八十岁生日，各种祝寿词都被说烂了。

　　黎咲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这位今天才第一次见面的爷爷说话。

　　她看到司佑则面无表情地拿着酒杯朝长辈们那桌走过去了，仿佛像例行公事。

　　司佑则先向各位七大姑八大姨叔叔伯伯问好，然后才给司爷爷祝寿：“爷爷，祝您生日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谢谢阿则。”司爷爷笑眯眯地看向司佑则，“你最近一切都好吗？”

　　司佑则点头：“我很好，谢谢爷爷关心。”

　　这时候不知道谁八卦了一句：“诶阿则，你都十九了吧，今年生日过了就二十了，有没有谈女朋友啊？”

　　司佑则最烦的就是这种喜欢探听别人私事的亲戚，往常他都不屑于搭理，但碍于今天是爷爷生日，他不能扫兴，于是回了个字：“没。”

　　那人又道：“哎呀，那得赶紧了，别到时候你表妹都谈上了，你还单着，今年过年带个回家给我们大家瞅瞅呗。”

　　瞅你妈.逼瞅。司佑则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那人接着道：“要不叔叔给你介绍一个？”

　　另外不知道谁立刻接了话：“你瞎介绍什么啊，晔哥早就已经给阿则物色好未来的联姻对象了，是不是啊，阿则？”

　　司佑则懒得应付，随便嗯了声就回座了，把烂摊子留给司晔。

　　那边还在喋喋不休地热聊。
　　“哎哟，哪家姑娘啊？”
　　“我猜的是老郑家的千金。”
　　“老晔，真有这回事儿啊？”

　　司晔：“没有没有，阿则还小，以后再说吧，他的婚事我肯定会把把关的。”

　　“老郑最近生意都做到国外了，你们两家平时来往也多，让两个孩子多接触接触啊，要真能跟郑家联姻，对司家只能说是有益无害啊，你们说是不是？”

　　“孩子们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司晔说，“我尽量不干涉他们，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别老是说什么联姻联姻的。”

　　“但是像咱们这样的家庭，联姻才是最好的选择啊，你难道还想让阿则随便娶个没钱没权没势人家的女儿啊？”

　　司晔：“好了，今天是爸生日，不要提这些无关之事。”

　　……
　　司佑则只觉得耳边全是些聒噪的蚊子苍蝇在叫。

　　刚才说的表妹就是司佑则的远房表妹司茉函，比司佑则小个三岁，平时见不到几面，只有逢年过节和司老爷子生日的时候能碰个面，司佑则对她没什么记忆点。

　　司茉函倒是很主动，她用甜的发嗲的声音跟司佑则说：“阿则哥哥，我们一起去院子里堆雪人好不好嘛？”

　　司佑则看着手机，头都不抬一下，言简意赅道：“不想去，冷。”

　　司茉函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咲咲，过来跟爷爷和其他叔叔伯伯姑姑阿姨们问个好。”
　　司晔的声音传过来。小辈们里最后只剩她了。

　　黎咲站起身往司晔那桌走过去。

　　黎咲在司晔的介绍下挨个跟司家的亲戚们打了遍招呼，最后才跟司爷爷祝寿：“爷爷好，祝您生日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谢谢咲咲。”司爷爷依旧笑眯眯地，看起来精神矍铄，完全不像有八十岁，“你刚回来不久，还适应吗？”
　　他对这个流落在外多年的孙女格外关心，这孩子这些年肯定吃了不少苦，还好上天开恩让她顺利回来了。

　　黎咲点头：“适应。”

　　“那就好。”司老爷子又转头对司晔说：“你是不是也该安排一下让咲咲认祖归宗啊。”

　　司晔：“您的意思是？”
　　司老爷子：“有空给她改个姓，重新上个户口，以后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司晔：“是。”他也正有这个打算。

　　黎咲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深呼吸一口气吐出：“我不想改姓。”改了姓，她就真的不再是黎咲了。

　　黎月晴一直沉默，直到她听见黎咲这句话，才有些情绪波动起来：“黎咲，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你的姓早就该改姓司了，你这辈子能改姓司，你应该对我感恩戴德，感谢我当初生了你，你才能有今天的荣华富贵，早知如此，我那时候就应该……”

　　司晔打断她的话：“别说了，今天爸生日，别惹他不高兴。”
　　黎月晴立刻闭嘴。

　　司老爷子发话了：“月晴啊，既然孩子不想改，你也不用逼她，这改姓啊，也就是个形式罢了，只要孩子开心，这姓司和姓黎又有什么区别呢。”

　　司晔也说：“是啊，咲咲才刚回来，估计一时半会还不能接受改姓，月晴，我们给她一点时间。”

　　司晔和司老爷子都站在黎咲这边帮她说话。
　　黎月晴也不能再说什么，她白了黎咲一眼，真是白生了这个女儿：“哼，她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我管不了她啦，你们吃，我在这儿也碍眼，我走好了。”

　　说完，黎月晴便起身离席，经过黎咲的时候用力撞了下她的肩膀。
　　黎咲被撞的歪到一边。

　　小辈们那桌除了司佑则，其他人都在看热闹，司茉函还小声的跟旁边人说了句：“她还真是不识好歹啊。”

　　旁边人接话：“就是啊，她要是没回来，现在指不定跟她那个妈在哪儿乞讨着露宿街头呢，就连过街老鼠都不如。”

　　她们说话声音不大，在喧闹嘈杂的房间里很快就被淹没了，但司佑则还是听见了。

　　他倏的起身，朝黎咲那边走过去。
　　这顿饭因为黎月晴的提前离席而使得气氛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