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劳伦斯》骨芽

33、第三十三章

　　今夜，我见不到子醉，我尽量不让自己在克瑞面前表现出对这件事的失望。
　　而那个姑娘也已经出院了，我觉得这有些快了，但医生告诉我，这是她的要求。
　　今夜在街上有些无聊，我再去看看她吧。
　　在那个姑娘房屋后的那段路上，在坡上的路，高过她的房屋，我站在这里，能完全看见下面，这段路的拐弯处，应该是有一群人，带着火把与手电筒，正往这边赶来。
　　那个姑娘的房门突然被打开，先出来的是那个强壮的男人，他是冲出来的，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去做某件事。
　　然后那个姑娘也追出来，拉住了她的手，我看清了，她已经泪流满面，本就白皙的面庞此时更甚，一双清澈无辜的眼睛，就那么盯着那个男人。
　　我试图看清那个男人是不是在医院差点和我们发生冲突的，她的男友。
　　然而并不是。
　　我下了几步后，那群人就到了。
　　“别怕，薇拉。”克瑞说。
　　“我知道。”我说。
　　来的人里，有守卫也有村民，他们聚集在那个姑娘的屋子前。
　　那个男人突然抬手，抚摸了姑娘因为担忧和眼泪，而显得楚楚可怜的脸庞。
　　然后男人被守卫们押走，她扯着男人手掌的手不得已落下，她看着男人被拉走，她的确是个美人，如果有个美人也愿意这么对你的话，你甚至会甘愿为她奉上生命。
　　那个姑娘不死心，也从后面跟了上去，一些村民跟她说话，可说话的人太多了，我没能捕捉到信息。
　　“这是怎么了呢？薇拉。”克瑞说。
　　“我不知道，或许，跟她的男友也有关系。”我说。
　　我得以暂时离开这里，如果不想着一段时间后还要回来，这也算是愉快的旅程了。
　　里希夫人在忏悔区的路口等着送我，和她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后，我回到马车上，马匹开始走动时，我看着里希夫人，突然想到，如果心里的伤治不好，那么治好的身上的伤，也必定再受连累。
　　我往旁边看了看，克瑞坐在我身边笑了笑，好吧，那句话有可能是他想出来的。
　　其实来忏悔区之前，我一无所有，在这里遇见的人和事，我也算有收获，这也是在这一段我出去的日子中，可以觉得安慰与欣喜的事了。
　　这次的治疗，长达三个月，我偶尔会去医院的广场和花坛走一走，更多的时间就待在病房里。
　　今天，我出院的时候，我和父母在我们家附近共用了晚餐后，遇见了随意散步的纳丽一家人，他们一家人都笑着同意了父亲的邀请，来我们家做客。
　　我换完衣服下来时，我父母已经和他们在客厅里畅聊，在不会被仪态老师批评的前提下，我加快脚步下了楼。
　　“薇拉来了。”丽纳夫人笑着和我说。
　　客厅是宽敞干净，明亮的，透过前面那面透明得似乎没有的玻璃墙，黄昏大方的洒在屋前那片应季的开放的花儿上。
　　黄昏也没有就此停下，它们也洒在了纳丽一家人身上。
　　“是的，夫人，欢迎您。”我微微鞠躬说。
　　我知道纳丽父母一直看着我，直到我在我母亲身旁坐下。
　　“薇拉真是神明赐予你们的礼物，懂事听话的好孩子。”纳丽夫人说。
　　“确实是这样的，夫人。”我母亲说。
　　“这样乖巧的孩子，神明怎么会让她生病呢，阁下，夫人，她一定会健康一生的。”
　　“谢谢您的祝福。”
　　“谢谢您的祝福。”母亲说完之后，我才说。
　　“薇拉，带我去看看你们家的花园，和周围的田地吧。”纳丽站起来说。
　　她母亲微笑着看向她，“纳丽，不要这样没有礼貌。”
　　“没关系的。”我母亲说，“薇拉，带着纳丽小姐去看一看吧。”
　　我也起来，“好的。”
　　在我的印象中，纳丽很多时候都是笑眯眯的，幸福与满足也从她的脸上显现，而现在，她的幸福更甚，也许有一件对她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的事了。
　　她不觉得枯燥，也和路上遇见的干活的佣人们打招呼。
　　“薇拉，你们家好像有很多房屋。”我们坐在一个小土坡上，她把手搭在额头上，眺望着远方说 。
　　“是的。”我说，“有不同的装修风格的，每个季节住在那里会更好的房子，我们自己住的，招待客人用的，一些时间，为了祖先要居住的。”
　　纳丽笑了一下，“我们家也差不多，不过应该没有应季住的房子，好吧，也可能有，但不会和你们家的一样多，我从不关注那些，我现在一下也理不清，你能记住那些，真是很厉害了。”
