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咖啡不加糖》年糕小狗

14、牛奶·咖啡

　　晚上八点，雨停。
　　黎咲回到家的时候，人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

　　她开门进屋的动静不大。
　　果汁是最先察觉到门口有动静的，它在黎咲还没进门前就跑到大门那边了。

　　横躺在沙发上正拿着steam desk游戏机厮杀的人听到开门的声音才坐起身，朝她这边分了个眼神过来。

　　“你还知道回来？”司佑则把游戏机扔桌上，“我正准备去学校接你。”

　　窗外电闪雷鸣，持续的暴雨，司佑则打游戏打得也不尽兴，一边打游戏一边时刻关注着门口的动静，因为黎咲没有按时回家，他有些后悔把她手机扣了，遇上这样的特殊情况，联系不到她也麻烦。

　　黎咲一身狼狈，从头到脚湿透，蓝白校服上沾满泥土和雨水，跟从水里捞出来没什么区别。脸上好像写了个大大的衰字，整个人丧到极致。

　　这下是真成小野猫了。
　　这丫头该不会被人欺负了吧。
　　司佑则在心里冒出一个猜测。

　　“啧，我们小野猫这是掉泥水坑里了？”司佑则朝她走过去，满脸嫌弃的表情，“怎么浑身脏兮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泥潭里滚了一圈才回来的。

　　黎咲没心情在意他的戏谑，无视他，越过他往楼上走。

　　司佑则跟上去，刚走到她房间门口，黎咲把门甩上，他被隔绝在外面。

　　司佑则骂了句艹，在门外喊话：“晚点给你补课，你把这周数理化学过的内容整理出来，不明白的地方做标注，我一起给你讲。”

　　里面的人没给他一丁点回应。
　　司佑则察觉到她应该是遇到什么事了，不然不会这么反常。
　　她平时再怎么讨厌他，也不会像今晚这样完全把他当空气。

　　一个小时以后，司佑则再过去敲门：“黎咲，你到底怎么了？”

　　黎咲洗完热水澡躺床上，门外的敲门声令她厌烦，她拿被子蒙住脑袋，不想再听门外的人说话。

　　司佑则敲了几下门都没人开，知道这姑娘今晚心情不好，也就没去打扰她。

　　他回自己房间，给范超发了条微信消息。
　　对方回复：这种情况，八成是失恋了。
　　【？】：你确定？
　　【炒饭】：我表妹就是这样。
　　【？】：这么说，她是跟姓江那小子掰了才会这样？
　　【炒饭】：八九不离十。
　　【？】：靠。
　　【炒饭】：还好你把这段还没开始太久的爱情扼杀在了摇篮里。
　　【炒饭】：不然等他们感情一深，你就是棒打鸳鸯的恶人了。

　　【？】：所以老子是不是还得给她赔个不是？
　　【炒饭】：她现在年纪小不懂事，不一定能理解你的良苦用心，你还是要慢慢哄。
　　【？】：呵，老子像是会哄人的？
　　【炒饭】：慢慢学，不会我教你。
　　【炒饭】：你用哄女朋友那套哄哄你妹，反正你妹也是女生，是女生都抵不住。
　　【炒饭】：将来你也是要找对象的，就当提前练习练习。
　　【？】：……

　　-

　　凌晨三点，司佑则房间灯没开，电脑还开着，屏幕上是《穿越火线》的游戏画面，屏幕光线打在少年脸上。

　　没一会儿，游戏打输了，这样的时候很少见。

　　范超的游戏id账号发来一条消息。
　　[宇宙起源]：大哥，你今晚怎么回事啊，连输三把。

　　司佑则跟他连麦，一点没说自己的问题，先骂骂咧咧地数落了他一顿，说他跟他没默契，全是无效助攻，把锅甩他身上。

　　范超：“我太冤了，你不能这么对我，你……”

