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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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娱和致誉一贯水火不相容，明面上却也还算客气，都是业内数一数二的大厂，今夜付明辉自然也面子上也把周明义请了过来。
许漾随着侍者在会场里七拐八拐，越过热闹的大厅，见到许多眼熟的人，不少是刚才敬过酒的人，她凭着记忆一一打过招呼后，才从楼梯上缓缓而下。
欧式的旋转楼梯，从上至下铺着地毯，扶手处挂满装饰的花，真花，昨夜特意从郊外调回来的一批花，颜色各异的玫瑰、百合、茉莉，走过时，飘着若有似无的花香。
有人路过，带过一阵风，那娇弱的花便一摆一摆的，好像随时要折。
侍者走在许漾前方领路，时不时回头细心嘱咐她小心，几近到了地面，才指着楼梯下方的小客厅告诉她，“周总他们就在那边。”
话落，人也从楼梯下来了，许漾一眼就看到了靠着窗边沙发而坐的周明义。背后的窗帘拉到两侧，随着晚风飘着，窗台摆着几盆风信子，在风中一晃一晃的，好似吐着蛇信子的毒蛇。
周明义坐在最中央的位置，周围都是奉承他的人，全都是虚情假意，不比荧幕上的影帝影后演技差，他似也看到了她，勾着唇只是笑。
“许小姐，这边请。”许漾站在原地，久久不动，侍者不由出声提醒她。
许漾稳了稳心神，勉强打起精神，才对侍者露出了笑，客气道：“好的，麻烦了。”
离得不远，没几步就来到了周明义面前，旁边的人识趣地让出了位置，周明义朝她扬了扬下巴，命令的口吻，“过来，坐。”
很没礼貌，手里抽了一支烟，还未燃尽，飘出几缕烟雾，却没有味道，被室内的香薰盖住了。
许漾坐了下来，恭恭敬敬地喊了他一句，“周总好。”寒暄似的说了句场面话，“好久不见。”
是挺久不见的，凡是有周明义的场合，许漾都是躲着走的，一年到头没见过他几面，见上了，总要陪他喝几杯的，不敢拒绝，只好忍着。
许漾离他有些远，有些战战兢兢的，一条能容纳三人坐的沙发，仿佛隔着楚河汉界，周明义觉得有些好笑，“坐过来点，我会吃了你吗？”
旁边有人笑话，“真想吃了也不用等到现在。”故意上眼药似的安慰她，“许小姐，可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周总是君子，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没有。”许漾无视那人夹枪带棒的话，脸上挂着笑，“今晚喝了不少酒，怕熏到你了。”
“没事，我也喝了不少。”周明义掐灭了手里的烟，示意旁边的人给她倒酒。
不是大厅上人人都能喝上一口的低度数香槟，而是度数颇高的白兰地，产自法国的酒，有些年份了，价格不便宜。
周明义取过刚才喝过酒的酒杯，让人满上，温和地笑着，好脾气地问她，“还能喝吗？”
许漾可不敢说“不”，只好脸上撑着笑回他，“那我陪周总喝一杯。”
棕褐色的液体犹似一团火，烈酒入喉，便烈火燎原，从舌尖烧到喉咙，再烧到胃里。
好在许漾酒量不错，毕竟是当年在比赛结束的聚餐里，能把全场人干得只剩下周南的人，没那么轻易被灌醉。
喝完，她依旧面色如常，只是面上浮上了淡淡的绯色。
周明义喜欢她的好酒量，夸她，“酒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接下来却再没让她喝了，只让人给她倒了一杯橙汁，加了冰。
许漾喝了一口，冷冰冰的温度正好把身体里乱窜的滚烫压了压，人也清醒了不少。闹哄哄的场合，神经却紧绷着。
周明义大约是兴致不错，他手搭在许漾的椅背上，和她靠得很近，几乎是把她揽在了怀里，闲聊似的问她，“最近工作忙什么？好久没见你了。”
许漾佯装没察觉他的动作，如实答：“没工作，在休假。”
周明义笑了一声，他重新端起了酒，递到许漾唇边，再次向她抛出了橄榄枝，“我手头正好有个本，萧导的班底，女主和你很配，有兴趣没有？”
“哪个？”有人问，大概是没听说萧山要拍新剧，有些说不出的好奇。
“《惊浪》。”周明义瞥了那人一眼，也不吝啬向在场的人分享第一手消息，“最近在筹备，缺演员，手底有合适的人都可以推过来。”
萧山是大导，无数人对他趋之若鹜，但周明义想塞人进去，动动手指的事。
