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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呜~
      屋外阵阵北风呜咽,下起了京都的第一场雪。
      萧安然紧了紧身上的毛毯,往炭炉边挪了挪,自从上次差点魂归天外被救,他就特别怕冷,手脚更是一秒都离不开汤婆子。
      他看着站在门口的婢女有些无奈,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恨不能屋里的四个角落都放上炭盆。
      他垂眸看向苍白的手指,一筹莫展,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穿书的事实。
      燃烧着黑炭噼啪作响,升起的袅袅白烟带着几分的浑浊,好像过期奶浆一样,因为原身是个不受宠的六皇子,穷得靠典当过日子。
      哎~
      再不出去赚钱,他估计不是被冻死就是被饿死,目前的形势更是暗潮涌动。
      他记得刚穿过来那天,他冷得手脚发麻,周身僵硬,耳边一直嗡嗡,迷迷糊糊间听到嘤嘤的低哭声,可当时他眼皮发沉,不能一看究竟。
      在半昏半睡之间,偶尔能听到一些闲言碎语,
      “听说了吗?最近外面在传他是天煞孤星的命格。”
      “听说了,这不,一出生就克死了他母亲,前段时间又克死了父亲,我们不会也……。”
      “啊?那怎么办?这样的话为什么还要治?治好了岂不是害人吗?”
      “因为如果他那……了,我们会被卖掉,你想被卖吗?”
      ……
      萧安然今天感觉身上轻松了些,细细地分析着目前的局势,那天听到的对话实在太令人心寒,他莫名打了个冷颤,自嘲道,
      “啧!看来原身最终会众叛亲离,早有预兆啊!”
      他颇感无力,考研前好端端的信了舍友胖子的邪,去看什么《跨越阶层的真爱》,结果,穿书到书中这个同名同姓的闲王身上。
      这角色就是一个小炮灰,为主角奔赴爱情,勇敢跨越坎坷而设置的人物,拥有一颗恋爱脑的同时还是个表演性人格,喜欢自己感动自己,他把自己放到一个至情至性的人设上,爱男主爱得死去活来。
      无权无势的皇子,还受到当权者的嫉妒,不为自己的生存考虑,天天只顾着谈恋爱,下场自然凄惨,最终被渣男设局乱箭射死在沙场。
      死的时候无声无息,尸首都无人收埋。
      萧安然在昏迷的时日里,总是在做噩梦,梦见在一个黄沙滚滚无边的荒漠上,被沙丘上忽然冒出来的众弓箭手射穿了身体,然后奔涌而出的血慢慢流干,疼得他抓狂。
      他每每想起都心有余悸,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射穿的位置眼眸渐暗,
      “他绝不能任人刀俎。”
      “闲王~”
      大嗓门在二进门外传来,萧安然对此声音有着强烈的抵触,浑身不适。
      唤人的人叫李图,是个武夫,在书中的时候他看到了李图他爹压抑式的教育,即PUA,是个武二代,官二代,长期压抑下,让他特别渴望成功,所以对仰望诚服于他的人有着特别的好感。
      李图对原身的情感,是因为他长得柔弱却美得雌雄不辨,后期因为原身太过倔强不服管教,他继而喜欢上一个对他无比膜拜的怜人—小景。
      这就衬托出原身的各种缺点,高冷孤傲不合群,还时常一副高高在上、为他好而出口规劝他的作风,惹得李图每每都想掐死他。
      可惜原身太过恋爱脑,自以为是,看不到李图的厌恶。
      萧安然看书的时候就很替原身着急,为他深陷所谓的爱情而作死的时候,恨铁不成钢,原身瞧不起怜人,甚至对他毫无防备,结果在小景的枕头风之下就有了射死沙场的阴谋。
      萧安然对于这种高段位的白莲花有点怵,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闲王在书中一开场,就失去了最后一丁点的怜爱,对他有些善意的太子和有血缘关系的先帝相继都去世。
      现在继位的新皇帝是是太子的嫡亲弟弟七皇子,是当今太后的小儿子。
      七皇子一直以来都把闲王当假想敌,因为太子在世的时候,对聪明的闲王很是看好,经常会照顾一二,而七皇子年龄小,自然比不上闲王,这就导致七皇子一直都很讨厌他。
      闲王的生母是个堕民,当初进宫全凭有几分张得像某贵人,进去后不善于宫斗,死于产后大出血。
      身份低贱,孤立无援,无权无势,再叠加了个天煞孤星的命格,原身的身世可谓极惨。
      原身闲王在相继听到先皇和太子去世的消息时,吐了一口献血,晕了过去,醒来之后莫名其妙地上吐下泻了一周,奄奄一息之际又接到分封赐府的圣旨。
      这让萧安然不得不怀疑有人在他的饮食里动了手脚,要不然哪有刚醒之人会误吃蚕豆的?分明是见他命大死不了想要再来一记狠的。
      只是没想到李图会冒着大不韪找来太医救了他一命。
      萧安然郁结:“靠!真是孽缘!”
