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系列之茶楼》原刻有音

2、第二章 计醒两寻陶望北卜卦

　　路口处，一人坐在正中央，闭上眼睛手上掐指一算，摇了摇头，“我看您印堂发黑，掐指算了一算，您近日命犯劫数”
　　桌子对头的老爷子许是年纪大了，身子骨弱，手微微颤抖着，有些担忧且焦急地问道，“先生，您可知如何免去这劫难啊？”
　　先生叹了口气，“劫数倒是可以去除，只是..这香火钱...”
　　“先生放心，我儿子有钱，要是能免去这劫数，多少银子都有。”
　　“我也不是为了钱财，只是这法术需要费些修为，不带点东西回去，我不好和师父分水道人交代。”
　　老爷子连声应着，“懂的懂的”。
　　计醒挤在最外一层看着，这位先生拿出一张白色的纸，用毛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形状怪异的符号，将纸折成一个柱体，从火柴盒中取出一根火柴，在火柴盒上一划，点燃了柱体，随后说出一句，“起”，纸张竟真的飞向天空熄灭了。
　　“我己将怨念升至空中熄灭，卜卦本不是为金银名利，香火钱...您看着给就是。”
　　老爷子放下一袋银元，“这是些心意，感谢先生，谢谢先生。”
　　计醒看着，想起孩童时期爸爸的一个朋友演给他的同样的魔术，纸升到空中属于热力学原理，而她用的也只是最简单的小六壬，也就是说，眼前这个卜卦不为金银名利的人多半是个江湖骗子。
　　“今天的卜卦就到这儿了，诸位父老乡亲请回吧。”说罢，周围的人散开了，先生也开始收拾起了桌子。
　　计醒见状，赶忙走上前去，“先生，我有一卦，你若能算出来，必当重金感谢，可否与我一同前去？”
　　先生看着计醒，手不自觉握紧了些，眼前这个人好像哥哥，于是决定帮计醒这个忙。
　　计醒带着先生进了一家小酒馆，点了几道小菜，“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姓陶名望北，师父他们都叫我卦用六”
　　计醒听这名字，嘴上露出一丝浅笑“与先生当真是有缘，这名字听着很熟悉。”
　　陶望北心里疑惑着，直接问了句“您找我有何事相求？”
　　计醒心里想着，原是想借这个机会揭穿这个骗子劝她从善，现在看这从容的样子，倒像是有真本事的，“想找一个人，”
　　陶望北心里一震。
　　“这个人是戏班的一个旦角，叫丛暮，对我很重要。”
　　店小二把菜上了上来，陶望北听了计醒的话心又凉了半截，心想着怕是又认错人了，便问道“您在何地与此人相遇？”
　　“是在天津。”
　　陶望北道“我找不到这个人，但可以为您卜上一卦，算算您与此人缘分是否尽了。”
　　计醒有些失落，但想着眼前的人八成是个骗子，便答了一句“也好，那就多谢先生了”陶望北拿出五个铜钱，举过头顶，又扔在地上，用尺子将地上的铜钱划成了一道直线。
　　计醒看着，握紧了些手上的玉佩。陶望北看了，心里一颤，便急忙问了句，“这玉佩是从哪儿来的？”
　　“一个妹妹给的。”
　　“在天津的小院子里认的妹妹给的？”
　　“先生果然有真本事，确实是如此。”
　　“可否让我看上一看？”
　　计醒将玉佩递了过去，陶望北看到玉佩上的图腾，确认了计醒就是他找了几年的陆朴桓，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心里想着，几年了，到如今在他心里依然像个不重要的过客，失望透顶，假装施法将眼泪拭去。
　　看清了卦象，便道“放心好了，你与这人缘分未尽。”
　　计醒想着从未见过这样的算法，又看了看陶望北的表情，怎么觉得像是...失落？是心虚了吧，“你这个年纪，又是个姑娘，找些好的行当也是吃得起饭的，考没考虑过不做骗子？”
　　陶望北心里有些想笑，“我不是骗子，刚刚用的是观音神课三十二卦，不信的话可以去打听打听。”
　　说着，陶望北站起身离开了酒馆。
　　计醒见这话不像是骗人，一时愣在了原地。
　　陶望北回到了与师父共同的家里，敲了敲师父的房门，“师父，师父？”
　　屋子里没有回应，陶望北想着师父许是治病救人还没回来，正走向自己的屋子。
　　“小北，为师带了你最喜欢吃的糕点回来。”
　　师父见小北脸上很失落，便与陶望北在客厅里坐了下来。
　　“师父，我找到要找的人了。”
　　陶望北沮丧的说道。
　　“找到了为什么还这么失落呢。”
　　“他不认得我了，他还在找其他人。”
　　师父劝道“缘起便有缘灭，缘分本就是镜花水月，不要太过执着。”
　　陶望北听着，吃了一大口糕点，噎的喉咙生疼。
　　师父赶忙倒了杯水给了小北，陶望北缓了好一会儿才将这口糕点顺了下去。
　　师父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晚上，陶望北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脑子里回想着往日在小院子里的时光。
　　他们曾是互相唯一的亲人、朋友，而如今，陆朴桓却不认识她了，或许早该将这段记忆忘却了。
　　第二天，计醒一早就被报童的声音吵醒了，“新来的戏班子进城了！第一出《玉堂春》!”
　　计醒买了一份报纸，突然想起昨日陶望北说的缘分未尽，赶忙跑去昨日陶望北摆摊的地方，却没有发现陶望北，连算卦的桌子也一并消失了，计醒便开始四处打听。
　　计醒用卦用六的名字打听到了陶望北的住所，到了陶望北与师父的房子里。
　　昨夜，陶望北因为记忆彻夜难眠，还没有醒。师父料到了计醒要过来，今日已早早出门。
　　计醒敲了敲门，见没人回应，在原地看着手中的扇子思考起了诗中的含义。
　　已到巳时，陶望北才醒过来，穿好道士服，准备换个地方摆摊，一开门便发现计醒坐在门口。
　　计醒赶忙凑上来问，“先生，可否再帮我个忙？”
　　陶望北一早还懵着，揉了揉眼睛，“进来说”。
　　计醒在客厅坐下，“先生可否帮我算上一算今日来北平，明日演出的戏班子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戏院”
　　陶望北闭上眼睛掐指算了一算，算到了正是丛暮这一班，但想起昨日忍着头疼的风险为计醒卜卦还被说骗子，决定戏弄他一番，“我算不出是不是，但你想找的那位戏子，这几日会过来。”
　　陶望北见计醒似乎很失落，说道：“这次没帮你算出来，就不收你钱了。”
　　计醒转了转手中的扇子，突然想起扇子的事，于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我还有一事相求。”
　　说完，便把扇子打开递过来，“先生可否为我解一解折扇上的诗”
　　陶望北看着诗“钱财万里开路，千百村中无鸡鸣，算尽德行皆失”，将扇子平放在桌子上，“讲的像是个姓钱的商人，藏头读着不顺，您可以试试分别取三句诗的1、2、3字”
　　计醒放了几个银元在桌子上，“多有打扰，多谢先生”
　　陶望北将银元塞回计醒手上，“这次没算出来，不收您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