　　司佑则直接切断跟他的连线，起身走到阳台去抽烟。

　　夜晚雨后的空气有些潮湿，这场雨下完，京市彻底入冬。

　　司佑则仰头吐出一个烟圈，头顶的夜空黑漆漆的，月亮和星星不见踪影。

　　隔壁房间阳台的门忽然被人打开。
　　司佑则转头看过去。
　　穿着卡通棉质长袖睡衣睡裤的少女从屋里走到阳台，她看起来还在睡梦中，眼神空洞，漫无目的，无意识地走动。

　　这人应该又是在梦游。

　　司佑则转身走过去，走到离隔壁阳台最近的阳台边缘。
　　他修长指间夹着还未燃尽的烟，观察着对面小姑娘的一举一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直到黎咲转过身面对他这侧的阳台往前走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她可能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

　　扔了烟，司佑则毫不犹豫地撑着阳台边缘翻到另外一边，他朝黎咲走过去，在她即将要走到阳台边缘之前像一堵墙挡在她身前。

　　处于梦游状态的黎咲没有停下来，她继续往前走了一步，滚烫的额头就碰到了他健硕坚硬的胸膛上。

　　害怕惊动她，司佑则屏住呼吸，一动都不敢动。
　　晚上天凉，他穿的还是夏天的短袖睡衣和及膝的运动短裤，而且他年轻气盛，火气大，上衣扣子全没扣，随意敞开着。
　　胸前裸露的皮肤被她的额头抵着，温度逐渐升高。
　　他怀疑她是不是有点发烧。

　　黎咲好像意识到一点什么，往后退了一小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司佑则借着阳台上微弱的灯光看见小姑娘眼角有滴泪往下滑。

　　在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淌到下颔线再往下滴落的那一刻，司佑则伸手接住了那滴泪，眼泪在他的掌心晕开，滚烫的泪也灼烧着他的心。

　　他说不清那一刻他心里面具体是什么感觉，有点酸涩又有点心疼。他听见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很多年后，司佑则才知道那原来是心碎的声音，只要她一哭，他的心就跟着碎。

　　当下司佑则只觉得真是奇怪，他厌恶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对她有什么真情实感的兄妹情，而且他总是莫名其妙一直很抵触她是他妹妹这个事实。

　　司佑则看着黎咲转了个身慢慢往屋里走过去，他悄悄跟着她进了卧室。在她关上通往阳台那扇落地窗之前。

　　屋里的客厅和卧室都没开灯，在黎咲即将碰到客厅的茶几角的时候，司佑则迅速把那张桌子移了下，让她顺利通过，桌子脚与地毯摩擦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有惊动她。

　　司佑则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黎咲走向卧室，推开卧室门进去，重新躺回床上，给自己盖好被子，闭上眼睛。

　　司佑则轻轻呼出一口气，他走进她卧室，坐到床边，用手背轻轻探了探她额头。

　　有点烫，但感觉没有上一次那么严重，应该是低烧。

　　他回自己房间找了张退烧贴过来给她敷上。

　　-

　　清晨六点，黎咲醒来，刚坐起身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昨天下午放学后被堵在厕所，她做好最坏的打算就是跟林雅晗那几个女的鱼死网破。

　　关键时刻，林雅晗的那个小姐妹不知道凑过去跟林雅晗说了什么，最后林雅晗跟那两个女的只把她脑袋摁在水池里，把水龙头开到最大，让她淋了半小时冷水，林雅晗就带着她的小跟班离开了。

　　虽说天气还没完全冷下来，但是冷水浇头的感觉也不好受，她以为自己肯定会病上个几天，可是现在看起来好像她并没有很严重。

　　额头上贴着什么东西，她伸手拿下来看了眼。

　　是一张印着猫咪图案的医用退热贴。
　　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烧的。

　　不用怀疑的是，这个家里只有她和司佑则两个人。
　　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来过她房间了。

　　转头看见床头柜上放着她的手机。
　　黎咲捞过手机解锁，时间显示8:15
　　手机还是满格的电量，看来司佑则不仅仅是保管，还有给她的手机充电。

　　微信消息提示框弹出一条消息。
　　【？】：醒了没？

　　黎咲点开，实在懒得打字，按住语音键给他发了条语音消息。
　　【LX】：我刚醒。
　　【？】：下楼吃早饭。

　　美好的周末是从一顿早饭开始的，然而黎咲刚坐到餐桌上，就想起了昨天那些不开心的事。

　　对于林雅晗那帮人，黎咲认为光靠躲是躲不掉的，她打算下周一就向学校寻求帮助，学校如果束手无策，大不了她就去报警，再加上她现在也是司家的一份子，司晔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桌上摆着的都是精致的西点。
　　司佑则推了一杯咖啡给她。

