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爱你吗》变化无常

61、金钱销得人憔悴

　　六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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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就像是一片汪洋大海，而每个家庭就像是汪洋大海里行驶的小船，幸运的家庭，船又大又美，抗击海浪风险的能力强，在精彩纷呈的生活里尽情遨游。

　　而不幸的家庭，像一艘四处漏水，又破又烂的扁舟，仅是正常的漂浮，都已经费劲了船上所有人的气力，哪里还有心情享受生活的美好，只有无休止的恐惧以及麻木。

　　儿子汪乐乐在妻子和母亲的照看下，一天天长大，在儿子两岁的时候，汪小超和邹莉莉有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是个女儿，汪小超取名汪羽佳，这一年汪小超三十三岁。

　　有两个孩子的缠绕，邹莉莉更走不开，不能工作挣钱，只好在家做了家庭主妇。

　　两个孩子的降生使汪小超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再过一年儿子乐乐就要上学，刚出生的女儿羽佳的奶粉钱，还有平日杂七杂八的开销，这些都是需要钱，要不是父母的帮衬，汪小超感觉自己真养不活妻子儿女。

　　想起已经快六十岁的父母，汪小超除了愧疚还是愧疚，身为他们的儿子，汪小超觉得很对不起他们，自己没能给他们舒服优越的生活，反倒还把生活的重担让父母替自己分担。

　　汪小超也发现父母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变了，不是以往的责怪，而是多了许多小心翼翼的安慰与关怀，那种小心翼翼让汪小超感到难过。

　　小时候感觉父母很穷，总是护住钱包说：“没了，没了。”

　　而长大感觉父母似乎有钱了，总是温柔的说：“别怕，我还有。”

　　记忆里母亲总是扣扣搜搜不愿给自己多掏一分钱，似乎家里的钱财就要见底闹饥荒了，一分钱也没有，而现在，母亲似乎很有钱似得，总是温柔关切的问：“娃，钱够不够，不够我这还有，身体要紧，多吃点饭，看你瘦的。”

　　或许有了孩子这短短几年，汪小超因为挣钱显得有些憔悴，甚至也开始显老，这些父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们也开始心疼自己的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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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时间，汪小超换了四五份工作，挣得钱他都按时打回家，也不知道花到哪里去了，反正就是钱不够花。

　　在儿子汪乐乐出生不久，汪小超就换了工作，结束了他在餐饮店一年的工作。

　　他嫌餐饮店上班时间长事还多，没有啥发展前途，关键是工资低，三四千的工资，便把一个三十多岁的人绑在那里，看不到一点希望。

　　汪小超第二份工作是去工地干活，也就是干苦力，走进工地汪小超心里有点想笑，真是没想到自己也混到了如此境地。

　　汪小超在嘲笑自己，望着身旁汗流浃背干活的工人，自己不过也是其中一员，汪小超有点气愤，孔乙己般的气愤，无声、无形又无用，他甚至有点羡慕孔乙己，孔乙己似乎成了自己的偶像，有那么一刻他觉得孔乙己是伟大的，他那么穷困，都要穿着长衫站着喝酒，而自己竟然像个懦夫一样，像条狗一样屈服了，脱去了长衫，换上父母曾经穿过的皮，我便也成了牛，辛勤、劳苦、无奈的认命。

　　看着工人浇筑水泥，沙石泥浆伴着轰隆的机器声倾泻而下，浇筑工人的狼狈，使汪小超心里酸涩，他难受的莫名想哭，似乎那些水泥浇在了他的心里。

　　而一旁没有浇筑的工人，却看着狼狈忙碌的浇筑工人乐的发笑，甚至开起玩笑，书生气，同情心泛滥的汪小超心里恨恨的想：“都是劳苦工人，下苦人，怎么他们还能这样没心肝的发笑，真是连猪狗牛马都不如，也活该是牛马命。”

　　不过相处的时间久了，汪小超也就习惯了，他似乎也逐渐的麻木甚至被同化，也明白工友为何为一些不怎么好笑的事，而高兴的品头论足，因为无聊，因为空虚，因为疲惫，在嘈杂枯燥的工地，如果不找一点乐子，那原本就枯燥繁重的活会显得更加枯燥繁重，似乎活永远都干不完，要是找点乐子，那工作似乎就轻松许多。

　　工地的活，汪小超干了不到半年，挣了一点钱，可毕竟太累，自己坚持不下去，他就找了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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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暂的工地生涯又给汪小超好好上了一课，让他明白生活这个强盗并没打算放过他，任何自命不凡的高洁之士，什么崇高的理想，在生活的淫威下，你都的乖乖的低下头俯首称臣，成为生活金钱的奴隶，任何试图挣扎反抗的奴隶，都会遭受它抽筋戳心的惩罚，最后乖乖的就范。

　　离开工地为了挣钱，汪小超又进了厂，一个很大的电力制造厂，生产变压器、光伏、逆变器等电力设备。

　　厂里的活简单，只要有双手就能干，琐碎的屁事也很多，关键厂里有夜班，夜班很熬人，三十多岁的汪小超哪里能长时间熬，几个月就把人消磨的没了精气神。

　　厂子大，吃的是大锅饭，要是责任心太强，又不会偷奸耍滑，能干死人，而不幸的是，汪小超恰恰就是一个大傻帽，父母老师学校教的那一套老实、勤快、责任心，他全在厂子里用，妥妥的牛马圣体，他不瘦，谁瘦呢。

　　长时间的工作，使汪小超身上的少年气在逐渐消散，得空回家时，母亲眼里含光望着他，满目柔情怜爱的问：“小超，你咋瘦了。”

　　“没有吧，我感觉还好啊。”

　　“是不是在外面舍不得吃。”

　　“嗐，你把我当不懂事的娃了，咋舍不得吃，比你在家吃的都好。”

　　“那咋这么瘦.....”

　　汪小超从母亲那怜爱心疼的目光里明白，母亲没有说假话，自己的确是瘦了，准确的说是苍老沧桑了，只是母亲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儿子变得沧桑苍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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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儿子乐乐已经会走路，也能吱吱呀呀的说话，邹莉莉抱着女儿，笑眯眯的看着归来的丈夫汪小超，她也愈加有贤妻良母的韵味了。

　　看到妻子以及自己的俩个小崽，汪小超所有的疲惫烦恼都一扫而空，自己所有的努力付出也是甜蜜蜜的。

　　晚上，哄睡了孩子，妻子邹莉莉像个吃不饱贪嘴的小孩，一直缠着汪小超，像个小熊似得，一直粘着他。

　　大战两个回合汪小超明显已经力不从心了，他感到幸福，同时也感到疲惫，而妻子似乎还意犹未尽，最终在汪小超的求饶安抚哄骗下，邹莉莉才肯罢休。

　　第二天，日上三竿马秀兰做好早饭，汪小超才迟迟的起床，母亲做了他最爱吃的酸菜面，可汪小超吃的并不多，母亲看着消瘦的儿子也无可奈何，只好由他去。

　　汪小超抱着孩子，在村里闲逛，熟人见面都说汪小超瘦了，有的打趣说汪小超媳妇也不知道心疼他，晚上要的太厉害。

　　汪小超既不羞涩也不恼，反倒和对方开玩笑打哈哈，谢关平的那一套话，汪小超学会了七八分，他的一番戏谑，反倒将开他玩笑的人反杀，最后笑着脸投降。

　　老婆孩子热炕头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可现实生活那是奢望，生活像是一条四处漏水的破船，需要忙碌挣钱才能堵住，生活这个强盗，逼迫汪小超要离家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