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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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抬头看是陌生的天花板。
“你醒啦。”幸村坐起身来，发现旁边是自己的教练。
“当时打完比赛想着反正都快中午了，就顺势让你睡个午觉吧，小孩子嘛，还要长身体的。这是拉斐尔这个私人俱乐部的休息室。”佐藤走过来，揉了揉幸村的头发。
“拉斐尔和菲尔还在球场上比赛，米迦勒是裁判。”他接着说道，向幸村解释为什么这个屋里只有自己一人。
幸村注意到，自己的教练脸上写满了遗憾。
为什么，是因为那两个人在打球吗。想起教练的伤，幸村也有些低落。
教练他其实…更想自己上场打球吧。
倒是一旁还在伤春怀秋的佐藤发现了幸村情绪不对劲。
“怎么了？比赛输了不高兴了？”
幸村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他知道这个时候问什么都是在揭自己教练的伤疤，他就当作没看见就好。
但是佐藤好像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有些怔愣。
末了，他摇了摇头，笑出了声。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一个窝在霓虹小俱乐部根本没什么名气的人为什么会认识那几个人？”佐藤向自己嘴里扔了一块奶糖，阻止了幸村还没说出口的话。
“没关系，你就当听个故事，不用太往心里去。”
嘴上说着轻松，但佐藤还是闭了闭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才道出了这个故事。
佐藤飞鸟并不是一个拥有顶级天赋的选手，但他也比大多数人要强。
只是同样作为霓虹的选手，在当时，有个人的名声比自己大多了，他就是越前南次郎。
但是佐藤并不在意名声，他只需要赢得比赛就可以了。再说了，和自己同国籍的有这样强大的选手，他高兴还来不及呢，这说明他们霓虹的网球终于要变得强大起来了。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打碎了佐藤的幻想。
越前南次郎在还有一场比赛就可以赢得冠军时放弃了比赛，离开了赛场。
他说是觉得没意思了。
这是……什么？
佐藤甚至觉得有点可笑，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心情，就可以把国家荣誉扔到一边吗？他觉得没意思了，那他知道在之前还从来没有立本的网球选手赢得过大满贯吗，他知道自己放弃的那最后一场比赛就是霓虹最后的机会吗？他甚至都不是因为伤病原因，只是因为觉得无聊。
他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好像要被压垮了。
佐藤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指责越前南次郎的行为，毕竟如果他足够强大的话，又怎么用得着指望他帮助立本网球拿下第一个大满贯呢。
而在国际赛场上，越前南次郎的行为也遭到了猛烈的抨击。
“逃跑的武士”，“网球场上的逃兵”，“最没有毅力的网球选手”，这些都是报纸送给越前南次郎的评价。甚至更有甚者，说整个霓虹网球界都是这样一群只顾着自己心情的家伙，都是一群逃兵。
“所以他们国家的网球才会那么烂啊。”报纸上是这样评价的。
他怎么敢？！越前南次郎，你做了什么！
佐藤无比愤怒，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必须要更加努力了。他不能让“懦弱”，“逃兵”这样的词被焊死在霓虹网球上。
他是基础流打法，没有什么华丽的技术，只能一点一点精炼自己的动作。
同样作为霓虹的网球选手，在越前南次郎离开后，佐藤的处境十分艰难。
几乎每次比赛和赛后都有观众和媒体嘲讽他，说他是“来自那个逃兵的国度”。每次佐藤走入场中，都能听到观众席上传来的嘘声。不论他多么努力，其他人看向自己的表情仍然是轻蔑的。
但是这些，佐藤都咬牙挺了过来。
只要自己拿到冠军，这些负面的声音就都会消失了。抱着这样的信念，佐藤打入了法网公开赛。
在其中，他是最弱的那一个，但还有比此刻更接近他梦想的时刻吗？他会为自己的国家夺得荣耀的，他会胜利的。
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
那是一个周末，佐藤准备出去散散步，放松一下心情，为接下来的比赛做准备。
绿灯亮了，他沿着斑马线向前走，却突然发现有辆卡车仿佛失控了一般向中间冲去。
佐藤那个位置是没有任何危险的，但是他抬眼便看到了那辆卡车的前方有个七八岁的孩子。
他躲不开了！
在那一瞬间，佐藤什么也没有想，他立马冲上去，抱着那个孩子向前俯冲。
