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使》阿妖

7、迷惘

　　“你想穿着这件衣服到什么时候？”转过身，是漠似乎永远都不会改变的笑容。
　　并没有做出任何回答，欧翊将头抵在身后的墙上，声音是少有的无助，“冥，我该怎么做？”
　　推推架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挨着翊一起倚靠在墙上，玄冥——他曾经沿用了千万年的名字，欧漠缓缓的开口，“沧澜，也许千年的时间，只让你看清对彤的感情，但你是否有想过，尽管拥有相同的灵魂，小唯并不是彤。”纠葛了千年的爱情，不光是让相爱的人疲惫，就连一直陪在他们身边的人也同样伤神，把干净的衣服塞到欧翊的手上，漠突然隐去了笑意，眼神认真而寒唳，“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伤害她，曾经对你们的放纵，是让彤不惜尽毁神体，沧澜，在你想好你对小唯的感情之前，不许再伤害她，或者我该说……离她远点。”
　　闭着双眼，恍神许久，欧翊再次睁开的眼中终于不见迷惘，软弱无助原本就不是属于他的表情，斜过头，没有逃避漠的眼神，翊一字一句声音悠扬坚定，“我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她，保护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至少现在，我只要明白这点就可以了。”
　　温润的微笑重新挂上嘴角，欧漠不再多说什么，尽管不是他最想要的答案，但是足够了，对于现在的沧澜来说。
　　“对了，帮我查一个人。”想起清早将洛唯护在怀里的男人，欧翊皱皱眉头，“昨晚和小唯一起行动的人，好象叫安夜，他的力量……很特别。”
　　“特别？”欧漠有些吃惊会从翊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思量了一下，还是没有将心底的感觉说出来，“对了，小诺最近在做什么？”
　　“小诺？和他有关？”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漠精明得可怕。
　　“不……”欧翊犹豫几分，摇摇头。
　　因为那太荒唐了。
　　沉默片刻，漠将欧翊的表情一点一滴看在眼里，却不再多言，“知道了，换好衣服，叫小唯出来吃饭。”
　　诧异的抬头，欧翊明显没有料到漠会这么说，“可你不是叫我……”离她远点吗？
　　“小唯是个敏感的孩子，你自己知道怎么做就好，刻意空间上的远离起不到任何作用。”不再多说什么，欧漠转身离开，特意购买了许多补血回元的食材，小诺应该处理的差不多了。
　　听见欧翊进到房间的声音，漠放慢了脚步，脸上尽管和风依旧，眼底深处却染上几丝阴霾，看来，惹人操心的孩子……不少啊。
　　前一秒才把衣服换好，后一秒房门就被招呼都不打的洛唯推开，看着丝毫不觉得尴尬的大小姐，欧翊揉揉青筋直跳的额角，“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进别人的房间之前要先敲门吗？”
　　“你怕被人看到什么不可告人的龌鹾事吗？再说，这是我家，没有‘别人’的房间。”洛唯挑挑眉毛，挑衅的白了欧翊一眼，插着腰把手伸到他面前，“衣服拿来，帮你洗干净。”
　　放弃教育工作，“不用，反正也是扔到洗衣机里，就不劳公主你大驾了。”欧翊收拾起脏衣服，放到洗衣筐里，“漠说准备去吃饭了。”
　　不服气的捡起衬衣，“你当我连洗衣服都不会吗，只有你这种大脑和小脑衔接不好的人才只会用洗衣机，先去吃饭，衣服洗好了会给你。”昂着头，洛唯以一种逗胜公鸡的姿态踏出房间，那一刻，心情无比痛快，能让王子大人无话可说的感觉就一个字，爽。
　　殊不知，身后的欧翊一脸笑意，现学现卖啊，不过看她精神的模样，应该是不需要担心了。
　　柔和的灯光为迷人的笑容浮上一层朦胧的质感，不经意回头捕捉到的笑容，脸上发烧的温度灼烧了洛唯的心。
　　满桌的菜肴，让并不小的客厅甚至略显拥挤，里脊炒海带，菠菜猪肝，胡萝卜肉丝，鸭血豆腐，红枣莲子汤，中间还有一罐当归鲫鱼汤，看着厨房里漠忙碌的身影，洛唯神经大条的问了句，“怎么感觉好象有人做月子啊，这么多菜。”
　　一阵诡异的安静，漠挥动锅铲的手顿了一下，欧翊倒水的杯子一颤，小诺更是夸张，差点没把刚炒出来的菜扣到身上。
　　“小唯你个没良心的女人，这些菜都是漠特意为你做的好不好。”欧诺把菜放到桌上，水灵灵闪亮亮的大眼睛满是哀怨，被漠抓着去买菜，从洗菜切菜都是他一个人做的，结果就换来当事人不死不活的以为别人做月子，她的神经是不是比下水道水管还粗啊。
　　他现在是完全相信漠的解释了，感情那么粗线条的女生怎么可能做出霸王硬上弓的事情。
