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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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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国福坐着小马车到达丞相府时,正好碰上丞相府的下人带着太医匆匆忙忙进门,看都没看他的车架一眼就赶在他前边进了丞相府。
先有女儿离经叛道当街对王爷不敬,后有下人目中无人无视天子近侍,这李家是反了不成?
刘国福心中不悦,沉着脸在寺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丞相府的门房发现了他,愁眉苦脸上前行礼说:“刘内侍,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可真不巧,咱家老爷和夫人晕倒了,正叫了太医瞧呢。”
刘国福是知道徐淮在庆王府的,听到这话忍不住静默了两秒,心说丞相夫妇听到自家女儿在明德门的事迹,晕倒是正常的。他当时听到的时候,也是有些头晕目眩,太阳穴突突直跳。
随即他明知故问:“李丞相身体不是一向康健,怎么就突然晕过去了?”
门房还不知道是自己放进来的庆王妃干的好事,去请太医的小厮说话又支支吾吾的,他摇了摇头说:“小人也不清楚。”
刘国福没听到想要的回答,便说:“行吧,还是让咱家先进去看看李丞相吧,咱家可是带着陛下口谕来的。”
听见这话,门房连忙将刘国福迎进了门。
卧房里边,太医在给李丞相跟何氏扎针,几针下去,二人双双转醒,大家刚松一口气,就听下人通报:“刘内侍到——”
刘内侍来必定是带着皇帝旨意,听到他的到来,刚醒来的李丞相跟何氏就挣扎着要起身,做儿女的连忙扶着他们。
刘国福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李丞相被扶着起身,故意说了句“丞相可要保重身体”。
李丞相拱手:“多谢刘内侍记挂。”
刘国福也不客套,拂了拂衣袖说:“咱家是来宣读陛下口谕的,李丞相,庆王妃,开始吧。”
闲杂人等退了开来,只留下李丞相跟徐淮面对着刘国福弯腰见礼。
“陛下口谕:叫李丞相和庆王夫妇即刻滚进宫来,钦此。”刘国福拉长了声调,将皇帝的话一字不差复述了一遍。
听到这个,李丞相的老腰都更佝偻了,头好像又晕了起来,何氏跟三个儿子也是一脸担忧。
徐淮倒是没太大反应,毕竟以前上学的时候跟别的同学起矛盾,对方家长来找自己什么的经历过比较多。
中规中矩跟李丞相一起道了声“吾皇万岁”,口谕传完了,刘国福说:“李丞相,咱家还得去庆王府一趟,请丞相和令爱即刻进宫吧,莫让陛下等着急了。”
兴许是看李丞相有几分可怜,刘国福又瞅了眼徐淮,有些怜悯地说:“陛下十分震怒,尔等好自为之。”
说完他欣赏了一下李家上下不断变化的脸色,才摇摇头离去。
刘国福一走,何氏就没忍住拉着徐淮哭了起来,李丞相也是看着徐淮无语垂泪,两个人一副已经死了女儿的模样。
几个儿子看爹娘一哭,本就慌乱的心更加慌乱了,七言八语安抚自家爹娘。
“不是,别哭啊。”徐淮也慌了,哭成这样啥意思啊?
他知道皇帝要自己跟李丞相滚进宫,肯定是为了他跟庆王那档子事,难道皇帝是想杀了他来给庆王出气?不然李容音的爹娘怎么会哭得跟死了女儿一样,这万恶的皇权至上。
不是,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把他带到这个破地方让他变成李容音,还让他做任务去刷庆王的庆王的负好感度,不刷就会嗝屁。现在他任务是完成了,但是皇帝生气了,他还是要嗝屁,怎么办?
徐淮试着在心里跟给他发布任务的鬼东西沟通:“喂喂喂,在吗?”
然而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毕竟那个给他发布任务的鬼东西也就是5155,只绑定了游知北一个,跟徐淮是单向连接,哪里能听到徐淮的心声。
没有得到神秘力量回应的徐淮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李丞相,他情真意切问道:“爹,待会儿进了宫,陛下不会想要我的命吧?”