只可惜，凡事皆有代价，许漾早已不是刚出道的愚蠢大学生，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暗示。
她双手捧着他递过来的酒，闭眼喝了，而后仿佛是有了些醉意，装傻道：“周总，我的演技还不是很好，可能还需要再磨炼几年，现在恐怕还担不起萧导的女主。”
许漾不知趣，有人觉得她没劲，不识好歹，周明义却没说什么，只让人给她倒酒。
几杯下肚后，周明义才放过了她，没再提萧山的剧，他转了话题，笑她，“我听人说，拍《飞鸢》这个剧菲菲把你欺负得不轻，气得你连杀青宴都没去了？”
许漾身上烫得像着了火，脑子却很清醒，她没敢告余梦菲的状，“都是道听途说的，我那天刚好身体不舒服，不是故意不去的，我没有生菲菲姐的气。”
谎话信口就来，眼前有不少是认识余梦菲的人，许漾可不敢说她坏话，生怕哪天剧组碰上了，还替她找补着，“菲菲姐脾气挺好的，她没有欺负我。”
周明义长长地“哦”了一声，也是不信，提起了剧组里人悄悄说的八卦，“我怎么听组里人说，你们有一场戏，她差点把你脸都给扇肿了？”
他伸手掐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仔细端详着，好似在欣赏艺术品一样，又仿佛把她当作一头乖顺的羊，挟持着不给动。
年轻的女孩，前两年还像是含苞待放的娇花，这两年长开了，出落得更好看了，只是那双眼睛，依旧单纯无辜，像澄澈的水。
许漾不敢动，搭在膝盖上的手攥了攥，扯紧那轻薄的纱，指节都有些泛白，脸上却不敢透露出半点不满，面上依然撑着笑，“都是为了工作，应该的。”
周明义放开了她，笑着，又仿佛含了几分嘲讽，“你脾气倒是挺好的。”
末了，他喝了半杯酒，许漾才隐约听见他说了句，“就是眼神不太好使。”其他人也附和着笑，笑她不懂事。
许漾佯装没听见，装傻，周明义好像也只是随口一说，提起《飞鸢》，他好像话很多，“说起来，没想到你会来拍这个剧，还以为你会不感兴趣。”
莫名其妙的话，许漾没懂，但旁边有人替周明义解释了，那人笑道：“周总搭的场子，你家小老板可没本事让你演上这种剧。”
S+制作的剧，凡是有点戏份的都是内定的，不是周明义的人，就是其他投资商的人，哪里轮得到许漾，江豪就算是跟制片喝死了都拿不到角色。
许漾手里拿着的酒杯猛地晃了晃，双眼发黑，根本没料到这个烂角色还有这种内情，难怪余梦菲从她进组开始就那样针对她。
她摁下心里的震惊与愤怒，脸上客气笑道：“谢谢周总对我的关照。”
许漾当然不信周明义是为了照顾她，她倒是觉得，周明义是故意把她和余梦菲放到一个组里，害她吃尽了余梦菲的苦头。
她心里不快，脸上却扬着无可挑剔的笑，原想再多说几句恭维的话，远远却见余梦菲走来，走路带风，鱼尾裙摆晃了起来，好似一条游鱼，转眼就游到了眼前。
余梦菲是眼下周明义强捧的人，又是正当红，前途无量，在场人都很给脸地喊了一句“菲菲来了”，看着许漾的眼神也有些揶揄，夹着些许幸灾乐祸。
许漾也识趣地站了起来，借势给她腾出位置。
但她才站了起来，周明义就强行摁着她坐了下来，手顺势搭在她的肩膀上，背靠着沙发，却是在笑话余梦菲，“我听人说你跟沈瑶打架去了？打赢没有？”
他如常让人给余梦菲倒酒，余梦菲跺了跺脚，恼火地坐在了对面，皱着眉喝下半杯酒。
喝不下了，才往桌上一扔，皮笑肉不笑地回，“我没有跟她打架，都是一个组里的同事，刚好碰见了，聊几句很正常。”
有些咬牙切齿，说话时，全程瞪着许漾，害得许漾坐立不安，她只好主动开口，“菲菲姐，晚上好。”
余梦菲可不好，看着她的眼神仿佛要杀人，许漾实在是没敢继续待下去，生怕事后余梦菲把她给撕了。
她看了周明义几眼，“周总，刚刚酒喝多了，我出去透透气。”
周明义却不放人，他道：“才哪到哪，我记得你的酒量没那么差的，跟菲菲喝几杯。”不容置喙的语气。
“都是一个组里拍过戏的，关系没那么差吧。”周明义让人倒酒，“菲菲比你大一点，也算是前辈了，喝两杯。”
许漾硬着头皮喝了，肚子烧得慌，周明义兴致不错地问：“两位有没有兴趣二搭，菲菲带带小许，她说她演技不是很行，你教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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