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类恋爱指南》楚缘君

14、乡村异事

　　温叶窝在家里好几天，等到老天终于不再稀里哗啦地掉眼泪后，他终于在一个晴朗的日子准备出门透透气。
　　当然，透气的同时，他还得带上一个拖油瓶——某只正在和咪咪对峙的蛇。

　　说对峙也不对，应该算是单方面的欺负。

　　蛇和猫本就不合，两者是白虎和龙的下阶，龙虎相斗现在转换成了蛇猫相斗。

　　白夔化了蛇形，一米多长的蛇立起来，吐出蛇芯，慢悠悠地甩尾巴尖，看着浑身竖起毛，喵喵直叫的小猫咪，艳红的眼睛里满是不屑。

　　这场战争的起因……追根究底原因还是在温叶身上。

　　早餐的时候温叶不满意白夔的蛇脑袋，顺手拍了对方一下，这本来没什么，问题在于他又去动作轻柔地撸猫了，咪咪还挑衅地跳到了温叶的膝盖上撒娇，两厢对比，白夔这条小心眼的蛇立刻就生了气，故意用尾巴尖晃悠去逗猫，然后开始欺负猫。

　　幼稚死了。

　　温叶叹口气，觉出了家里一山不能容二主的重要问题。

　　他习以为常地过去和稀泥，也真是奇怪，他该害怕白夔的，可相处了小半个月，他竟然已经生不出对白夔的半点厌恶恐惧，而且大概是因为白夔的缘故，他没有再做过梦，也没有再遇见过跟蛇有关的怪事，一切平静而悠闲。

　　“好了，不要打了，今天我带你出门逛一下，坐车去县城顺便买点东西。”温叶哄白夔。

　　白夔没怎么出过门，对现代的东西保留着一定的好奇心，从他最近喜欢玩温叶的手机就可以看得出来。

　　白夔矜持颔首，算作应答，于是温叶也就开始挑剔起了他的穿着。

　　这条蛇在家里几乎是半裸的，披着一件白色的长衫，下半身是蛇尾，偶尔穿上了也还是松垮的长袍。
　　好在村里来人探望的时候白夔穿得还是比较正常，会模仿温叶的穿着，对于这点，温叶不由感慨白夔还是条有分寸的正经蛇。

　　“你换点现代的衣服吧，比如衬衫加西裤？算了听起来有些像销售……”

　　温叶在网上搜了一套淡会色的长裤和白色半高领T恤，让白夔换上。

　　跟古装剧里妖怪化身会有布灵布灵的法术闪动不一样，白夔只是手一挥，身上的衣服就换了一套，他人高马大的，肩宽腰细，简单的休闲服穿在身上跟走秀模特似的，唯有眼睛里透露出来的冰冷让他有了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

　　比起白夔，温叶自己倒是很随便，找了T恤和长裤套上，秀气的五官，含着水一般的柔软眼眸，他就像春日里青山下小溪里的水，清澈、温暖。

　　温叶仔细打量白夔片刻，有心想让他把眼睛和头发的颜色变一下，但是话没出口，白夔一眼横过去，无声表示了自己的不乐意，温叶便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堵回去，投降，顺带嘱咐：“你出外面可不要吃人啊。”

　　白夔翻了个白眼以示无语。

　　温叶对他还是有那么一点信任的。

　　因着白夔的缘故，温叶并没有骑电动车带他去东兜西转地坐车。
　　在温叶期待的目光中，白夔提前看了一下定位，揽住他的肩膀，只是眨眼的功夫，两人就出现在了县城的某个走道角落，人不多，幽静阴凉，头顶还有电线交缠，温叶耳朵灵，还能听见隔壁不远处那栋楼里住户说话的声音。

　　温叶站到地面时还有些恍惚，他抓住白夔的衣服，眼里还透着茫然。

　　“……这么快？”

　　白夔看着他这样子，眼中透出几分笑来，嘴里说不出好话：“笨。”

　　“别老是说我笨。”温叶缓过神来反驳他。

　　白夔挑眉，还想再说什么，就见温叶牵着他的手一脸兴奋：“我好久没出过村子了，我们去逛逛吧，说不定还能给你买两件新衣服。”

　　白夔被他拉着往前走，落后他一步，但很快，他就反手牵住了温叶的手，和他一齐往前走。

　　不比镇上，逢三才有赶集日，县城每一天都人来人往，逢到星期六天，更是热闹。

　　今天恰好就是星期天，温叶和白夔一出巷道，就碰上了一群穿蓝白校服的高中生，他们背着书包，看见两人后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白夔，眼睛瞪大，嘴张开，一副惊叹震惊的样子。

　　温叶甚至听到离他们最近的女生喃喃了句：“好帅。”

　　白色长发红眼睛的大帅哥刚在城里都少见，更别提在小县城。

　　温叶笑着看向白夔，就见他板着脸睨了那群高中生一眼，无动于衷地拉着他继续走。

　　“……”

