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板出现以后的世界》妃子妓

42、第四十二章

　　直升机把殴文殇放在一栋商业大楼的屋顶。
　　殴文殇抱着牧京蓝快步穿过屋顶的生态花园，停在全玻璃幕墙的盒子构筑物前，拧动把手推开玻璃大门。她放下牧京蓝，伸手揉了揉牧京蓝的头发，指了指那扇门，“小妹妹，你现在安全了，从这里下去，打电话给你父母让她们来接你。手机带了吧？”
　　高中生是不可以带手机的，牧京蓝摇了摇头，软软地道：“没带。”
　　“小小年纪不可以骗人，高中生都带手机。”殴文殇板起面孔教育道。
　　牧京蓝：“……”为什么要戳穿她善意的谎言？
　　老师说高中生是不可以带手机的！

　　殴文殇捏了捏牧京蓝嫩滑的小脸蛋，“好了，姐姐就送到这了，你走吧。”
　　她把牧京蓝赶鸭子一样赶进玻璃盒，‘啪’地关上门，转身直奔直升机，拉住垂挂下来的绳索，再次被直升机带回战场。

　　牧京蓝毫不留恋地转身，穿过这个全玻璃的天台休闲咖啡厅，乘坐电梯下至一楼。
　　全金属包裹的电梯下降二十几层，期间没有第二个人进出，轿厢里只有牧京蓝一人，整栋楼的员工和顾客都陷在‘高中百眼’事件的震惊中，她们连手头的活动都搁置了，目不转睛、神情焦灼而惊恐地盯着手机、平板或者电脑，个个苍白静态宛如雕塑。
　　电梯内部显示屏跳转到1F，上面的天气预报显示阴转大雨。

　　电梯门无声地向两边打开，牧京蓝走出电梯。
　　商业大厦一楼的大厅里充斥着一片格格不入的吵杂与慌乱，前台的工作人员咬着嘴唇盯着手机，大堂里联网的电子广告屏已经切换成盘湘高中异常事件的实时转播新闻。
　　一楼的顾客或坐或站地抬头看着大屏幕。
　　在盘湘高中现场拍摄的无人机不仅收录画面，也收录声音，现场混乱的声音真实得比电影大片还直击人心。
　　电影是脑子里假象的世界，现在屏幕上的是生活的真实世界，当灾难与死亡降临身边，无人能做到无动于衷。

　　注意力已经被腐坏剥夺的大厅众人没有注意到牧京蓝的出现和离开。

　　牧京蓝穿过大厅，目不斜视地走进后勤区走廊，从尽头搬运卸货的后门离开。
　　她站在门口左右环视了一圈，后街无人，左边路口陆续有捧着手机的低头族和车流通过。
　　她的手机在女姬那，大庭广众下还是不要让女姬递手机比较好……

　　斜对面有一个墨绿色的老旧电话亭，牧京蓝走过去打开门，走进电话亭，感应灯自动亮起，电话亭四面的玻璃上跳动的广告倒映在墨镜镜片上，她拿起红色的话筒搁在耳边，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投入硬币口，按下一串号码，等了一会，电话接通了。

　　不等对方说话，牧京蓝先开口，“喂，妈？”
　　“宝贝！你怎么样？妈妈已经找人来救你了，你……”按下接听键的牧若英还在疑惑这个陌生号码是谁，谁想竟是她心心念念的女儿。
　　身处玩家协会的牧若英拿着手机站起来，神情焦灼地走到落地玻璃窗前。

