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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chapter61 ...

  •   “刚刚打你电话不接?”

      竹昱与她并排往回走,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小姑娘。池田靖穿着浅蓝色警服的样子还是遮不住她身上的飒爽中带着甜美感,“嗯,刚刚去看了看那个被挟持的小姑娘,人家感动的差点儿跪下来,我说都是大伙帮的忙。”

      竹昱只觉得之前她也是这样的打扮,却没感觉多大的违和感。“问你话呢,别打岔。”

      “为什么是空号?”

      池田靖扭过头,满脸茫然:“什么空号?”

      竹昱眼底平静而深沉,看的人发怵:“你换手机号了?”

      “没有啊。”

      她打开手机联系记录,“刚刚打的,”竹昱说,语气不由得带着职业里的审问,“为什么显示的是空号?”

      池田靖脸上茫然的神色越发明显,甚至夹杂了一丝不可思议:“我鬼知道,你刚刚不应该是空号啊,顶多就是正在忙线,”她说,打开自己的手机,“没换号,就是几分钟前给商叔打了个电话。”

      “……”竹昱抿着嘴,神情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慎重和介惕。两人就这么无声交战下聊着到了市局,寒冬下,街边早餐店的热气股股,暖的小店里温馨而和睦。

      “吃个早餐再上去吧。”池田靖拍拍她的肩,顺势手下滑挽住她,往早餐店拉,“阿姨——要一份鸡蛋拉肠和一碗淮山瘦肉粥!”

      *

      街边,早餐店。

      老板娘笑眯眯的把粥和拉肠端上来,“小池呀!”腊月寒冬下,她胖乎乎的身子让人感到和蔼而温暖,“今天怎么吃这么少?”

      “刚刚在单位吃过了,把同事拽下来再喝一碗粥。”池田靖笑得露出甜甜的梨涡,接过粥,看见竹昱还在低头看手机,抽了双筷子敲敲她的盘沿,“队长,吃饭啦!”

      竹昱的目光终于从手机上移下来,接过筷子:“嫌疑人信息出来了,自己看。”

      池田靖一只手拿着汤匙喝粥,斜着眼睛看手机上的文件。

      ——甘贝鲜,男,21岁,布依族,户籍云滇J市人,初中文化水平,因聚众打架斗殴处以行政拘留,无业游民。

      “……”池田靖往下翻着简单的简历,有些黑线,“这家伙,按着简历上说的,应该是第一次来G市?”

      九年义务教育完成后就直接在家里蹲着啃老或者做做短工的精神小伙一个,小学和初中也就是自己县上的公立学校,一辈子也本来就应该在那里烂死。

      但是为什么他会来到这里?

      “而且看今天的情况,如果不是准备充足,还真有可能让这家伙逃了不一定。”竹昱吃着肠粉,眼神愈发深沉。

      池田靖看着她:“你怀疑他背后有人?”

      竹昱闻言回望:“你觉得呢?”

      池田靖目光又回到手机上,最后转向了自己身前的碗,“唔,”她不明不白地哼了一句,“确实……不得不怀疑,他这家伙生长的地方太有可疑性了。”

      “任哥说这家伙在审讯室里发瘾了,有点儿难控制,”竹昱不慌不忙的把那份拉肠吃完,放下筷子,“回去看看。”

      池田靖三下五除二的把粥喝光,抻了抻腰,“走吧,咱们的活儿才告一段落——”她重新把口罩拉上,“不对,连段落都没告呢,”她擅长用打趣的语气把沉重的话题说出来,“我想这几天柏叔申请就能给下来,咱们还得去一趟F市民韶区。”

      回到一队办公室,其余三人正在炫着早餐。“甘贝鲜扔给二队了,让咱们喘口气,”任盛华说着,往嘴里塞了个烧卖,“累死老子了!”

      竹昱没理会他,扭头朝着还在喝豆浆的澹台禾说:“等会儿查一下甘贝鲜的所有关系网,尤其是涉及云滇、广宁一带的,同时搜集这几年他做短工具体的工种。”

      池田靖把口罩一摘,笑得露出两颗虎牙,边笑边往外走:“不用着急,这家伙现在正上头着呢,咱们急也没办法。”

      “去哪儿?”竹昱侧过身问。

      “两个选择,”池田靖伸出一只手,“第一,法医部的第四个‘礼物’,”紧接着又伸出一只手,笑道,“第二,审讯室的甘贝鲜。领导,选一个吧!”

      竹昱挑眉:“我?”

      池田靖:“嗯哼~!”

      竹昱:“你选哪个?”

      池田靖:“你选完了剩下一个给我呗,”她笑了,“还想两个都占啊?领导,好歹是个副处级,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别太有野心。”

      竹昱明显感受到了不远处的三双火热而炽辣的八卦目光,选择自动忽视,一把揽过她的肩,“走。”

      池田靖:“……?!”

