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正面交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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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明看着他有点无语，在墙上点了两下叫出窗口来，让机器管家送药上天台来。
江离年吃了药以后又缓了一分钟才跟着温明下楼，一进门就像个死人一样躺到沙发上去了，时不时还反一下胃。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上次这样是高中第一次上机甲接受极限压力测试……”
等到脸终于由绿转白，江离年用仿佛熬了三五个大夜一样虚脱的声音喃喃道。
“这个吧，好像是因为你现在吃那个药的副作用有晕飞梭。”
温明忘了跟他说这件事，有点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
“那这个药的副作用也不能这么厉害吧……我艹我真的好难受。”
江离年瘫在沙发上，还抽了两下。
“悠着点吧，你还得再吃上两周这个药，他们认为你受的刺激有点大，需要多控制一段时间的精神力和情绪。”
温明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打开墙上的智能屏。
“想看点什么？”
“随便，别让我晕了就行了。”江离年在空中胡乱挥了两下手，“不看了，听点好听的，比如我家瓦尔基里。”
温明啧了一声：“你这个品味不行，要我说现在最好的应该是迷星幻影乐队，他们的星空迷幻摇滚真的是赞爆了。”
“你懂什么，芙蕾雅多棒啊。”
江离年晕飞梭晕得没什么劲，把右手啪一声扔回自己脸上。
“随你吧，你愿意听什么就听什么。”
温明微微笑起来，这是他这两天以来笑得最真情实感的一次。
那个他认识的江离年还是回来了。
电视上的迷幻摇滚放了半个小时以后，止吐药起了效果，江离年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也许是动作不舒服，他微张着嘴打着轻鼾，表情倒是比在医院时看起来更放松。
温明扯了一张便签条粘在桌上，拿了支原子笔在上面写字。
“我出去办点事情，很快回来，睡醒如果饿了，冰箱里有速冻饺子，自己煮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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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温明在城市另一边的商业区下了飞梭，面前是反射着人造阳光的玻璃幕墙百层大楼，抬头映入他眼帘的是五个巨大的霓虹灯拉丁字母。
ARIOS。
他抬脚迈进了Arios俱乐部的大门。
立刻便有人迎了上来，温明一眼扫过去便看到他脖子上的条形码。
又是仿生人。
这个男性仿生人一身制服，对温明鞠了个躬。
“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是个符合星际标准的30度鞠躬。
“没有，我来是要和你们高层谈一笔生意。”
温明面无表情。
“一笔上亿的生意。”
仿生人仍然在按照流程回答问题：“那么我先为您预约……”
“不要预约，我要直接交谈。”
温明推开他，直接朝电梯间走去。
“我要的是伊尼亚斯。”
仿生人僵在原地，伊尼亚斯这个名字似乎让他的数据库出现了一时间的停滞，而电梯的厢门打开时，一个身材圆胖还有些谢顶的中年男人出现在温明眼前。
仿生人似乎找到了救星，立刻转头过去向这个中年人打招呼。
“特雷经理，这位先生打算购买您负责的Exia战队旗下的一具机甲，您能和他交流一下这件事么。”
温明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竹内给他的文件上没有这些人的照片，他以为这个特雷应该是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绅士，至少应该身材不错。
现在，就这个中年油腻胖子，就是那个至少和两个帅哥机师保持不正当关系的特雷？
那个经纪人和那两个队员都什么眼光？眼瞎了吗？他们不反胃的吗？
中年人皱了皱眉，用手帕抹了下圆脸上的油汗，转头问他身边的助理。
“谁让狗仔进大楼来的？”
“特雷经理，这位……先生，我看不像狗仔……”他身边的年轻女孩缩着肩膀，说话声若蚊蚋。
“我是来和你们谈生意的。”
温明已经从最初的震惊里冷静了下来，左手一翻，两根手指间夹了一张全息名片递过去。
“克莱因机甲技术大学名誉教授，虚粒子引擎改造专利的发明者，温明，很高兴认识你。”
温明一直和江离年说他是普通的研究生，但实际上需要用身份来压人的时候，他还是很愿意用这个名头的。
虚粒子引擎技术已经五十年都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了，而温明用了五年时间解决了这种引擎功率输出瓶颈的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竹内顺那么想从他手上拿下这个专利的原因。
校方认为他的才能和潜力毫无疑问能够当得上教授的名头，所以为他开通了直博通道，现在的温明是拥有教授头衔的博士研究生。
也是克大十多年来的首个研究生教授。
特雷接过名片来回看了看，脸上的不耐渐渐消失。
“那温教授来我们这个机竞俱乐部，是想做什么生意呢？”
“和这位仿生人说的一样，我来购买伊尼亚斯。”
