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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不致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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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左边是一间马棚,右边则是圈起来养家禽的草地,怨不得她一直觉得有股臭味。
左右的宅院离这里有一定距离,若有人徘徊,一定会引起这些畜生发出声音,韩虎看来很惜命。
韩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湘舲突然想通一点,跟李嘉同称兄道弟的人,多半不是什么正经人,他兜里的钱会被很多人惦记,惜命也是人之常情,只不过韩虎过于夸张,令人不适罢了。
就在她分神之际,一个人影一晃而过,那种熟悉感让她几乎是一瞬间将自己藏起来,她透过篱笆看向外面,人来人往间,一个被挡住上半身的人,走路的姿势让她十分熟悉,就在她快捉到那一点异样时,驰衍推门闪进来,他怀里抱着十几个竹筒。
驰衍将竹筒装上药,用布包裹起来,点燃引线后,一股脑全部扔进那处向下的台阶。
不多时整个房子开始冒烟,但都是很小的通风口,除了这处正门,有一个绝对不会被人发现在地方也在丝丝冒烟,就是右边不远处的鸡窝架子下面。
“看来那里是他的退路。我们等烟散散,要是没人出来,我们再进去,这是什么,有毒吗?”白湘舲看着那烟雾见风散的很快,并不大引人注意,就像炊烟一样。
驰衍诧异的望向湘舲,这可是右相曾经费时费力做出来,他机械的递上一个黑色瓶子,“微毒,不致命。这是解毒丸。”
湘舲看到那瓶子,才明白驰衍为什么像刚刚那样看她,阿爷以前带她出门打猎,常带一种解毒丸,就是这种瓶子。
她将瓶子接过握在掌心,她能感觉到阿爷没有走远,他会永远活在记得他的人,心里。
驰衍将门打开,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传来,湘舲沿着台阶向下,越走越开阔,韩虎就躺在榻上,似乎连挣扎都没有。
但让湘舲和驰衍震惊的是,下面的空间足有两百平,一排排大桶里装的都是一种黑色的油脂。
尽头处有一个很大的熔炉,火焰将其炙烤的发烫。
湘舲发现韩虎的桌案上,堆叠着很多军靴图样,乍一看没什么特殊,但是她翻出压在下面的一些细节图时,上面标注的不是让靴子如何舒服,而是如何不舒服,还不会被发现。
这些靴子图样设计的颇有玄机,靴子按照常规的号数小上一分,靴底又很薄,靴子里面有个插匕首的位置,设计者标注下移一分,长时间走路便会磨脚,靴子整体使用的线,都照普通的线粗上三倍,而且韧性较差,这样一来,不止磨脚,还很容易断裂。
还有一份关于布料的说明,布料浸泡特殊黑色油脂后,可防水,遇水不褪色,但长时间走路不散热不透气,而且干了便会缩小,再配合特制的粗线,内外撕扯时靴子就会损坏。
湘舲立马想到,只有作战之时,一般才会频繁内外撕扯。
这要是在战场上,两军交战靴子一旦出现问题,就算当时不致命,时间一长肯脚底压力不均,脚痛,摔倒,损伤脚踝一定会频频发生。
一双好的靴子还是平衡的关键。
而一双不符合标准的靴子,长期使用一定会带给脚踝,膝盖,腰椎带来负担性损伤。
湘舲恨不得将韩虎扔炉子里,这黑心肝的东西,这一张张画的全是当官的催命符。
她本来是想一刀解决问题,但是韩虎一旦死了,这条线索就断了,韩虎的钱她要,命她也得要。
“驰衍,找个大点袋子,这人的命得留着,你找个易容高手,来顶替他,把它带回九王府严刑拷问,他身上的秘密太多,杀了他太便宜了。”湘舲说着向韩虎走去。
她突然感觉,脚下的台阶向下一沉,还没看清怎么回事,韩虎突然从床上坠落下去,床面瞬间空无一物。
她抬起脚发现这里的台阶可能是韩虎保护自己的机关,她又踩了一脚,床板瞬间分开,她看准时机用椅子卡住,她和驰衍向下一看,“人呢?”