好像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李丞相身上了,体现爹作用的时候到了,庆王有爹他也有爹,这当爹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死。好歹老李是个丞相,劳苦功高的,皇帝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的吧。
徐淮的话一出,何氏哭得更大声了,一边哭一边说:“老爷,咱们音儿不懂事,你可得在陛下面前为她求情啊。”
“夫人放心,我就算豁出去这身官袍,也会保住音儿的性命。”李丞相握着何氏的手轻声安抚,转头又安慰徐淮,“音儿也放心,且随为父进宫去,陛下宽宏,不会太过责备你的。”
“对对对。”几个哥哥也纷纷安慰徐淮。
李丞相都拿自己的官袍保证了,徐淮还是有些感动的,今日老李守护他,明日就换他守护老李家。
不过徐淮对“陛下宽宏”这句话持怀疑态度,但只要小命保得住,要打要罚什么的,都是小问题。
进宫路上,徐淮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到时候皇帝说什么就当他是在放屁,千万别跟皇帝顶嘴,毕竟要真跟庆王和离,还得是皇帝点了头才行,惹了他不高兴,小命也难保。
庆王那边被徐淮气晕过去之后,吓得身旁的侍从连忙把人抬上了马车,一个去请太医,另外的手忙脚乱驾车把人送回了府。
一回到王府,顾娇看着晕过去的庆王,吓得六神无主,忙问发生了什么。
顾娇是庆王新纳的妾,最是得宠,下人不敢隐瞒,便说庆王是被庆王妃气晕过去的。
听到这个答案顾娇非常吃惊,本来以为李容音说了那样的话,应该是跑回娘家去了,没想到她还会跑去明德门找庆王。
“王妃和王爷说了什么?”顾娇询问那几个侍从。
几个侍从一脸为难,支支吾吾不肯回答。主子的那种事,他们怎么好说,还是说给主子的妾室听。
顾娇看他们不愿回答,只好把目光放在了跟随庆王回府的洪嬷嬷身上。她记得自己去给李容音敬茶的时候,洪嬷嬷也在,现在却跟着庆王的马车回来,便猜到洪嬷嬷应该是在李容音出府的时候去给庆王通风报信了。
“洪嬷嬷,”顾娇点名道,“你是不是出府寻王爷去了?那你肯定知道王妃对王爷说了什么,她是不是把在府里对我说的那些话再对着王爷说了一遍?”
洪嬷嬷在徐淮说要跟庆王和离,并说庆王不行的时候,害怕殃及鱼池,本来是偷偷溜走了。不过也没走远,后来一看庆王晕了,又连忙回去了,然后跟着庆王一块回了王府。
这会儿被顾娇点名,知道躲不过,期期艾艾回答说:“是,没错。”
顾娇:“……”
李容音这个疯女人,真的是疯了。
太医到了庆王府后,诊了脉说他是怒火攻心导致昏厥,然后几针就给扎醒了,再给他开了两副药,叮嘱他要静养不可再动怒。
但庆王哪里忍得住不动怒,一个男人被诬陷说那方面不行,谁能不生气。
还说他不育,明明就是她李容音不能生,之所以府中一直未能添丁,不就是因为李容音这个正妻一直无出。
她李容音不生出嫡子嫡女,通房妾室就得一直喝着避子药,庆王府怎么会有所出。如今却还反过来诬陷他不育,太恶毒了。
等太医一走,庆王就没忍住砸了几样手边的花瓶摆件,要身旁的人都滚出去。下人都滚了,只有顾娇还留在那,劝慰他说:“王爷息怒,太医说了你不能再动怒,千万要保重身体。”
她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庆王就想起了徐淮在明德门的时候说顾娇昨晚洞房的时候是在演戏,登时更生气了,一把将顾娇推倒在了地上,指着她的鼻子说:“你昨夜——”
后面的话庆王没再说下去,他说不下去。难道他真要问顾娇,昨夜洞房的时候你是不是在装?我不猛你也不是真的爽?
这要是问出口,他的脸面还要不要了。而且问了,不就代表了他心虚,他怎么可能不行?王府里的妾室通房哪个不夸他威猛?
