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藏童话》鲨鱼和猫

3、道歉

　　高三很忙，没有陈时航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江雪一个人在题海中穿行，无需掩饰自己的内心，更不用分出精力去看她并不喜欢的篮球、足球比赛。

　　只是陈时航的妈妈，黄颖还是发现了。

　　一天早上江雪被拦下了，黄颖问她怎么去她们家玩了。
　　她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陈时航好像要谈恋爱了，我找他不方便。

　　黄颖愣了一下，后又打着哈哈，尴尬地笑着。笑完之后，又拉着她的手腕说，“不管他和谁谈恋爱，你都可以找我来玩呀，阿姨给做好吃的，阿姨很喜欢你。”

　　江雪猛地点头，她也很喜欢黄姨。
　　黄姨很温柔，她的母亲生病前也是这样的，只是随时间的流逝，关于母亲的很多记忆已经变成了碎片。

　　“那我周六找您。”江雪的嘴角翘起。
　　“好，我到时候把时航赶出去。”

　　江雪笑了，似乎他们心有灵犀一样。
　　那一瞬间，江雪甚至想告状，想告诉她自己的委屈，也想问问她，自己是不是单纯开朗的女孩。

　　但是她不能，黄姨是陈时航的妈妈，妈妈和阿姨是有很大区别的。除此之外，她的自尊也不允许她做这样的事情。

　　后来，江雪更加躲着陈时航了。
　　每天早上会提前半个小时去学校，每天晚上一下课就消失。

　　班长的座位按照成绩顺序选择，陈时航永远断层第一。
　　因而无论陈时航选在哪里，江雪都会拉对角线一样，找一个很远的地方。

　　只不过仅仅是这样好像还是太不够。

　　因为拉肚子，江雪没去课间操。王冉冉的朋友，兼她的初中同学邢珊在厕所间门口拦住了她。

　　理由很简单，她穿的鞋和陈时航是同一款。
　　这个真的不能怨她，运动鞋就那么几款。
　　江雪懒得解释，看向邢珊的鞋子，“你多少码，我跟你换鞋，行吧。”

　　可能是她的语气激怒了邢珊，邢珊推了江雪一把。

　　“你要干什么？”江雪后退靠在墙上。
　　“你要干什么？”邢珊声音更大，贴得更近。

　　“我说跟你换鞋，你不换，你还要怎样？”
　　“你喜欢陈时航吧。”邢珊冷哼。

　　江雪眼睛阖上了一秒，发出了短促的笑声，“你喜欢陈时航你去表白，你去和王冉冉竞争，拿我出什么气，陈时航又不喜欢我，我也不想掺和到你们任何人之间。”

　　“你和陈时航青梅竹马那么多年，你难道甘心吗？”邢珊听出了江雪的言外之意。

　　江来往楼梯方向看了一眼之后，冷笑道，“我除了成绩，其他的一概不关心。陈时航她跟你在一起，还是跟王冉冉在一起，哪怕他跟一个男生在一起，对于我来说都一样的。如果你不敢表白，我帮你告诉他，可以吗？”

　　说完之后，她咽了咽嗓子。

　　“你......”邢珊被激地说不出话来。
　　“你关心的陈时航来了。”江雪抬头示意邢珊。

　　她不知道陈时航听到了多少，但她发现了邢珊的脸瞬间变白，像见鬼一样看着陈时航和班长。
　　而陈时航和班长倒是很礼貌地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

　　只是邢珊转身之后，班长用手肘碰了碰陈时航。

　　“上次我们说话，江雪听到了吗？你有去确认吗？”
　　“没有。”

　　“不要说你们后来就没说过话了吧。”
　　“嗯。”

　　“你不觉得很可惜吗，你们那么多年的感情。”
　　“我们又不会在一起。”

　　“就算当不了情侣，也要讲清楚吧。也许过两年她读大学了，遇到别的男生，她就想明白了。你们不讲清楚，以后见面连打个招呼都难。”

　　道理他懂，但是他又不知道如何去敲江雪的门。
　　上一次江雪说的话，他每一个字都记得很清楚。
　　她已经在和他划界限了。

　　陈时航抿着嘴，他感觉随着呼吸，他的肺涨得很疼，像是长跑之后的感觉。
　　他知道这一步走错了，但又不知道哪里错。
　　就像江雪说的那样，他不可能一辈子不结婚，不谈恋爱。

　　晚上的时候，陈时航还是敲了江雪的门，江雪没有请他进去的意思，两个人只是在院子里聊着。

　　大门的旁边是一棵营养不良的橘子树，稀稀拉拉地挂着几棵泛着青光的果子。
　　江雪不在的那几年，都是陈时航在照顾。
　　那时候，他不知道施肥，也不知道要打农药，他只知道土干涸了要浇水。