温明放下左手，说得言简意赅。
“请帮我联系你们的高层。”
“这件事我就可以决定，我想你大概无法购买。”
特雷直接回绝了。
“请帮我联系你们的高层。”
温明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
“请不要让我再说第三次。”
特雷又看了他一阵，点了点头。
“好吧，我愿意给漂亮的人多一点机会。”
他甚至还笑了一下。
温明就算胃里只有水也差点反胃，他真的很讨厌这个人的眼神，和他的人一样油腻，让温明恶心的要命。
二十分钟后，温明坐在了大楼第70层的总经理办公室里。
这间办公室很宽敞，和他家里的客厅差不多大小，窗外的阳光能直接洒进来，也许是离维生天幕更近的缘故，阳光显得特别明亮。
坐在温明对面的有五个人，两边的四个分别是Arios的业务总经理、商务总监、Exia战队的经纪人和刚才温明见了一面的特雷经理。
而最中间坐着的是个一头及腰黑发的男装丽人，正是Arios的俱乐部主席，也是这家机竞俱乐部的实质拥有人，弥生·伯恩斯坦。
原本特雷联系的是业务总经理，但总经理认为这件事需要让商务总监来过问，而商务总监认为伊尼亚斯是他们老板拍板留下的，应该让俱乐部主席亲自来处理。
于是现在，温明一个人面对的是他们五个人。
温明看着这女性绿色的眼睛，敏锐地捕捉到她虹膜上流过的光，那光从她瞳孔处逐渐扩散开，形成了某种芯片回路的形状，最后消失在虹膜边缘。
那是信息搜索的痕迹。
弥生·伯恩斯坦不仅是一名调整者，还是针对侦查工作做了人体改造的类型。
“伯恩斯坦女士，我的来意您应该已经从特雷经理那里听过了。”
温明开口时声音仍然不疾不徐，他已经完全把自己的情绪调整到了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波动的状态。
“前几天从您俱乐部解约的选手江离年留下了一台机甲，我的目的就是它。”
弥生一只手顺着自己及腰的长发，同样悠悠开口。
“温明教授，您是第三区的名媛温尔弦女士的儿子，在克大拥有自己的研究所和实验室，并且是多项专利的持有者，也是江离年选手的好友……”
温明听她一项一项把自己的资料说出来，心微微往下沉了一点。
“……作为一个拥有这么多资源的人，我不知道您为什么想要这台从常见的X1022型基础机体改造来的个人机。”
她用修得很漂亮的指甲轻敲桌面。
“毕竟连它的主人都可以不要它了。”
“您的意思是，这台伊尼亚斯没什么价值。”
温明脸色很平静。
“至少对于您而言，它确实没什么价值。”
弥生耸了耸肩，往座椅里一靠，将一条健美的大腿跷到另一条上去。
“如果您想要，随时能找到更新型号的基础机体，无论从基础材料还是外形设计而言，您也能创作出更好的机体来。”
“那你们为什么会收下这么一台没什么价值的机甲？”
温明十指交叉着将手放在桌上。
“这是对于曾经作为我们一员的江先生的特别待遇。”
弥生一摊手。
“他没有足够的金钱来支付违约金，而接收他的战队似乎也并不想为他付出这笔资金，我才让他用这台机甲去抵上那八千万的违约金的。”
她顿了一下又道：“当然，我知道这台机甲并不止这个价钱。”
温明眯了眯眼：“伯恩斯坦女士，请告诉我，江离年合同上的违约金到底是多少钱。”
弥生皱了下眉，绿眼睛在阳光里反了下光：“温教授这是什么意思。”
温明心中渐渐有些明白过来了，这是他在竹内顺的文件里面得不到的信息。
“我想确认一下，您作为俱乐部主席，到底知不知道江离年付了多少钱的违约金，以及他到底是为何离开Arios的。”
他尽可能把语言变得精准，不精准的描述很有可能让这样一个专精情报收集处理的人抓住把柄。
“……我看到的合同版本，确实是八千万白星币，以他的个人机甲伊尼亚斯作为抵押。”
弥生放下了腿，翠绿的眸子眼神犀利。
“而Exia战队报给我的原因，是他‘因个人工作原因申请解约’。您的意思是，江先生的解约合同与我所看到的有出入？”
“既然伯恩斯坦女士知道我是江离年的好友，那么也应该知道，他为了违约金去了哪里。”
温明板起脸来，声音也沉了下去。
“您不妨想一想，如果只用伊尼亚斯就能抵消违约金，他为什么会选择去那里。”
弥生沉默下来，温明看到她虹膜上的浅绿光芒在高频地闪烁。
这个职业女性的脸色渐渐失去了刚才的轻松，最后她扭过头去，看着旁边的特雷和战队经纪人，没什么情绪地开口：
“把你们和江离年签的解约合同给我拿来一份，要最终版的。”
刚才温明和弥生说话时，特雷头上便开始不停地冒汗，现在更是脸都白了，听见弥生这句话立刻便朝他身边的经纪人转过头去，声音都有些变调：
“罗伊，这件事是你负责跟进的，最终版本应该在你那里吧，快去拿给老板看。”
温明再次在内心瞳孔地震。
从他进门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这个人了，大胸细腰长头发，一张嘴红得像吃了死小孩，还穿着八厘米的细高跟，怎么看都是个女人。
现在特雷说她就是那个罗伊！那个男经纪人！
还是温明实在是在大学里待太久了，现在人都玩这么花了么！
“经理，最终版明明是你敲定的，我只是负责送给江离年让他签字而已！”
另一边罗伊急了，一张嘴出来的声音，才让温明确认他确实是个男的。
只不过这个说话的声调也太母了，很符合他对这种人群的刻板印象。
“归档总在你那里吧！”特雷也肉眼可见地急了，“让你拿你就拿，哪来那么多废话！”
“可是这真的和我无关，我就是给你跑个腿而已，你别把这帽子往我头上扣！”
罗伊也急了，声音变得尖利起来。
“江离年到底怎么样了付了多少钱和我无关，好吗？”
这两人就这么吵了起来，直到坐在房间左侧的商务总监咳嗽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正面交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