　　牧京蓝打断她，“妈，我没事了，一个警察姐姐用直升机把我救出来了，我现在在……”她转头搜寻旁边大厦的名字，“……在蓝岛大厦旁边的电话亭。”
　　“没事……没事就好。”牧若英按了按胸口，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如释重负。
　　“妈，你刚刚说找人来救我，你找谁来救我了？”牧京蓝握着话筒，靠在电话亭一侧的玻璃上，这面玻璃正在播放毛绒玩具的广告，被她一靠，原本在平面上的毛茸茸玩偶形象自动转换成全息影像跳到她面前，一只粉红色毛茸茸的可爱长耳兔在她面前扭动着肥美的身姿……
　　实在太可爱了！
　　牧京蓝被勾引得神魂颠倒，站直身体认真看了一下玻璃上的广告，上面有订购的窗口，她直接在这面智能屏幕上下单买了三只，一只给她自己，一只给桃姐，一只给老妈，她把支付订单发给牧若英，“妈，我刚发了你一个支付订单，你付一下钱。”
　　正严肃地要说正事的牧若英突兀地被打断节奏，“……什、什么订单？”
　　“我买了三只兔子。”
　　牧若英：“……”这娃是什么操作？精神状态没问题吧？
　　她拿开手机，滑下通知栏，上面还真有一个订单等着她支付，点开一看还真是三只毛茸茸的兔子！
　　她认命地把钱付了。
　　牧京蓝看到智能屏幕上显示订单已经付款完成，她抬手滑掉订购页面，拿着话筒继续之前的话题，“妈，你继续说那个救我的事情。”

　　牧若英和展镇鹤打了个招呼，走出他的办公室，站在临街的走廊上，“妈妈现在在玩家协会，会长刚刚派了一个玩家协会的成员去盘湘高中帮忙处理那个眼珠腐坏了……好在你现在没事了……”
　　她的语气庆幸的时候又有点犹豫。

　　“腐坏？那个东西叫腐坏？”牧京蓝装作惊讶道，“妈，你怎么知道？”
　　“我现在是玩家协会的成员，这是内部成员共享的信息。”这也是牧若英这一趟来玩家协会，展镇鹤向她公开的信息。
　　“哦哦，是这样。”

　　“妈，你刚刚说玩家协会的成员能处理腐坏？真的吗？”牧京蓝蹙眉，会是像她这样的人吗？
　　她从异度培训回到现实世界之后，因为眼睛能看到能量，发现她所在的现实世界竟然也有异度培训时见过的能量，经过她的观察，她确定这个世界的人一直与能量共存，只是大家看不见而不知道。
　　而且这种能量对人的影响几乎没有，人还是那些人，要么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要么体弱多病，要么忧郁迷惘，要么低级猥琐，要么积极向上……
　　总之，大家都在一种正常范围内的人类多样性中出生、生长和死亡。

　　近期让她觉得特别的是第一天在盘湘高中的食堂擦肩而过的那个男生，他身上的能量是驯服过的，还有玩家监察局的人，他们身上的能量也是训练过的。
　　牧京蓝疑惑的是，这些人和她的区别是什么？还是说和她是一样的人？他们也去过异度培训吗？异度培训是什么？

　　“妈，会长派了谁啊？她很特别吗？能处理腐坏的话……是不是上次‘多腿巨人’事件的cosplay玩家啊？”牧京蓝故意这样问。
　　她就是cosplay玩家，玩家协会不可能派出cosplay玩家。

　　“那个cosplay玩家的事情我问了，会长说她是玩家协会的挂名成员，来无影去无踪，他们也不了解她。”
　　“……”牧京蓝鄙视，玩家协会这个谎撒的倒是自圆其说，白白拿她当金字招牌。
　　牧若英沉默了一下，突然来了一句，“……这样也好。”
　　牧京蓝脑子没转过来，“好什么？哪里好了？”
　　“那个cosplay玩家不是对我一见钟情嘛，现在我也加入玩家协会了，但我还没想好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她，现在见不到面也好。不然她一直待在玩家协会，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牧若英惆怅地叹息一声。
　　牧京蓝：“……”
　　她觉得这个事情需要纠正一下，不然她妈只怕剑走偏锋直接掉到太平洋去了。
　　“不是，妈，人家没有一见钟情，你不要瞎想。”牧京蓝语重心长地劝道。
　　牧若英觉得莫名其妙，“宝贝，你又不是cosplay玩家，你怎么知道人家对妈妈没意思？大人的世界是很复杂的，这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妈妈会看着办的。”
　　牧京蓝：“……”可……她就是cosplay玩家啊！！