　　我笑了笑，她的心情果然很不错。
　　我们在外面，逛了很久，在夜里工作的佣人们已经陆续来到自己的岗位上时，我才推开客厅的玻璃门，让纳丽进去。
　　“瞧瞧，玩到这么晚，你可不能再这样惯着自己，欺负薇拉了。”纳丽先生说。
　　“不会的，先生。”我母亲说，我也笑着摇了摇头。
　　纳丽还是笑着坐到她母亲身边，又挽起她的胳膊。
　　“这么说，纳丽小姐是要订婚了，对吗？”父亲说。
　　“是的，阁下。”纳丽先生说，“只是这日子我们两个家族还在挑选，所以还没有发出请帖来。”
　　“是这样的，恭喜。”父亲说。
　　“愿神明祝福你们的婚姻。”母亲说。
　　“对了，薇拉，你会来吗？”纳丽说。
　　“纳丽。”她母亲笑着，稍显无奈，“不要这样失礼。”
　　“当然。”父亲说。
　　我也笑着点点头，纳丽是拥有很多朋友的，到时候，她的朋友们都会来的，但就是这样，也按捺不住要和更多人分享喜悦吗？
　　如果是我订婚了，对象是我那位所谓的未婚夫，我也会这样吗？
　　还是子醉？如果真的是子醉的话，我应该……
　　“话说薇拉这样漂亮懂事，一定会有很多家族的儿子喜爱吧，光向我们打听过的，就有很多呢。”纳丽夫人说。
　　“这大概不会的，夫人，她也只有懂事听话了。”我母亲笑着说，“但她的未婚夫，大概就是那位也被时时夸赞的人了。”
　　“啊，是他。”纳丽说着，身体前倾，睁大的眼睛表现了对这件事的好奇。
　　“啊。”纳丽夫人碰了碰额头，“请见谅，阁下，夫人。”她说。
　　“没关系，是的。”父亲说。
　　“这真是太棒了。”纳丽说，“两个都懂事有美名的人在一起，以后，薇拉，看来以后，你还是要成为大家谈论的对象，这些家族里的模范夫妻啊。”
　　“这的确是很不错的事。”纳丽夫人说，“薇拉小姐也对这件事表示赞同吗？那么，你们之前的旅行与暂住，也是为了这件事吧。”
　　“是这样没错。”
　　表示赞同吗？我似乎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向他们表明过态度，是没有机会，所有的事情都那么匆忙，全没有我的意见，但所有人都会对这件婚事满意的。
　　我突然有些想念和克瑞在一起的那些夜晚，甚至也想念在忏悔区的日子。
　　我知道不必过久的想念，而三天后，我就再次踏上回去忏悔区的路。
　　迪达女士回来了吗？
　　上次，她并没有来送我，而现在，她回来了吗？
　　我在夜风里，走得快了一些。
　　“你觉得开心吗？薇拉。”克瑞笑着问我。
　　“是啊。”我说，“也许身体上的健康，也会让人开心吧。”
　　子醉不会在他的旅馆里，我想到了，所以面前的男人告诉我的时候，我就转身离开。
　　下台阶时，我见到一个姑娘，她在外貌上其实不怎么突出，但一眼看过去就能知道她有颗坚定的心，这让她看起来可靠，有魅力。
　　也许她想看我，但她没有那么做。
　　她是新来的工作人员吗？这只有他们知道了。
　　子醉不在，或许我应该去看看那个姑娘，我这三个月，其实也在为她担心。
　　来时的山路上，并没有见到一个人。
　　“女士？”
　　她开了门，这简直焕然一新，她的屋子变得整洁，身上也是。
　　“打扰了，女士。”我说，“你是要去参加一个舞会吗？”
　　“哦，并不，进来吧，三个月不见，美人，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其实是你才对。”
　　“啊，是的，的确是我。”她说，“今夜，我们来喝点不一样的酒吧。”
　　酒杯比往日更干净，我拿起来时，甚至上面还有没擦干净的水珠。
　　之前，我和克瑞也曾去过酒吧，这酒算得上是小镇上最贵的了。
　　“是有喜事吗？”我说。
　　“当然，是的。”她说。
　　“我离开这里前一夜，我曾经来找过你。”
　　“啊，是这样的吗？我竟然没有看见你。”
　　她对这事儿表现出来的，也是欣喜。
　　“不过那夜，我应该没有办法去注意任何人啊。”
　　“抱歉。”我说。
　　“为什么？”
　　“那样不幸的事，你们是亲人吗？”
　　“啊哈，原来是为了这件事，这没什么好抱歉的，美人。”
　　“之前，你救了我，对吗，我本以为我们是一类人，但没想到你内里的善良会发生这么大的作用，看来我们是不一样的。”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