      他对李图很是头疼,到今天为止软硬兼施了几次,可李图那厮脸皮厚得不行,全当看不见,依然我行我素。
      隔三差五地送东西过来,发现萧安然不收之后,直接让人扔在门房处,丢下一句任闲王处置就走。
      萧安然上次实在是没办法了,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之后,李图倒是收敛了几天,可早上又来试探,送了几株顶级的腊梅过来,其中一株最贵的现在就摆在窗边的几架上。
      萧安然看着一株腊梅能顶他一个月的炭火钱的奢侈品,深觉讽刺,他心里堵得慌!
      小梅兴冲冲跑进来,见到眉头紧皱,黑沉沉的主子坐在榻上唉声叹气,压下翘起的嘴角劝道,
      “王爷快别忧伤了,小李将军来了。”
      萧安然冷冷地抬眸注视着极尽压着嘴角的小梅,弯曲着的桃花眼却藏也藏不住。
      原身是个傻白甜吗?连身边的白眼狼也没发现?
      萧安然心塞得很!
      他最讨厌背叛!这种墙头草,爱慕虚荣,将会在关键的时刻捅你一刀。
      他凝视几秒,直到小梅脸上的表情由欣喜转为惊愕,这才压下心中的厌恶。
      他可以理解原身除了拥有一副颠倒众生的皮囊外,身无分文,小梅等人想攀高枝的心算是人之常情,可他就是很反感这种人。
      就算他现在的房子都是英年早逝的二皇子的遗物,穷得靠典当二皇子的遗物度日,小梅作为他阵营里的人不应该在此就露出如此明显的背叛。
      他忽然感激起二皇子来,幸好他出征时还没来得及结婚,无家属,母妃又早早去了,先皇深感愧疚,让人一直留着王府里的所有物件好睹物思人,要不然,他现在就只能吃西北风了。
      太后赐安清王府给闲王,大概是因为只有他满15周岁,先皇还未来得及赐府,想让他跟二皇子一样早死吧?
      这样一来,当时病得奄奄一息的六皇子,就算死,也不会死在宫里被人留下话柄了。
      萧安然阴暗地猜测太后在诅咒原身,
      “这老太婆可真恶毒!”
      虽说原身精通六艺,四书五经,可到底也无依无靠,构不成威胁,真不知道为什么太后要如此费劲去折腾一个快要死了的人。
      他有些心疼原身,惋惜地看着毛毯里面纤细修长,白得像美玉一样的手,暗暗觉得愧疚,
      “对不起啊,你得吃苦了,否则我没办法养活这身娇肉贵的身体呀!”
      原著中,大花国的先皇对他的皇子公主们有明令禁止,皇亲贵族不可以在外出抛头露面打工赚钱,每月只能以俸禄的形式发生活费给他们。
      萧安然对此吐槽:‘虽说吧,皇帝的出发点是好的,他自己吃了苦,不让子孙们吃苦,可现在却要成为害死他子孙的规定了。’
      因为他来这已经一个多月了,从来没收到宫里发的半分俸禄。
      宫里的人巴不得他死,他也不敢贸贸然地去宫里求薪资,否则那就是撞枪口上,自讨苦吃!