“他一直在装睡吗?”湘舲不由分说跳了下去,刚要向洞穴深处去追,可是她发现里面很黑,连一盏灯都没有,而且地上没有脚印,就连一点声音也没有,莫非他不是人。
不对,一定还有别的出口。
“驰衍你踩住机关,我看看。”湘舲开始用手推四周的墙壁,机关重新打开时,那把卡住的椅子突然落下来。
驰衍急忙提醒道:“娘子,小心。”
正当湘舲苦恼之际,那把椅子将地面砸开一条缝隙,她走过去查看,重心不稳,直接掉了下去,她感觉好像摔在一团软肉上,定睛一看,正是昏死过去的韩虎。
湘舲此刻真有几分佩服这只狡兔,若不是他被迷晕,就真被他跑了,她敢确定这里的出口,绝对不是刚才那处鸡窝。
她站起身,长叹一声,“驰衍,我觉得韩虎这人不简单,要是他这样的人,能为我们所用,知己又知彼,何愁没有奇招,对付那些不要脸的人。岐国百废待兴,我们务必动动脑子,敌人消耗我们紧接着就要瓦解我们。”
驰衍办事利索,不一会跟着他回来一个人,此人长了一副“眉开眼笑”的面容,看着就喜庆,看见湘舲,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揖礼后,开始仔细观察韩虎头部以及面部,刚要脱衣,起身看了看湘舲。
湘舲心领神会,“驰衍,我先走,你天黑把人弄回王府,这件事谁也不能说,九王爷那我去禀告。”
“好。”驰衍不慌不忙,接着问道:我回去便开始审问,还是等您回来。”
“随意。”湘舲翻下刚才的坑洞,去找出口,虽然很黑,但是能听见流水的声音,她走到一扇小门前,摸到门栓,打开发现这位置正好是一处排污口,上面是青石板,阳光顺着缝隙洒下来,形成一条条金色的直线。
长安城的暗渠也分用途,她走在的这条路,很宽但是比较矮,湘舲需要弯着腰前行,是专门为泄洪建的,以免积水全部流进地下悬村。
湘舲心中暗暗乍舌,这条路鲜少有人走动,都怕雨后涨水,或者开闸放水的时候,被不明不白的冲走,这人将出口留在这,是条生门,鸡窝下面怕是条“臭门”,谁追谁倒霉。
湘舲希望驰衍最好不要好奇,就算好奇,也一定不能点明火去,化粪池若是炸了,场面不光难看,很有可能暴漏身份。
湘舲照例趴在大理寺房顶,可是大理寺的人忙的进进出出,湘舲看见里面还有太医,心中不免担心起来。
她急忙乔装成尚药局的一名太医郎,混进了大理寺,发现所有人都围着李岚。
圣上坐在对面,随拍桌子一声斥责传来,站起身眼中厉色欲盛,已经大为不满。
太医令惴惴望向圣上,圣上每踱一步,都让一众太医那平日挺直的腰杆子,弯下去一分,脸色愈加惨淡,满目无措渐渐转为惊恐。
湘舲急切的想要过去,可是见李岚已烧的满脸通红,尚药局的太医全都惊动了都束手无策,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眼看被子加了一床又一床,炭火烧了两大盆,所有人不知是惊是热,全都汗流浃背,李岚依旧在被子里颤抖。
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太医身上,怕是不行,湘舲细细想来,除了韩虎她不知道还有没有别人来过,那韩虎来她也在场,除了一包金子,也没有投毒的迹象。
湘舲回忆,金子是李岚捡起来,湘舲接过去,但她发现,她没有直接用手接,而是让李岚就手仍在她的皮囊里,难道这金子有什么蹊跷。
她的心随着颠簸一路忐忑,更随着运功而剧烈的跳动,她还没如此玩命的奔跑过,血液冲的她双眼肿胀。
她跑过来的声音,直接把镜谭吓得直挺挺坐起身来白湘舲气喘吁吁,刚要说话。
镜谭看着她手里的皮囊,垂涎三尺,“烧鹅吗?怎么没闻到香味,凉的可不好吃。”
“你……就知道……吃。”湘舲还在倒气,“李岚在牢里发烧,都放了血,烧也退不了,你看看这个袋子,是不是有毒。”
说完湘舲将手中握紧的皮囊四角展开,用袖子捂住鼻子。
镜谭一看立马笑道,“若是闻一闻就中毒,你早出殡了,这时候捂鼻子晚了点。”
湘舲尴尬,催促道:“快点看它,别磨蹭。别碰……”
镜谭道:“把那边的油灯拿来,看不清。”
镜谭仔细查看,没看出也没闻出异常,刚要伸手,就被湘舲拦住。
“我什么也没看出来,我不用手触摸,我怎么知道它有没有问题。”镜谭调侃道:“大不了我死了,你把棺材给我用烧鹅填满,我刚才做梦就惦记这一口来着。”
“那你快点看,死之前让你吃上。”离王府不远,就有家烧鹅店,她刚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烧鹅刚做好。
起炉的十只鹅,最后两只也被掏出来,湘舲不管那许多,冲到炉子前面,掏出定银子,扔到老板面前,“我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