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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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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堂殿》从播出那天就反响很好,到了最后一集的时候,收视率创了历史新高。
黑暗的客厅,陆沐景抱膝坐在沙发上,电视机变换的光照在他脸上。
柳应眠穿过重重宫门,斩杀无数敌军去寻找顾知月,最终倒在了顾知月的怀里。
陆沐景忽然就落了泪。
柳应眠得不到顾知月,陆沐景也失去了宁楚均。
陆沐景从和宁楚均同居的房子搬了出来,本来他舍不得放弃那座有宁楚均生活过的房子,但是越想起过去的美好,越不能接受失去。
田歆打来了电话,问宁楚均回来了吗,陆沐景无言以对。
宁楚均走之前接到了田歆打来的求救电话,她那个人渣继父喝醉了带来三个男人,田歆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只能找宁楚均求救。
宁楚均把四个男人揍得很惨,又拿走了存有继父威胁田歆的私密照u盘扔进了下水道。
“他是个好人。”解脱的田歆说,“好人应该有好报。”
语气里有些埋怨,毕竟大家都知道宁楚均不知道什么原因得罪了人被封杀,而圈内人知道的更多,知道是谁封杀的。
“喂。”田歆的语气有些不甘心,“宁楚均和你是不是……那种关系?”
陆沐景一时没反应过来:“哪种?”
“就是那种!”田歆有些急,“亲过的关系。”
陆沐景的默然无异于承认,田歆冷笑了一声,说了句“怪不得”就挂断了电话。
陆沐景烦躁地揉乱头发,从酒柜里取出一瓶酒。他本来不爱喝酒,但是从宁楚均走后,他不知不觉养成了每天晚上都要喝一瓶酒的习惯,否则就会彻夜的失眠。
庭院的月季落了一地,陆沐景忽然就很想宁楚均。
欧睿过来的时候陆沐景正躺在沙发上喝酒,桌子上倒了三瓶酒。
欧睿挑眉,语气似叹似讶:“怎么还在想他。”
迷迷糊糊地,陆沐景否认:“没有。”
“瞎说。”
“真的没有。”陆沐景撑起身体,甩了甩脑袋逼自己清晰,“我没有故意想他,只是有时候好难过。”
他一把靠在沙发靠背,一身的落魄姿态。
欧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受不了他这种情圣的表情。
陆沐景在人前看上去和往常没什么变化,拍戏综艺发歌……事业红得起飞,但是一回到家,精心佩戴的面具就会碎裂,耷拉下来笑脸。
陆沐景27岁那年,陆肃的态度似乎有了软化。
那个时候正好有国外的电影节开幕,陆沐景没心情理会那东西,一个人坐在客厅喝着酒,手机几次震动,他充耳不闻。
直到家里的门铃响起来,陆沐景以为自己喝多了幻听,又一声门铃重重被人按下。
陆沐景晃着身体去开门,欧睿及时搀扶住他,瞪大眼睛道:“你怎么喝了这么多?”话里掺着鼻音。
早晨六点的天泛起鱼肚白,陆沐景不知道对方这么早赶来的目的是什么,晕眩道:“手机里说不行吗?”
欧睿冷笑:“那也得你肯接啊。对了你到底有没有看……”
一道骤然惨白的灯光照在两人脸上,欧睿抬手挡住了两个人的眼睛。
田歆匆匆从车上下来,急道:“你有没有看今年的……”
欧睿和田歆面面相觑。
电影节最佳男主角,宁楚均。
庭院凉风吹醒了陆沐景,他坐在椅子上微微打起冷颤。
“他生命力可真顽强啊。”欧睿感叹,“被你爸压在五指山也能把隧道打通到海外。”
欧睿有些惋惜今年的电影节他因病没法去参加,不然还能亲眼看见宁楚均,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陆沐景措不及防的起身吓了欧睿和田歆一跳,田歆拉住他的衣袖问:“你要干什么?”
陆沐景的声音很冷静:“去找他。”
“你又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个国家定居,没准他一个月换一个呢?”欧睿也拉住他,“先别冲动。”
“我没冲动。”陆沐景甩开两个人,”我一个国家挨一个国家找。”
陆沐景现在很讲究效率,他立马定了去英国的最早航班。
收拾行李的时候有人打了电话过来,是陆肃,陆沐景按了接听。
“晚上过来吃饭吧。”这几年父子关系并不算融洽,陆肃的声音有些别扭,“你姑姑和表哥来了。”
“没空。”陆沐景冷淡回应,想了想故意补充一句,“我要去找宁楚均。”
手机那头沉默下来,陆沐景整理完行李,看到了已挂断的提示。
他耸了耸肩,拉着行李箱的拉杆往外走。
在全世界找一个人很痛苦,陆沐景举着宁楚均的照片用不那么流利的英文问了很多人,有没有见过这个中国人,得到的都是对方充满歉意的“sorry”。
陆沐景觉得自己快疯了。
到了澳洲的时候,陆肃时隔四个月再度打来电话。
这次,他主动提起宁楚均:“找到了吗?”