庆王越想越气,又摔了几个摆件,转而去骂徐淮。但由于骂人的词汇有限,骂来骂去就那几个词。
顾娇被庆王推倒在地上,委屈得要死,她清楚庆王想问昨夜什么,也清楚庆王为什么又没问出口,她已经很后悔自己嘴贱要在徐淮面前显摆昨天晚上洞房的激烈了。
想要彰显庆王对她的宠爱,方法多得是,她怎么就想不开要用房事做切入点,反被对方挑明庆王那方面不行,那她的显摆不都成了撒谎,完全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虽然庆王那方面确实一言难尽,但顾娇是不会承认她撒谎的,在庆王面前,她肯定要咬死了庆王在床上无比威风。于是她掩面哭泣,嘴里说着王妃冤枉她。
庆王听到“王妃”这两个字,更生气了,愤怒地说:“什么王妃,这贱妇已经被我休弃!哪来的王妃!”
顾娇立刻改口说:“那李氏,李氏不安好心,一派胡言,分明就是想离间我们!王爷,你一定要相信妾身对你的感情啊,其实李氏就是妒忌你宠爱妾身,才会说出那番话来。”
她上前抱着庆王的腿,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李氏没有在王爷你身上得到宠爱,妾身却得到了,她太嫉妒了,所以才编排出那种子虚乌有的话来故意气你。”
听顾娇这么一说,庆王觉得好像是有那么几分道理。李容音求而不得他的爱,所以才对他因爱生恨。
“娇娇,你先起来。”庆王把顾娇扶了起来,脸色好了一些,才有心思给顾娇擦眼泪,哄着说,“别哭了,哭得我心都碎了,是我刚才气糊涂了,让我看看有没有摔疼。”
“妾身没事。”顾娇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摇头。
庆王把顾娇搂进怀里,正要多安慰安慰顾娇几句,忽然想起什么,又变了脸色,松开顾娇问道:“不对,你怎么知道李容音和我说了什么?是谁这么多嘴把这些告诉你的!”
“不是的王爷,是我自己逼问的洪嬷嬷。”顾娇瞬间又眼泪汪汪,“今早你进宫之后,我去给王……给李氏敬茶,当着一众下人的面,她不喝我的茶,说我是青楼女子,不配与她做一同伺候王爷的姐妹。她看不起妾身不要紧,妾身是出身贫寒,才沦落风尘,比不得她尊贵,可她竟然……竟然当着下人的面,说王爷你不行。”
“什么?她居然在府里说我?”庆王难以置信,原来李容音是在府里就先发了疯,然后才去明德门又发了一次疯。
“对,李氏污蔑了王爷之后,便说要回丞相府,我们都不敢拦着。后来王爷你晕倒被送回府中,你知道妾身有多担心吗?”顾娇拿手绢拭了拭眼泪,“广福他们什么也不肯说,只说你是被李氏气晕过去的,妾身只好问同他们一起回府的洪嬷嬷。妾身猜洪嬷嬷是去给你报信的,先前妾身给李氏敬茶的时候,洪嬷嬷也在,李氏对妾身说的话,她都知晓,于是妾身便问她,是不是李氏在王爷面前将对妾身说的话又对王爷说了一遍,否则何至于将王爷气晕了过去。”
庆王听到这,牙都咬得咯咯响,恨声道:“李容音这疯女人,委实可恨!”
“以为躲到丞相府去就能平安无事?”庆王拔高了音调,“来人!备马车,随我去丞相府将那疯女人抓回来!”
“不用了。”刘国福急步赶来,旁侧避让行礼。
刘国福听庆王说话还中气十足,猜他已无大碍,便直接说:“庆王爷,陛下口谕,即刻随咱家进宫去吧,李丞相跟庆王妃已经在路上了。”
他倒是没像在丞相府那样将皇帝叫他们滚进宫的话完整复述给庆王听,毕竟闹出这种事,最大的受害人就是庆王,不仅皇帝会向着庆王,他这个无根之人也是对庆王心存怜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