      他有些郁闷,别人的穿越都会自带技能,而他却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古代的文言文,繁体字,他都看不懂,就好像在看天书。
      萧安然现在特别后悔在现代的时候听了他爸的话,学那劳什子计算机,为的是毕业后能继承他爸那个小电子公司。
      他当初就应该坚持学土木工程或机械工程的,来到这起码还能有一技之长好养活他自己。
      幸好他外公是铸造师,而且是国家非遗的内传弟子,每年暑假都能去他家学到一些锻造的技术,虽然没真正炼过铁,但起码也是了解一些的,不然他真的会饿死的。
      这段日子他慌乱极了,每天都在寻找生机,直到昨天听阿福提起城西的老王打铁铺,他这才想起这个人好像在书中提起过,好像跟顾清浅还有些关系,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顾清浅是虎贲营的将军,辅国将军之嫡子,关键的一点是李图他爹常年就用他来PUA李图,你看人家顾清浅如何如何,你怎么那么笨呢?并要求他上进,要他各方面都比顾清浅强,否则就是一顿毒打。
      他和李图虽然同属三品,但是,顾清浅是兵部左侍郎兼金吾卫将军,正三品,而李图是麒麟卫将军,从三品,顾清浅就生生压了他一头。
      李图一直未能赢过他,所以顾清浅就是他挨揍的源头,对他自是恨之入骨。
      只是阿福说顾清浅为人淡漠高冷,城府很深,又是个杀伐果断的兵鲁子,很不好靠近。
      这就有点棘手了,他不擅长社交。
      不过最重要是他现在虚得跟只弱鸡似的,走多几步脚都抖,一个多月了连房门都没出去过,何谈出去结识他呀!

      吨~吨~吨~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响彻在长廊上,像地震一样。
      萧安然身上的鸡皮疙瘩是一浪接一浪,他竟有些反胃了。
      “闲王~闲王~”
      鬼叫一样的声音终于在屏风后吼了进来,粗狂的大嗓门震得萧安然太阳穴突突的。
      一个遒劲有力的身躯,熟门熟路地绕过屏风,一身寒气裹挟而来。
      萧安然打了个冷颤,卷起拳头,隐忍地咳嗽了几声。
      来人看到咳得满脸通红的萧安然,喉结滚动,强迫顿住想要扑过去的脚步,盯着俏生生的脸蛋,不情不愿地退到熏炉边热手掌,
      “抱歉,我忘了你怕冷,我……我、我实在是……想念你,想得紧。”
      “小李将军,请喝茶。”
      小梅殷勤地给李图倒了杯热茶,之后给其他女使使了眼色,带头慢慢往外退。
      萧安然冷眼盯住快要退出屏风的小梅,吓得后者一个激灵,停下了脚步。
      她是越来越怕闲王了,自从上次病好了之后,眼神是越来越犀利,原本敏感多情的丹凤眼,现在却凌厉到令人发怵,与以前温润谦和的、稍显稚嫩的六皇子很不一样。
      她不敢忤逆,乖乖地挪到角落里,低着头装鹌鹑。
      箫安然经过上次的事件,实在是怕了与李图单独相处,他是知道李图早期对原身的占有欲的,只是想着古人比较保守,只要他不同意,应该不会胡来。
      谁知他猜错了。
      立冬那天,李图把他典当出去的几个古董赎了回来,正得意地求表扬,满眼亮晶晶地凑过来求抱抱。
      萧安然当时被他的骚操作弄得懵懵的呆在原地,唇上一热,吓得他一个激灵,立马就把李图推开。
      他当时吓懵了,随手抓到什么都往外扔,李图被他的反应刺激到,上前死死地抱过来,并不顾他的反抗把他压在身下,打算要强亲他。
      这让他相当反胃,用力顶了一下李图的敏感部位,这才挣脱。
      明明已经撕破脸皮了,为什么李图可以若无其事地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他刚明明跟小梅说不见的,为什么还是进来了?
      李图见萧安然脸色有些白,关切道,
      “怎么了?闲王?身体哪不舒服?”
      萧安然瞪了李图一眼。
      只是眼尾发红,瞪起人来娇娇柔柔的样子,看得李图一愣,眼神暗了暗。
      萧安然被看得身子一僵,意识到问题后,强迫自己冷静,并戒备地挪到离李图远一点的位置,坐直身子,准备随时反击。
      他绷直了脸,黑脸倪他。
      李图看到萧安然忽然冷了下来的脸色,心下一紧,克制地转身去拿杯子喝茶,以此掩盖他心中的那不可告人的心思。
      萧安然见状,这才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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