　　“那……”牧京蓝想了想，将计就计，“……妈，你有没有问那个cosplay玩家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这么厉害？”
　　“呃……会长说他也不清楚，他说那个cosplay玩家没有面板，理应不可能拥有这样惊人的身手，只有拥有面板的人才可以，因为拥有面板的人体内有能量，当人控制住体内的能量就能拥有与腐坏一战之力。”知道这个真相后，控制自身的能量就成了牧若英接下来努力的目标。
　　确实如展镇鹤一开始所说，面板出现后，世界的重心已经不知不觉变了，现在这个世界不单单是要钱要权要地位，还要命，是真正见血的要命。

　　“不是cosplay玩家的话，玩家协会派出了什么人？”牧京蓝好奇地追问。
　　“……是个很年轻的男孩。”牧若英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犹豫，她看见那个小孩的时候，不敢相信玩家协会竟然让一个这么年轻的孩子去处理腐坏，这么小的孩子要怎么处理？卖萌恐吓吗？
　　“男孩？”牧京蓝想了想自己确实是个女孩，所以对方或许真的和她一样？
　　“妈，那个男孩怎么样？有什么特征吗？”
　　牧若英在电话那头眨了眨眼睛，“特征？就是个男的，长得挺清秀的。你想要什么特征？”
　　“比如像我这样酷帅不能移。”牧京蓝马上抢答。
　　牧若英：“……”不愧是她亲生的……
　　“放心，那个男生没有你酷帅。”牧若英安慰道。
　　“好的。”牧京蓝满意点头。

　　“妈，你现在回家吗？”牧京蓝双腿交叉，斜倚着电话亭，看着在她面前跳动的全息广告。
　　“那妈妈现在开车过来接你？”
　　“现在？不行，再等等吧，学校的腐坏没解决，这里的路况还不稳定，等会你开到一半租来的车又被毁了就不划算了。”牧京蓝一手插兜，倚靠的姿态十分随意，屁股后面的风衣下摆起了褶皱。
　　“没事，租的车坏了租车行会承担费用，他们也买了保险。”
　　牧京蓝：“……”这是什么听天由命的天人思想。
　　“妈，你别过来，我自己回去，这里太乱了，你开车过来可能又开不出去了。”牧京蓝想了想，还是不让自己老母亲跑一趟了。
　　牧若英叹息一声，“妈妈放心不下你。”
　　“别担心，我现在这里很安全，一个人行动也方便。而且玩家协会不是派人来处理腐坏了嘛，这里的事情应该很快会有一个结果。我对腐坏这个东西很好奇，正好见证一下。”
　　牧京蓝的话说到这个份上，牧若英自然能理解自家闺女的心思，虽然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她认真叮嘱道：“那你一定要保持安全距离，不要靠近事故现场。”
　　“好的，妈妈。”牧京蓝一口应下，所谓二十四孝好闺女就是她这样。

　　临挂电话，牧京蓝又想到个事，“妈，玩家协会是不是只有拥有皇级面板和帝级面板的人才能加入啊？”
　　根据身边的家人朋友的经历，她已经有了这样的猜测，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面板出现之后，她发现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她看不透的事情，上天给她一个机会，她应该了解一下。
　　“没错，玩家协会确实对拥有皇级面板和帝级面板的人发出邀请……最低标准是拥有面板。怎么了？”牧若英疑惑。
　　“哦，我就是想问问没有面板的人能不能加入？就算是打扫卫生的岗位也行。”牧京蓝以随意的口气说道。
　　“……”牧若英一愣，“谁要打扫卫生？”
　　“哦，我想去玩家协会打扫卫生，你们那里看起来似乎很安全。”牧京蓝没有掩饰她的想法。
　　“……”牧若英沉默了一下，仔细一想，如果闺女能待在玩家协会或者进出玩家协会确实对她的安全更有保障，“行，妈妈去问问会长。”
　　“那挂了。”
　　“拜拜，宝贝。”
　　“拜拜，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