　　江雪回来之后，他就没管了。
　　江雪懂得也不多，那么多年过去了，树还是没有人长得高。

　　“江雪。”
　　“嗯。”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

　　江雪的肯定没有让他开心，反而让他更沉重了。

　　“那天。”陈时航看着地上，积水爬上了鹅卵石。
　　“我不会怪你，你没有错，你只是不喜欢我。”江雪说得很快，仿佛只要她说得够快，她就能拿到主动权，她就不是那个被放下的那个。

　　“对不起。”
　　“哪有人会因为这个给别人道歉的，如果你要道歉，你明天嘴巴都能说干，学校那么多女生喜欢你。”

　　“你不一样。”陈时航向后退了一小步，右脚的前脚掌在地上打着旋摩擦。

　　江雪观察到了陈时航的动作，“你最近在抽烟？”

　　“没有。”
　　“没有就好，你妈不喜欢家里有人抽烟。”

　　“那你呢？”陈时航下意识问。
　　“你抽不抽烟跟我有什么关系。”江雪露出礼节性的微笑，有点丑，也不自然，仿佛是嫌弃一般。

　　陈时航顿了两秒后，点头，“嗯。”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还要去做试卷。”江雪指了指还在亮着的窗户。

　　“有事。”陈时航拉住了江雪的手臂。

　　江雪看着自己被他手掌完全包裹的手臂，忽然感到好笑，可悲的好笑。她的身体居然会在这个情况下有反应，她的心跳加速了，她觉得自己好贱。
　　她唾弃自己。

　　江雪重新站直了身体，侧着脑袋等待着陈时航说出下一句话。

　　“我不想失去你......。”说完后他又补充，“你这个朋友。”

　　江雪的鼻翼略微地撑开，大量的气息从肺中排出，接着她低下了头，踩了踩积水，最后她又抬起头看向了陈时航，打量着他的五官。
　　他长得太好，她又只有他一个能说话的人，她几乎没有选择地喜欢上了他。

　　“你对我应该是哥哥和妹妹的感情吧。”江雪露出了一个她觉得还算可以的笑，只不过在陈时航眼里更像是苦笑。

　　陈时航顿了一下，他之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喜欢跟江雪在一起玩，江雪说话很随意，也不扭捏，他不需要顾忌这个顾忌那个，担心江雪会想多。

　　“我比你大一点，咱们以后学着做姐弟吧，就像我和你哥哥那样，见面时打个招呼聊两句就够了。”
　　“江雪。”陈时航突然喊了江雪的名字。

　　“嗯，你不用叫我姐，你还是叫我江雪，我们只需要调整角色就好了。”江雪退了一步，拉开院子的小门。
　　陈时航不知道如何解释，他甚至说不好自己当前的感受，但他看出了江雪要赶她走。

　　“你以后不要来我家找我了。”
　　“为什么？”陈时航从栅栏门口看向她，她被隔成一条一条的。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你知道我对你有想法。”

　　陈时航的脸色瞬间变了，“对不起。”

　　“我是没有王冉冉那样单纯可爱，你也没有刻意伤害我，都是感情嘛，哪有对错。”江雪的眼泪落了一滴，她赶紧转身用双手捂住脸，随后又做了一个摸头发的假动作。
　　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她几乎就不哭了。一方面是她的生活太压抑，另一方面，她尽量让自己不去触碰柔软的感情。仿佛只要那样，她就能无坚不摧。

　　陈时航低着头，他没敢看江雪的表情，也不敢听她的话。
　　他同样很难受，他觉得，他一定哪里出了问题，才说那样的混账话来。

　　江雪是他的好朋友，是他的一起长大的亲人，
　　对，是亲人。
　　所以他没办法对她产生那种感觉。

　　但他不能那样说她，他一直都是站在她那边的不是吗？
　　陈时航无措的站着，手伸向栅栏，但也只是贴在了栅栏的顶部。

　　“我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说那样的话。”

　　“没关系。”她一直说着原谅他的话，“你说的是实话，我不单纯也不可爱。”

　　江雪不想继续话题了，她怕她会大哭，也怕在这里和他发生争吵。
　　无论是哪个结果，她都不愿意发生。

　　因此，正当陈时嘉准备说话的时候，江雪打断了他，她说：“我原谅你了。”
　　说完她就走了，走得很急，急到进水的拖鞋穿过脚踝套进了她小腿。

　　“时航吗？”家里的奶奶问。

　　江雪背对着奶奶，压着嗓子回：“是。”

　　“怎么不叫他进来说。”
　　“没什么事情，就递一个话。”

　　“晚上吃什么？”奶奶问。
　　“饺子可以吗？李姐请假了。”江雪回答。

　　李姐是家里的保姆，是江雪父亲聘请的，请假也是向江雪的父亲的请，对江雪只是协商和告知。

　　“怎么又请假了，让你爸换一个。”
　　“好像是家里出了事情吧，爸说已经在找了。”

　　奶奶地回到了她的房间，随后家里响起电台广播的声音。

　　江雪走到窗户边，陈时航已经回到了家。
　　黄颖在家给她们表演新学的魔术，技术很拙劣，但是大家都配合地拍着手。
　　玻璃有些反光，江雪看不到陈时航的表情，只看到他的手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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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