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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她这么一问,温璀莫名地就觉得难为情,她不自在地否认道“没有。”

      谌亦云静静地看着她,眼眸沉静如水,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低声说了一句“是这样啊。”

      语气一如从前那般淡漠,温璀听着便又有些坐立难安。

      谌亦云说完这句话就没再开口,她起身将餐具收好拿进了厨房,等她出来后,温璀还在原处,皱着眉样子十分纠结,看着她欲言又止。

      谌亦云在她面前站定,目光闪动。

      “有事要说吗?”她问道。

      温璀抿了抿唇,别别扭扭地将手里一直攥着的披肩递给她,“外面风大,多穿一件。”

      谌亦云看起来有点愕然,半晌,她抬手接过,修长的指尖在温璀的手背上刮擦了一下,像有意为之,又像无心之失。

      她体温太低了,与温璀形成鲜明对比,后者被她冻到,心也跟着一哆嗦。

      她收回了手,微微一笑,“谢谢,麻烦你了。”

      态度温和,却又客气至疏离。

      果然,这寻常妻妻间最普通不过的互动在她们之间显得如此怪异。

      温璀的眼神暗淡了下来,她觉得索然无味,干巴巴地说了句不客气,便再没什么交流欲了。

      谌亦云点了点头,看着她犹豫了片刻,突然说“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啊?”对方这突如其来的邀约让她猝不及防,“要去哪里?”温璀下意识问道。

      “去给我母亲扫墓,但是我的车坏了。”谌亦云看似有些苦恼,她温声道“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她眼眸亮亮的,温璀在其中看到了名为期待的情绪。于是她终究没理由拒绝,转身拿了车钥匙乖乖地去给对方当司机。

      而谌亦云真正的司机小李,收到老板的信息后,在离青云邸仅三分钟车程的地方,硬生生地掉头走了。

      城郊公墓离得远,温璀开了近一个小时才到。车只能停在门口,接下来的路全靠步行。

      温璀下了车,绕到副驾想替谌亦云开门,对方却先一步自己下来了。

      她垂下眼,若无其事的挪到了一旁。

      可对方这会儿脸色惨白,状态依旧糟糕。

      “那个……肚子还痛吗?”温璀忍不住出声关切。

      谌亦云摇头摇到一半,又掩唇咳嗽了一声。

      “你开太快了。”她低声控诉道。

      “……”温璀瞬间语塞。她开车一向比较快,但是胜在稳,很少有人会在她车上晕的,谌亦云体质确实不好,太差劲了。

      得好好补一补才行。

      说到这个,对方出门前还面不改色地喝完了吴姐煮的那一碗色香味一样不占的补汤,一个不挑食的人,没道理身体会很差啊。

      那可能还是缺乏锻炼。

      她抬眼去看面前的人,对方身形修长,明明都是三十岁的女人了,体态还如少女一般婀娜多姿,不是常年健身的话,是不会有这种效果的。

      她眼波流转间,面上的温度渐渐攀升。明明关联不上,可她突然就想起早上医生说的那句话。

      规律的妻妻生活可以缓解疼痛。

      这真的有依据吗?扯淡的吧。可是她和谌亦云,就是妻妻啊!

      温璀诡异地心虚了。

      “回去会慢点。”她顺着对方的话语柔声道。

      谌亦云慢慢眨眼,眼神有些耐人寻味。

      “……怎么了?”温璀觉得她的反应怪怪的。

      谌亦云勾唇道“没事。”她拢了拢身上的披肩,继续说,“你想去见见我妈妈吗?”

      温璀没说话,转头取出了车后座那捧白色康乃馨,冲对方抬了抬下巴,说道“走吧。”

      她说完就自顾自地走在了前面,偶尔回头等一等后面的女人,到最后还是比谌亦云先到。

      墓碑上,她那素未谋面的婆婆的黑白遗照已经有些模糊,但美丽的容颜依稀可见。

      “谌亦云,你和你妈妈长得好像哦,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温璀惊叹了一句,谌亦云真是完美遗传到了这张脸,两母女美得难分伯仲。

      对方堪堪赶到,听到她的调侃,颔首问道“所以你仅看照片就知道那是我妈妈吗?”

      温璀一怔,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茬。她自然不能仅凭一张照片就认定谌亦云妈妈的位置。

      可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未曾陪对方到过这。只是重生前,她在第二段婚姻受挫时,曾经来此看望自己的父母。

      那天是冬至,前一日梧城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山上一片白茫茫的,天气很冷,她在山上也待了很久,临走时刚好远远地看到谌亦云在这里。

      她那时已经开始活的人不人鬼不鬼了,自然没脸见对方,因此便没上去打照面,悻悻地躲开了。

      这是一个bug,如果谌亦云真要问,那她没办法解释。

      不过好在对方只是随口一说,温璀没吭声,她也很有分寸地不深究。

      温璀把手里的花放在墓碑边上,接着起身退到了旁边。

      谌亦云默默上前,屈膝坐在了墓前的大理石垫面上。她轻轻拂过那张黑白照,目光凝滞,面上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可她周遭的气流仿佛都不再流动了,气氛有些压抑。

      前几天刚下过雨,墓碑周围很干净,有零星的几颗小草在缝隙中野蛮生长。

      谌亦云伸手过去,下一秒便杂草被割伤,她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温璀本在神游,等听到动静看过去时,对方纤长的手指上已经多了一道浅浅的伤口,不严重,但在流血。

      她皱了眉,从兜里摸索了一下,掏出纸巾倾身过去握住对方的手腕,小心地替她摁住伤口。

      谌亦云的身体僵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正常,她没吭声,乖乖地任由对方动作。

      “谌亦云,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人会使用工具,不会徒手去拔草,你说对吧。”以往这种冒冒失失的事都是她做得多,温璀难得看这个女人倒霉,便忍不住挤兑她。

      “嗯,是这样。”谌亦云也不反驳,语气温温柔柔的,很招人疼。

      温璀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她一眼,恰好触上对方深邃的眼眸。

      谌亦云眼波微动,目若秋水。

      她瞬间赧然,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没话找话道“突然流这么多血,吃得消么?”