“嘀—————”
卡车从他们身后呼啸而过。
但是比起卡车，佐藤感受到了更加不妙的事情。他的腿，为什么会那么痛。
入眼是一片血红，佐藤已经痛得失去了知觉，只能模模糊糊听到那个孩子在用法语喊着什么。
等他再醒来，满眼都是白色。
他这是……在医院里吗？
“你醒了。”
佐藤听到声音抬眼看去，下一秒他就被那仿佛闪着光芒的金色闪瞎了。
“我是拉斐尔·罗兰，十分感谢你救了我弟弟。”
拉斐尔·罗兰？
毕竟在法国也生活了一段时间，佐藤觉得自己不至于听错这么简单的话语。而且长相是骗不了人的。
但是拉斐尔·罗兰？法网四连冠，现在最如日中天的网球选手，他竟然是救了那么不得了的人吗。
他刚刚说完话，旁边的小孩便扑到了佐藤的床边：“谢谢你，大哥哥，谢谢你救了我。”那双和拉斐尔如出一辙的冰蓝色眼睛此时盈满了泪水，看得人好不心疼。
“这次真的多亏了你。”拉斐尔有些后怕，“这是一个极端的球迷，想要终止我的记录，便冲着米迦勒去了。要是没有你，我都无法想象他会遭遇什么。真的太感谢你了，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提，我一定会满足你的。”
说罢，拉斐尔学着霓虹的礼仪深深鞠了一躬，旁边的米迦勒也有学有样地跟着鞠躬。
“啊，不用这么郑重，能救下一个人我也很开心。”佐藤不怎么擅长接受这种直白的好意。突然，他想起了自己晕过去之前的疼痛。“比起那个，我更想知道…我的腿没事吧？”
话音刚落，佐藤就发现了自己面前二人为难的神情。一种浓浓的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底冒出。
“喂，到底怎么了，你们说话啊。”
“膝盖韧带撕裂。”走进来的护士回答了他的问题。“你是个网球选手吧，这个赛季报销，最近不能打球。”
那一瞬间，佐藤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不能打网球？凭什么！
他好不容易打进了法网，这是他第一次打进法网，也可能是他最后一次了，让他放弃，怎么可能！
“护士小姐，我不能一直在这里，我一定要上场的，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医生。”
“喂！”
令佐藤没想到的是，先开口阻止的是拉斐尔。
“佐藤先生，您想想清楚。这可是膝盖韧带撕裂，你不能就这样上场，再养养伤吧，过两年再上场也一样。”他看向佐藤，神情关切，蓝色的眼睛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你懂什么！”佐藤大喊：“我必须要上场，我不能后退！过了今年我可能就没有机会了，这是我唯一能够证明自己，证明自己国家的机会，哪怕断送我的网球生涯，我也要上场！”
拉斐尔愣愣地看着床上激动的佐藤，那双黑色的眸子此刻闪着无比耀眼的光芒，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旁边的米迦勒和护士显然也被震慑住了，一时间，整个屋子十分寂静，只有佐藤剧烈喘气的声音。
最后还是护士开口发话了：“我可以问问医生有没有应急措施，不过我想应该还是要打封闭的，你确定你能承担这样的后果吗？”
佐藤坚定地点了点头。
最后佐藤的康复期还是没赶上比赛的日期，他还是打了封闭上场了。
他的对手是费尔南德斯·埃斯卡塞加，西班牙的天才选手，今年的夺冠热门之一。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佐藤拿起球拍，闭上了双眼，再次睁开，已满是坚定。
埃斯卡塞加最出名的便是他华丽多变的网球绝招，和佐藤是完全相反的类型。
这场比赛他打得十分艰难，每一球都拼尽全力，每一次跑步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在换场的时候，佐藤控制不住地腿软了。他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左腿膝盖已经肿得不像话，还泛着青紫色。
不管是场上的西班牙王子还是场边的观众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面对着埃斯卡塞加惊讶的表情，佐藤无声地对他说：“不用留情。”
对面的人愣了一下，随即收起了惊讶的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好像在完成什么重大的使命。
佐藤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对手的，也是这样告诉自己的。不用留情，尽力地打吧，自己想要的，一直都只有胜利。
场外的观众逐渐被这场不一样的比赛牵动了心神，他们看着那道倔强的身影，不由地开始为他忧心。
在这其中，拉斐尔和米迦勒更是如此。他们看着场上两个人不遗余力地跑动击球，看着那个人明明脸站都很艰难了，但仍然努力伸出球拍。