      她一勾唇,丹凤眼笑得隐秘,“对不起,池副,你还真说对了,我这人比较有野心,”她拉着人往审讯室走,“鱼和熊掌我都要。”

      *

      “给我粉——给我——粉、粉——!”

      男人撕心裂肺的嚎叫如同厉鬼,特殊处理的审讯椅无法移动,却被他撞得“哐哐”作响;剧烈的挣扎让他身上不免有多处磕碰,过于纤细包骨的手腕被银色的警铐撞出血痕,可他全然不在乎,扭曲狰狞的面容只管要毒品。

      “勘检部查过了他身上唯一一部手机,出厂设置,反侦察力很强,因为在追捕过程中露陷,拨打的手机号已经被销毁了。”

      与审讯室连接的巨大的单向透视镜的监听室里,竹昱和池田靖站在镜前,一旁不少今年来实习和新招年轻警员过来“历练”,相比之下,不禁露出畏惧神色。

      其中一个站在池田靖身旁的小姑娘最为严重,在盯着甘贝鲜不久后竟忍不住生理性发呕了一声。

      本身面无表情的竹昱被这声吸引,却是连头都没转,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哪个?”

      瞬间,学院和警员畏惧的心理变成了无声的恐慌。

      几秒后,小姑娘畏畏缩缩的伸手,声音颤抖:“……我。”

      “呆不下去就出去,别在这里碍事。”竹昱声音不大,语气不算重,却因为口吻的冰冷和常年的作风把一众吓得失了神。池田靖见状一巴掌拍在她背上,回头赶忙朝实习们笑道:“竹队脾气就是这么冲,别管她!”

      她又一把搂过那个小姑娘,微微眯眼:“嘶,你就是那个上回咱们在茶水间遇——”

      小姑娘这下是装镇静都装不下去了,瞪着眼斗胆拔高声音:“对对对是我是我,上回的事是我鲁鲁鲁鲁莽……”求求您别说了,保我一条小命吧!!

      池田靖眼角一弯:“你叫什么名字?”

      感受到对面一束阴狠绝辣而冷艳的压抑气息袭来,她吓得后颈全是冷汗:“池副您您您您好,我叫李李李李李李里里……”

      池田靖听见这名儿愣了一下,又看着她这样子忍不住发笑:“别紧张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不是吗?”

      李里里:你不会吃了我但是竹队会啊啊啊啊啊啊!

      “不舒服正常,你今年才22岁,还年轻。”这位年仅26岁的立青同志搂着就比自己小了4年的李里里,一副不正经的笑道,“放心,你又不来一队,别理她!”

      竹昱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俩,连审讯室里嘶吼的甘贝鲜都不管了,一个劲儿的瞅,瞅的李里里实在受不了了,主动把人“归还”回去。

      池田靖叫旁边的小年轻带着人出去透透气,敛了笑正经回来,“走吧,”她对竹昱说,“进去看看。”
      男人被磕的到处是伤,眼白里布满血丝。见有人进来,撕心裂肺的吼道:“给我点——粉、粉,警察、警官,给我点儿——”

      竹昱一向对待瘾君子都不是很好脸色,因为每一次接触都能或多或少唤醒儿时最深痛的伤疤;不过这一点在多年的办案下被控制的很好,她把注意放在了一旁的池田靖身上。

      那人没有动,双手插兜,脊背微微内扣,颈椎自然下斜,呈现颔首状;审讯室里肃杀阴冷的气场把她身上散发的不羁衬得更加明显,池田靖没有动,琥珀色的眼眸冷漠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冷漠。

      或者说,是一种来自上位者的从容,一种掌权者的不屑的宽容,任由他的喊闹只是没有半分可怜与共情。

      “等着,”感受到身边的人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池田靖轻声解释,“等毒瘾过去之后再说。”

      竹昱还想说什么,但是到嘴边的话又卡住了。池田靖过于放松、云淡风轻到漠然的神色让她感觉她和这个地方莫名的有些相似,却又不像。

      她正要说话,只见池田靖一个箭步冲上去,左手瞬间扼住他的下颌枝,另一只手强硬的撬开他紧闭的牙关塞进去。

      竹昱一惊,“警卫!”她呼叫,门外冲进来两个人,“扼住他,他要自尽!”

      警卫接手,池田靖才把自己的动作抽回来。被扼住下颌的甘贝鲜无法正常说话,喉咙里咕噜噜的发着低沉的声音;竹昱揽过池田靖,伸手拉过她的手。

      按着甘贝鲜刚刚的架势,是打算破釜沉舟咬舌自尽的。幸好池田靖发现的及时,不过也是有代价的,就是右手食指和中指的中节指骨被咬破了皮,渗着血。

      竹昱看了眼甘贝鲜,转头低语:“走,去消毒。”

      “不用,”池田靖也低头看看自己的手,随意的甩了甩,“这家伙差不多清醒了,这点儿伤无所谓,别浪费这大好时间。”

      竹昱皱眉:“怎么无所谓,鬼知道他有没有什么病,尤其是什么狂犬病之类的。”

      池田靖眼角抽抽,有些好气又好笑:“……竹队你有病吧?”