　　还以为会有什么其他反应呢，毕竟是条深山老林没出过门的蛇，不过这反应倒也还算是意料之中。

　　温叶带着白夔一起在路上走了一段路，又去附近的上场逛了一下，在肉食区，温叶看中了一只杀好的土鸡，想着要不要带回家炖汤喝。
　　家里没养鸡，他自己也不擅长杀鸡拔毛，拿处理好的回去最好不过。

　　他盯着那只鸡琢磨，没想到身旁的白夔先一步拒绝了他的想法。

　　“不好吃。”

　　“为什么？”温叶奇怪。

　　“不新鲜。”白夔唇缝微张，舌尖探出一点，吓得温叶想立刻捂住他的嘴，好在探出来的是正常的人舌头，而且只是一点。

　　温叶歇了买鸡的念头，守档的超市阿姨倒是不乐意了，这档口卖出去多少肉她可是有提成的，况且有一部分鸡也是她家里提供的，“你怎么知道着鸡不新鲜？这可是我今天刚杀的！”

　　白夔看她一眼，懒洋洋地移开视线，朝温叶指了一下不远处的零食区，他看见了挂在架子侧边的糖玩具，是五颜六色的卡通蛇。

　　“年轻人不识货。”阿姨嘀咕。

　　温叶看见走在自己前面的白夔不动了，登时和稀泥哄：“哎呀，有些人就是嘴硬的啦，你不要跟他们计较……”

　　白夔被他推着腰往前走了几步，心情其实没温叶想的那么差，脾气也是，他侧头，在超市灯光下艳红的眼睛瞳孔似乎微微竖立，冷血动物的眼睛。

　　“前天杀的，冻了一晚上。”

　　轻飘飘的话语传入超市阿姨的耳朵里，把人吓了一跳。

　　这鸡确实是前天杀的，本来当天就要卖，但是她走的急漏在家里面了，只能冻起来，今天到来是想混在新鲜肉里一起看看能不能卖出去的……

　　“奇了怪了，撞鬼了。”超市阿姨不敢说话，也不敢再去看那两个奇怪的男人。

　　温叶倒是很好奇，他盯着白夔的嘴巴，思索：“你都能闻出来是什么时候死的？”

　　白夔哼声：“不新鲜的食物我不吃。”

　　“真挑食。”温叶随口说了句。

　　他说完，手里拿起挂在架子壁上的玩具蛇，蛇嘴里里的蛇芯就是卷起来的泡泡糖。
　　现在小孩的零食玩具真是日新月异。

　　没有白色，温叶顺手拿了个粉色和绿色的放进购物车，回头才发现白夔一直站在那看着他。

　　“怎么了？”

　　“没什么。”白夔上前一步，手揽住了温叶的肩膀。
　　眼眸低垂，视线落在温叶脸上，在温叶满脸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粘过来的时候，低下头，长发垂落，遮住部分视线，吻一触即分。

　　温叶的脸霎时红了。

　　他下意识推拒白夔，白夔也让他推开了。

　　“干嘛呢，这是在外面！不是说好不能在外面亲吗？”温叶压低声音瞪他，说完转念一想，不会是这家伙想……毕竟现在蛇的繁殖期还没彻底过去。

　　他看向白夔的眼睛里明晃晃地带上了“色鬼”两个字。

　　白夔挑眉，薄唇上扬，声音慢悠悠的：“如果你想，我可以在这里布一个结界。”

　　“……”温叶收了眼神，正经道，“不用了，我们还是继续买东西吧。”

　　超市买东西结账排了十几分钟，温叶在排队途中看见了雪糕，干脆顺便打开冰箱从里面拿了两支脆甜筒。

　　冷饮冷食是白夔的最爱，即使吃着过于甜腻的草莓味甜筒，他也微微眯起眼睛，露出类似于小猫小狗晒到太阳的神情。

　　温叶手痒地想拍照，忍了忍，没忍住，偷偷摸摸拿出手机拍了一张。

　　他做的动作偷感十足，白夔很快就发现了，温叶立刻凑过去拿着甜筒和他一起自拍，语气带着不自觉的撒娇，“和你一起拍一张纪念一下嘛。”

　　清软的声音传入白夔的耳中，看着手机前置摄像头里凑得很近的两人，他看着镜头，然后在温叶点击拍照的时候，侧头在温叶举着的冰激凌上咬了一口。
　　位置恰恰好是温叶咬过的地方。

　　温叶拍完愣了，白夔则是毫无所觉地继续吃自己的雪糕。

　　“……你干嘛吃我的？”温叶脸颊发烫，用没拿东西的手捂了一下脸，声音小小声。

　　“想亲你。”

　　白夔给的答案非常简单，但温叶感觉自己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脸上的温度更烫了。

　　间接接吻kisski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