      谌亦云怔了怔,俨然是想到了什么,倏尔一笑,“还好。”

      温璀也才反应过来,面上更是热了。

      好怪,她为什么会在对方生理期的时候问这种问题?

      她越发觉得难为情,又掩饰性地咳嗽了一下,结果被自己口水呛到咳得停不下来。

      谌亦云轻柔地替她拍背,眼里都是笑意,“别急。”

      温璀缓了片刻,别扭地开口,“谌亦云,你别笑我了。”

      对方扬了扬眉,善解人意地说了声好,果真敛了神色没再吭声了。

      温璀却更觉得尴尬,刚好谌亦云的伤口已经没再流血了,她便索性坐在了她旁边。

      “累了吗?”身旁的女人突然问道。

      “???”温璀侧目看她,有点懵,半晌才开口,“没有,就是腿酸。”

      “嗯。”谌亦云点点头,没再多说。

      温璀眨了眨眼,表情依旧迷茫。

      彼时山上微风拂过,身边人好闻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她莫名脸热,心道果然是靠太近了。

      她便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须臾,又不动声色地挪了回去。

      谌亦云就跟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一般,没什么特别的神情,只是眼睫轻颤,眸底似有暖意。

      但温璀还是觉得没意思。哪怕早就习惯了她这漂亮老婆的寡言少语,但是近来对方与她相处时的沉默却越发地令她如坐针毡,难以忍受。

      “谌亦云,你没什么话想和我说吗?”温璀忍了又忍,最终还是闷闷地开口了。

      谌亦云闻言侧过头,眼底浮起一缕诧异,她思索了片刻,温声道“你想听什么?”

      温璀不满地控诉,“你又把问题抛给我!”

      谌亦云没理会她的炸毛,“是你要我说的么。”

      她末尾的语调勾了一下,有着难得的娇软。温璀竟也吃这一套,眼波流转间,不怀好意道“我们来秘密交换吧。”

      谌亦云有些疑惑,“怎么交换呢?”

      温璀说“你说一个你不为人知的秘密,作为交换,我也说一个我自己的秘密。”

      谌亦云眉目舒展,态度漫不经心的“你想知道什么呢?”

      “……”温璀无话可说,满脸黑线,她觉得对方在故意消遣她。

      谌亦云勾唇笑了,她思忖了片刻,缓声道“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那个时候,我刚满5岁。”

      温璀眼睫颤了颤,她妈妈之前提过好几次,说谌亦云可怜,小小年纪就没了妈,让她好好对待人家。现在让人家自揭伤疤可不是好好对待的方式,她当即张嘴想制止对方。

      谌亦云抬眼示意她稍安勿躁,她的目光很是温和,“没事,你有权利知道这些。”

      谌亦云的父母是家族联姻,她的母亲林吟早年间有过一位情投意合的恋人,但因为对方家世普通,林家极力反对他们在一起。后来,那个人家里出现了很大的变故,在接受了林家给的钱后和林吟分了手。

      分手后,林吟万念俱灰,听从林家安排与门当户对的谌海霆结了婚。那时谌海霆还是梧城有名的花花公子,即便结了婚也没多少收敛,仍然花边新闻不断。林吟本就对他没感情,只要没闹到她面前,也就任凭他在外花天酒地,两人也算是相安无事。

      但是好景不长,在谌亦云五岁那年,谌海霆突然把一个怀了孕的女人带回了家,还美其名曰这是他的真爱,要让林吟让位,他好给那个女人名分。林吟没有与他们纠缠,很干脆地离了婚。

      林吟本就介怀家人当年的棒打鸳鸯,婚姻受挫后,更是记恨林家。因此,离了婚以后她便带着谌亦云离开了梧城,去了千里之外的星城,从此与林家也断了联系。

      林吟富家女出身,从小被娇惯着长大,也没多少生存技能,再加上性子又执拗,带着孩子在陌生的城市活得并不容易。故而,在谌亦云的那段记忆里,她与母亲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饥一顿,饱一顿,寒冷的冬日穿着别人给的单薄的旧衣服在几平米到处漏风的窝棚里瑟瑟发抖。

      那几年日子虽难过,但她有母亲陪着,也并不觉得非常不堪。可在她9岁那年,她母亲突然生了病,那场病来势汹汹,不过半年,医院就给林吟判了死刑。

      林吟去世后,谌亦云被她生前的朋友收养。那对夫妇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自己本就有两个孩子要养,除了勉强的三餐温饱以外,也没办法给予谌亦云更多的照顾。

      寄人篱下三年后,林家的人终于找到了她,谌亦云的外公将她大张旗鼓的接回了梧城,而那年,她不过12岁,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谌亦云那时非常瘦,个子远比同龄人小,但是一双眼却已没了童稚,个性也稳重得可怕。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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