那一刻，不论是场上的费尔南德斯，还是场下的罗兰兄弟，他们都感觉到自己内心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那一刻，他们听到了自己心脏擂鼓的响声。
最终，比赛以佐藤倒下作为结局。在他控制不住摔倒的那一刻，全场观众站了起来为他鼓掌，掌声雷动，久久不息。
医务人员迅速带着担架跑进场中，把佐藤转移到上面准备带他去急救。
“等一下。”
费尔南德斯叫住了他们，跑向前去。
“作为对手，比赛结束后我们还没握手呢。”
说罢，他弯下腰，非常郑重地握住佐藤还在颤抖的右手，轻轻摇了摇。然后站起身，目送医务队离开。
那场比赛后，佐藤以一己之力扭转了国际网球界对霓虹的风评。
“展现了霓虹根性的选手”，“折翼的飞鸟”，“立本的网球精神”，报纸上是这样评价的。
但是立本国内却觉得佐藤输得十分狼狈，看上去很丢脸。还是潇洒获胜又对冠军不屑一顾的越前南次郎比较帅，能引起少年人的崇拜。
所以，霓虹从来没有报道过佐藤的文章，觉得他十分不潇洒。反而大肆宣传越前南次郎的帅气。两位选手在霓虹国内外是截然相反的风评，想来也是有趣。
但是佐藤已经完全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只知道自己输了，想要重振霓虹网球的愿望也落空了。伤情恶化，他再也打不了网球了，只能提前退役。他听说越前南次郎回去准备培养自己的儿子，弄得赌上一切的他更像个笑话。
他的网球，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坐在石头上的佐藤还在发呆，接下来他还能做什么呢？
正在放空的佐藤并没有注意到从后面悄悄靠近的人，下一秒，他便被扑到一旁。
那个人显然没有控制好力度，两个人一起滚到旁边。
“喂，谁呀，干什么！”佐藤大喊道。
“小飞鸟，你不要轻生啊，世界这么美好，你不要放弃啊！”
这熟悉的咏叹调式发音…“拉斐尔？！你怎么在这里？”
不过下一秒，在拉斐尔的惨叫声中，佐藤便顾不上惊讶了。他连忙叫来了救护车把拉斐尔带到医院。
“你是笨蛋吗！！！”佐藤十分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拉斐尔大骂：“我只是坐在那里放松一下心情，你突然冒出来，还把自己弄伤了，你之后还有比赛不知道吗！！”
“对不起……我看到小飞鸟你坐在悬崖边，还以为你受不了刺激……”拉斐尔委委屈屈地小声解释，那双冰蓝色的双眼也湿漉漉的，像是大狗狗一样。
看着这样的拉斐尔，佐藤也是有气撒不出来：“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我只是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
拉斐尔听到佐藤缓和的音线，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我……“
“闭嘴！”
“哦”拉斐尔又委屈地缩了回去。
“总之，在你脚踝的扭伤好之前，不许上场知道吗！”
“是的，哥哥还是安心养伤吧。”在佐藤的暴怒下一直插不上嘴的米迦勒也开口了。
“但是……”
“没有但是。”佐藤收起了自己激动的神情，身体前倾，郑重地看向这个在网球界享有盛名的人：“你和我的处境完全不一样，你知道的，你也不想葬送你的网球生涯吧，安心养伤。”
拉斐尔一愣，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头：“好，我向你保证。”
这之后，拉斐尔因为拯救了一位想要轻生的人受伤无法参加比赛，那届法网大满贯由费尔南德斯摘得，他也以19岁235天的年龄成为西班牙最年轻的大满贯得主。
拉斐尔养伤一年后，重新回到了赛场，继续着他对法网的统治。只是这一次，他好像更有野心了。他开始向澳网和美网奋进，再加上之前赢得过的温网冠军，成功成为四大满贯得主。在那之后，他便一直在法网活跃。
而费尔南德斯在赢得那次法网后，也没有懈怠，而是紧接着去其他公开赛奋斗，并成功在自己26岁时成为了四大满贯得主。
米迦勒也追随着哥哥的脚步，在自己的网球之路上奋进着。
那场比赛，改变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命运。
在那之后，四个人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我有时候也在想，没有了网球，我还剩什么。想来想去我也不会别的，只能灰溜溜地跑回霓虹教小屁孩打网球。但是因为那个男人，我又十分讨厌这个工作，我才不想像他一样，教一个自己出来。”
“但是精市，我遇到了你。”佐藤看向幸村，温柔地笑了：“我遇到了我的神子，是你拯救了我的网球。我会带你走向世界之巅的。”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