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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炸毛啦 ...

  •   “魏春红?”

      罗月白看住眼前的妇人,她是会瞧人面相的,这个妇人虽生的美丽,一双眼睛却透着刻薄与恨意,她说的话又有几分真呢?

      魏母猛地点头,声音又大了几分,“是的道长,就是魏春红!她如今嫁了个好人家,就把我这个当娘的晾在一边了啊!她眼里头只有那些银钱,是个不孝之女!”

      罗月白就笑了,眼里却无半分笑意,她反问魏母,“嫁了个好人家?是指给周家冲喜么?”

      一时之间,魏母哑口无言,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这、这……”

      她把头低下去,一双眼珠子是滴溜转。她的小儿子到了说亲的年纪,女方家是同锦镇上的,要求他们魏家在镇上买个院子,不愿意到这村里来受苦。这可是把魏母难着了,魏春红的彩礼钱她还得留着养老呢。

      如此一来,她的小儿子就没办法娶人家的姑娘了。

      她可是听说了,她的女儿在周家当大少奶奶呢,手里握着周家的钱权。她去要过一回,不仅是碰了一鼻子灰,还被赶了出来,气的魏母一天吃不下去饭,在凉席上睡了整整一天。

      思来想去的,就找上了太平观,她就不信,魏春红再犟的跟头驴一样,能不听师太的话?千夫所指的滋味,魏春红肯定不想受!到时候有了师太的话,她还不把钱乖乖交出来?

      这般想着,魏母心中是美滋滋的。

      罗月白双眸冷清,只道:“你走吧。此乃家事,贫道管不着。”

      “可是清渊师太,”

      魏母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罗月白冷冷打断,“如果你实在觉得气不过,大可去衙门告状。太平观是清净之地。”

      心诚看的出来,师姐这是生气了。她本来还想对师姐说,魏氏这个女人蛮横不讲理,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谎话连篇。拿自己女儿换钱的事,也做得出来。

      魏母嘟囔了几句,也不敢骂,悻悻离去,脚下似生了风,没一会就到了山脚下。她坐在石头上歇了一会,擦了擦额前的薄汗。

      她是越想越生气,又去周家大闹了一场,魏春红报了官,衙门来的官差将魏母送去关了起来,这个时候的魏母是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心里头更是将魏春红诅咒了个遍。

      吃过午饭后,罗月白洗了几件袍子,今日太阳好,衣裳干的快些。她正往竹竿上晾衣服,心归又摘了些酸杏子,走过来询问:“师姐,我们又开出一片荒地来,打算种几颗桃树。您觉得怎么样?”

      她拿出一颗,递给罗月白,“您尝尝,酸杏。”

      罗月白摆了摆手,擦干手说:“杏子还没长好,摘了它做什么?杏子金黄了才好吃,也不酸。你吃这个不酸牙么?”

      “我喜欢吃酸的。”心归笑嘻嘻的。

      罗月白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有时候实在拿她们没有办法。

      “还可以做梅子酒!”

      守宁撩起道袍,蹬蹬蹬的跑下台阶,抓着罗月白的衣摆说:“师父,这些酸杏可以酿青梅酒的!”

      心归就点头说:“确实可以酿酒。还有那桃花,也可以酿酒。”

      “对!桃花酒!”

      “是呢,桃花酒。”

      罗月白听着,面色沉了几分,严肃道:“想都不要想。这里是清心净地,即便有些事情我们可以做,但是我们不能做。观中的清规戒律,谁都要遵守。哪怕是我,也不是例外。倘若再让我发现一回有谁犯错,所有人一同受罚!”

      话说完,罗月白弯腰端起木盆回了自己的屋子,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守宁非常失望的垂下脑袋去,她看着抓着空气的那双手,鼻子酸酸的。

      心归早已习惯,师姐向来如此,她觉得说的有道理。如若真的与普通百姓一般,荤素不忌,喝酒吃肉,那还谈什么清修?一切就都乱了套了。

      她摸摸守宁的后脑勺,笑道:“行了,快去做事吧。别再惹师姐生气了,她为这里付出太多了。”

      从前的太平观没有这般香火旺盛,甚至还有些破烂,风一吹都能把腐朽的窗户吹落,来烧香的百姓更是少之又少。有一回来了个阔老爷,是来求签的,他如今快到四十,却膝下无一儿半女,来到太平观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可这一求,没过多久阔老爷的夫人就怀孕了,还生了一对龙凤胎。

      这一签就是罗月白的功劳。

      少年有成。

      从那之后,一传十十传百,罗月白的名气被打了出去,来太平观的香客也多了起来,捐香火钱的百姓也多起来,直到现在,太平观还是最鼎盛的。

      有了银钱,罗月白翻新了整个太平观,没有换下来的便是观门上篆刻着“太平观”的那块梨花木。

      守宁“哦”了声,说自己知道了,委屈巴巴的走了。

      心归笑着摇了摇头,还孩子还是年岁尚小,孩子心性,过个几年,自己就知道了。毕竟她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罗月白跪在拜垫上,眼睛闭着,身子一动不动,袍子一角被窗外的风吹气,耳边也拂过温热的风。她还是不动。

      每天这个时辰,她都要静坐。

      在一片空白里,罗月白仿佛进入了一处僻静的世外桃源,那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一切都是静止的,静到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外头如何都与她无关,她自从入了太平观,就没了七情六欲,她的一切都是太平观,太平观就是她的一切。

      恨与爱是什么,也是无关紧要的。

      夜风习习,落了场夏雨。

      心诚与心灵坐在一块,嗑瓜子吃,外头的雨还在下,下的还很大,吹打的缝隙里的花花草草都来不及找地方避雨。

      “肉好吃吗?”心灵问着心诚,又点了一支蜡烛,先前头点的那支蜡烛快灭了。

      心诚吃过,想了好半天,她都快忘记肉香味是什么样的了,有一阵子了才答说:“就那样吧。我也忘了是个什么味了。”

      “那咱们改天下山去尝尝?”

      “你想破戒?师姐的话你不听吗?”

      “尝一尝嘛,我看守宁吃的就挺香,我就尝一尝,不好吃就不吃了。”

      心诚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吃一回两回应该没事的吧?反正也不是酒,师姐也应该闻不出来的。

      两人一合计,打算明天晴了就下山去吃。

      天放亮,第二天一大早,魏春红就端着一盆卤好的猪蹄、大肘子、五花肉来了。她吆喝着大家一起来吃,生怕罗月白听不见。

      心归尝试捂嘴,却怎么都捂不住。

      罗月白闻着味儿就过来了,她走路都比平时快了些,来到后院,看到魏春红怀中的那盆肉,气的罗月白天灵盖差点都掀开了。

      她忍着怒意问:“魏施主这是干什么?太平观乃是清净之地,见不得半点荤物,您端这样一盆肉来是想做什么?”

      “当然是给师太、给众位师父尝尝鲜。”魏春红笑靥如花,大大方方的,也不怕罗月白生气。

      心归她们已经吓傻了。

      这位施主是在干什么?

      老虎都炸毛了,她怎么还敢摸呀!

      罗月白不可思议,看住魏春红问:“你说什么?”

      众师妹们面面相觑:她们已经在心里头替魏春红点好了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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