      算了,这么些天相处下来就知道这家伙就是闷骚,外闷内骚,池田靖也不疑有他,转头示意警卫松松他:“行了,别装了,清醒了吧,不然就不会有意识想要咬舌自尽。”

      警卫抬头看了她一眼,池田靖点点头,他们才将信将疑的把手放开。

      “别咬了,再咬就给你嘴里塞团布,难受的还是你自己。”池田靖说着,受伤的右手被竹昱捏着抽不回来,“说说吧。”

      甘贝鲜没再抵抗,不过垂着头,像个断了绳的提线木偶,泄气的摊在椅子上。

      “不想说?”池田靖做回座位上,翻开资料,“知道自己今天怀里抱着的是什么吗?”

      男子还是没吭声。

      池田靖也不恼:“脑袋,人脑袋,还是上了妆打理好的,你作为一个名义上读完了九年义务教育的人,我再来给你好心科普一下,私藏尸体算违法行为。”

      竹昱起身出去,几分钟后又闪身回来,手上多了一瓶碘酒和棉签。

      池田靖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照片,举着给他看,神色毫不凝重:“你的神明。”

      竹昱一愣,沾着碘酒的棉签在手指上措不及防的戳了一下。刚刚那句话,她用的是云滇方言说的,竹昱曾经去过那边出差,她说的很标准。

      甘贝鲜终于有了动作,抬头看向她。

      “可是要是亵渎了它呢?”池田靖嘴角略微勾起,似笑非笑,“你没有完成‘使命’所以一清醒过来就要寻死——不,让我猜猜,就算你现在不死,一旦被放回去也回收到惩罚,是吧?”

      他瘦削的肩头微微颤抖,声音掩不住血色的沙哑:“……你想要什么?”

      “放心,我是警察,我只要一个正义的真相。”池田靖任由竹昱给自己清理伤口,“你以前就犯过事儿,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

      甘贝鲜倒是没有理会,兀自的问:“警官,我……这个要坐牢吗?”

      根据刑法规定,故意毁坏尸体,盗窃、侮辱,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然而明显的,甘贝鲜可能属于胁从犯或从犯,会从轻量刑。

      但是池田靖却直接反问:“你想要坐牢吗?”

      他抿着嘴,没有立刻回答。

      竹昱拧好碘酒的瓶盖,在对话过程中敏锐的把握到了他不自然的紧张和顾忌,开口问道:“你在怕什么?”

      甘贝鲜下唇颤抖着,绞着手:“我……我怕……”

      “我可以不回去吗?”他双眼放空而无神,喃喃道,“我……我回去就会被献祭——‘伽摩洛’不会放过我的,‘伽摩洛’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失败者……”

      因为他说的是方言,竹昱听着有些费劲,皱眉道:“‘伽摩洛’?那是谁?”

      池田靖垂下眼帘,思索片刻,拿起那张符牌的照片直接举在了他面前,被迫他看去,“甘贝鲜,”她叫道,“是不是它?”

      甘贝鲜瞳孔骤缩,黑白分明的眼珠在眼眶里震动,大叫一声,把头埋进拴着警铐的手腕里,“我错了!!我不应该畏死逃跑,我、我也是逼不得已才扔了她的,不要——求您、求您不要献祭我!!”

      池田靖收回动作,无视了他的崩溃;竹昱摁住她的肩头,“你就这么刺激他,不怕出事?”

      “他应该是从小就信这个教的。”池田靖说,声音一点儿也不沉重,“并且对此深信不疑——至于其他的,为什么他会跟陈粒茗联系起来,以及他跟陈家祠的关系,我想还得再查。”

      竹昱同她一起站起身往出走,一面吩咐裘梧给甘贝鲜做个毒品检测。“看他这个反应,应该是个常年的瘾君子,”她说,“清醒时间太短了。”

      “安啦,咱们能从他嘴里套出来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池田靖笑笑,露出两颗虎牙,两人心照不宣的朝法医部走去,“余队正查着甘贝鲜的关系网呢,打个赌吧,我猜他不仅和陈家祠有联系,和陈耀光也应该是认识的。”

      竹昱微微侧目挑眉。

      “第六感,猜的。”池田靖笑道,“如果是,那么事情就变得和咱们之前推测的略有不同了。”

      “有人在说谎。”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chapter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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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期末周ing 安排表刚刚下来,估计得7月才能动笔(嚎啕大哭jpg)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