　　“昨天晚上干吗好端端的一个人出门，大晚上的贫血晕倒在路边，还好有好心人拿着你的手机通知到我们，也不想想一个女孩子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最近听说有好几个学生莫名其妙的失踪。”漠取下身上的围裙，端着最后一道菜走出厨房，眼里满是关心。“最后还是翊去接你回来的，都不记得了吧。”
　　自始至终，欧翊一直保持绝对的沉没，要知道他实在没办法把谎话象某人一样讲的比事实还真。
　　记忆云雾般模糊不清，恍惚中似乎那样的画面，欧翊温柔的对自己说，我带你回家。
　　可是，昨天晚上不是和安夜一起战斗的吗？
　　头上立刻出现三道黑线，到底是怎么一个状况啊。
　　“你又在发什么呆啊，不是昨天晚上晕倒的时候还把脑袋摔坏了吧，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吃那么多，怎么还会贫血。”
　　怒目横扫过去，果然毒舌又是出自从欧翊的嘴巴，洛唯迅速否决唯一的模糊记忆，那家伙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温柔的时候。
　　漠的手艺一如既往好得让人咬到舌头，饥肠辘辘的胃一整天没有进食，早就开始无声的反抗，洛唯的性格虽然说不上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坦然，却也是一般人比拟不上的乐观。
　　拿起筷子马上就将困饶的问题统统抛到一边，对她来说，昨天晚上的解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身份没有暴光，两年前加入灵异管理联盟，成为灵异使者，她一直将身份隐藏的很好，这也是她选择不去住校的原因。
　　单独居住，她能够更方便的出使任务。
　　“所以，我们商量，想要搬过来，我答应过洛叔叔要好好照顾你，昨天事情可大可小，要是我们在你身边的话，至少不会让你单独出门。”漠开口，语气平淡得象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差点没被噎到，洛唯瞪大了眼睛，几乎怀疑自己的听觉，“你……你说什么？住到一起？漠你确定你不是被油烟熏晕了吗？”
　　如同在天界永远微笑无欲的天使，堪比冬日暖阳的温润笑容，如同在天界永远微笑无欲的天使，漠也不生气，声音诚恳的让人难以拒绝，“小唯，我们是真的关心你，别让我们担心好吗？”
　　洛唯想起两年前爸爸的怀柔政策，自己就是因为当初一时心软，才惹上旁边的冤家，要是真的和他们住在一起，洛唯有预感，不出一个月，她必定一点秘密都留不下来，所以这次无论如都要坚定立场，努力挤出一个还算称得上微笑的表情，“别开玩笑了，我一个女生和你们三个男生住在一起，多不方便啊。”
　　“小唯，你是不是讨厌我们啊。”欧诺出场，小鹿斑比的大眼睛水汪汪，极具杀伤力。“其实我们现在除了睡觉之外，都可以说是住在一起的，你都不知道，看到翊抱你回来的时候，你脸色真的好吓人啊。”
　　洛唯的心立刻被犯罪感满满充斥，她就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快20岁的男生，只要亮出那张脸，上至88岁下至8岁都能一概通杀，还男女不限。
　　信念逐渐瓦解当中，答应的话语几乎脱口而出。
　　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冰冷的声音，若是他们发现你的身份，结果会怎么样？同样事情你还想再经历一次吗？
　　尽管每天争吵，但是洛唯心里比谁都清楚，从小到大，除了颜颜，这三兄弟是她最好的朋友，最亲的家人，三年的时间能让不相干的陌生人不再陌生，她比任何人都珍惜这份情感，因为珍惜，她更害怕，害怕所谓的真相让她被丢弃，吃不到漠的饭菜，没有和王子大人斗嘴的余兴节目，少了小诺可爱的笑容，洛唯无法想象这样的生活，当初失去颜颜让她痛不欲生，可那时还有他们，若是连他们都失去，那自己还剩下什么？
　　“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欧翊一贯的挑衅在此刻却如一颗重磅炸弹狠狠的砸在洛唯的心上,血肉模糊。
　　无法说出口的秘密，只因为不想失去你们。
　　“也许吧。”精亮的双眸渲染黯淡，洛唯放下碗筷，丢下一句话便起身离开。
　　晚饭的气氛不再，空气也凝固冻结，“都是翊的错，又惹小唯生气，你看她连饭都不吃就走了。”拨弄碗里的鸡汤，小诺小声嘟哝，在欧翊冰冷的眼神横扫来掠过的下一秒乖乖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