陆沐景终于忍不住,蹲在马路边呜呜抽噎起来。
陆肃叹了一声:“去拉普兰找找吧。”
“什么?”陆沐景愣住了,眼里有些茫然。
“芬兰有个叫拉普兰的地方,去那儿看看。”陆肃最终妥协于儿子的坚持,“记得穿厚点。”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不过这次陆肃没有挂断电话。陆沐景抹了下眼睛,几番踌躇下嘟囔:“谢谢。”
如昼的连绵灯光拉普兰不化的积雪,宁楚均走在雪地上,黑色的羽绒服上落满雪花。
他买了一瓶葡萄酒,街上没有什么人,星星挂在浅紫色的天幕上。
“宁楚均!”
脚步蓦然顿住。
对面的高地站着一个人,穿着白色的大衣,红色的围巾几乎蒙住了他下半张脸,眼里暗藏将化的雪雾。
宁楚均的眼光闪烁几下,陆沐景握紧拳头,旋即又松开手,快步赶往宁楚均的方向,大衣衣摆被风吹得晃荡。
宁楚均以为按照陆沐景的性格他会狠狠揍自己一拳,他敛下眼底暗光,就站着不动打算迎接陆沐景的拳头。
雪地留下一列的脚印,宁楚均被撞得连连后退,大脑愣了几秒。
陆沐景紧紧抱住他,声音干哑:“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有多痛苦?”
宁楚均的身体微微僵硬,陆沐景哽咽道:“当年你为什么不告而别?”
一阵掺雪的冷风吹过,宁楚均不由得抖了下,慢悠悠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爸爸说你以后应该娶妻生子,过世俗意义上的幸福,我觉得他说得对。”
一点都不对,陆沐景把宁楚均抱得更紧,“你不是我,你凭什么替我决定幸福!?”他啜泣了一声,“你走以后,我再也没有睡过一回好觉,睁眼闭眼想得都是你。”
宁楚均僵硬地回抱,颈窝多了一股湿热,“对不起,是我的错。”
“我从来没说过我有多爱你,你也从来没有勇气去思考。”陆沐景在宁楚均耳边轻声说,“如果可以排名,我会把你排在世界前面。”
宁楚均的眼睛闪烁了几下,似乎是在不相信这是陆沐景说出来的话。陆沐景也红了脸,垂眸看见宁楚均手里的酒,问:“这是你喝的吗?”
他记得宁楚均最讨厌喝酒。
“是。”宁楚均如实回答,“否则睡不着。”
陆沐景笑了一声:“一起喝。”
大年三十的时候,陆沐景带着宁楚均回他们老陆家吃饭。
餐桌上陆肃冷着一张脸,宁楚均很有礼貌:“叔叔好。”
“哼。”陆肃把脸扭到左边。
陆沐景撇嘴,嘁了一声。
“小陆,你难得回来一趟,这杯酒爸敬你!”
“老陆,我难得回来一趟,这杯酒我敬你!”
他们老陆家虽然不是东北人,但作风神似东北人,宁楚均眼睁睁看着父子俩一人拎着一瓶白酒,大有要一口闷的架势。
“叔叔……”
“哼。”陆肃把脸别到右边。
宁楚均:“……前段时间陆沐景吃了太多炸鸡,医生说要注意调理身体。”
“……”
你小子平时看着老实巴交没想到还会玩背刺这一套呢!
陆沐景在心里冲宁楚均比中指。
陆肃瞪大眼睛:“你属黄鼠狼的?”
“那你还是属酒罐子的,一天到晚肚子里装的都是酒!”陆沐景一脸不服气。
“你这个小崽子……”陆肃话锋一转,拍桌子训斥宁楚均,“你这个媳妇儿怎么当的?”
宁楚均:“?”
陆沐景移开眼:“……”
陆肃还在喋喋不休:“我儿子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吃那么多炸鸡?是不是因为你想吃?”
“我没……”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我儿子真要吃,你就不能管管他吗?”
“我说……”
“你们单独相处的时候你不管他,跑来我这里告状,怎么?诚心要挑拨我们父子关系好趁虚而入吞掉我们老陆家的商业帝国是不是?”
“我不是……”
“行了老陆,你又看了什么小说?”陆沐景听不下去,羞耻心涌了上来,怎么连“商业帝国”都拽出来了。
他爸什么时候在他不知道的时间从商人一跃成为了帝国统治者?他现在反帝反封建大义灭亲能成为入选新一届感动中国吗?
陆沐景不知道,陆沐景不敢知道,陆沐景只知道他爸现在只能拽着不喜欢喝酒的宁楚均灌酒。
好可怜的宁楚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