　　“有糖吗？”黎咲想往面前的咖啡里加点白砂糖，这杯咖啡看起来就很苦的样子。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喝咖啡。

　　“这不是手磨咖啡，是本来就加了糖的速溶咖啡冲剂，不加糖也够甜。”司佑则把装着牛奶的小杯子往她那边推过去一些，“你再加点纯牛奶，口感会更好。”
　　这也是奶茶店里经常做的拿铁咖啡的简易版。

　　听见他这么说，黎咲拿起装牛奶的杯子往咖啡里倒了一些，她一边喝着牛奶咖啡，一边吃着蔬菜培根三明治。

　　牛奶咖啡是挺甜的，可是有什么用，她心里苦啊，吃什么都是苦的。

　　“上午我先给你补数学，周末这两天，你别出去了，就在家补习。”司佑则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抬眼看向对面的人，“另外你的手机，以后自己保管，不用放我这儿了，万一像昨天一样的特殊情况，我也能找的到你人。”

　　黎咲刚想说不用。
　　司佑则又慢条斯理地补了句：“前提是你下次期末考试必须考到班级三十名前，小于等于三十，够简单了吧。”

　　黎咲：“……”
　　她上次月考成绩是班级第三十一名，他们班总共就三十一个人。

　　司佑则给她定的目标确实已经很简单了，只要她稍微努力一点就能达到。

　　one hours later.

　　司大少爷彻底失去耐心，他发现自己根本教不了黎咲，不是因为他自己的问题，是因为她的智商有限。

　　还是让司晔另外找人吧，这笔补习费不是他不想赚，是他赚不了，主观条件满足了，客观条件不允许。

　　这样想着，司佑则当机立断给司晔发了条微信消息。

　　远在大洋彼岸的司晔给司佑则发来微信视频通话邀请。

　　【？】拒绝了您的视频请求。

　　【养生达人】：一学期一百万，真不赚？

　　司佑则哭笑不得地看着屏幕上的消息，一个字都懒得再打，连发几条微信语音消息过去。
　　【？】：有钱不赚王八蛋啊。
　　【？】：问题是你让我教的是一个数理化白痴啊。
　　【？】：她的数理化相当于零基础，理化先不提，就那数学，她只有小学生水平，你让我怎么教？
　　【？】：高一数学最基础的函数部分，你知道她怎么说，她竟然让我给她解释函数是什么意思[裂开]
　　【？】：这回老子就是当王八蛋也真干不了这活儿了，司总另请高明吧。

　　司晔应该是去忙了，隔了半小时才开始回复他这一连串的语音消息。

　　【养生达人】：年轻人能不能别这么急躁，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天才啊，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人能有几个啊，除了你和你爸。

　　真会自卖自夸。
　　司佑则嗤笑一声，无奈摇了摇头，他跟司晔完全没办法正常交流。

　　【养生达人】：对你妹妹有点耐心行不行。
　　【养生达人】：你总要给她成长和进步的空间啊。

　　【？】：您另请高明吧。
　　【养生达人】：你真决定好了？
　　【？】：嗯。
　　【养生达人】：好吧，那就只有小江能教她了。
　　【？】：？
　　【？】：哪个小江？
　　【养生达人】：就是之前来我们家的那位江川延同学。

　　【？】：爸，我想了想，还是我亲自来教吧，其他人我不放心。
　　【养生达人】：你这么勉强就算了。
　　【养生达人】：小江也不算外人，有什么不放心的，
　　【？】：不行。
　　【养生达人】：？
　　【？】：防止早恋。
　　【养生达人】：这点我倒是没想到啊。
　　【？】：先这样，你把这学期的辅导费先打过来，钱到位了我再正式开工。
　　【养生达人】：好的。
　　【？】：但是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她要是成绩还是那个鬼样子，你不能赖我身上，辅导费也不退，没有功劳我也有苦劳。
　　【养生达人】：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