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你不知道的事》不再爱吃棒棒糖

38、后来

　　（金吉篇）
　　第三章
　　大学的最后一年，其实我们已经开始实习为后面就业做准备了。我学的是酒店管理，在上海找一个酒店去实习是没问题的，但是要想留下来找到合适的工作，对我这种学历来说就非常困难了。
　　我费尽力气，想在交大附近找个酒店实习，想着离林天骄近一些，但是经过上海这两年的时间，另一个理智的我却在泼冷水：这么多年林天骄都没有发现你的心思，离他近又有什么意义？
　　是的，眼下我面临的，是留在上海继续围着林天骄转，还是回到离父母近的地方找个合适的工作？留在上海，最多一年，林天骄很可能又会离开，去更远的地方，而我对此却无能为力。我和林天骄的缘分，是否到此结束了？
　　果然，人的惯性不会轻易改变，尤其是我那么多年的仰望和追随的习惯。情感最终还是战胜了理智，我想方设法地在交大附近找了个酒店实习——工资很低，但附近因为有很多小餐馆和一些特色的书店，因此平时会有很多学生在这附近吃饭约会。我怀着1%的希望能够遇到林天骄。但如果遇到他的话，我能说些什么呢？
　　实习期间和正常上班是一样的。看在我是学生的份上，酒店并没有安排我值夜班，就是平时白班跟在大堂经理旁边打打下手。我一有空就到附近转转，满怀着惆怅和忐忑。
　　4月的一个周末，我遇到了林天骄！彼时我已经实习了两个多月，附近都走了好几遍了。我一直在想遇到他后能说些什么，心中演练过无数遍场景，但我在书店看到他的时候，依然觉得一切都没有准备好。
　　林天骄穿着卡其色的风衣，牛仔裤，运动鞋，依旧是那么挺拔和俊朗。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我本能地转过头，不知该如何面对。
　　林天骄估计有所感觉，他也发现了我。“金吉，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内心五味杂陈：为了这一天，我做了好多天的准备。我的脸不受控制地红了，声音也变得紧张和局促：“林天骄，好巧！我在这附近的酒店实习。”
　　林天骄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估计都不知道我要毕业了吧！打过招呼，林天骄转身和我告辞准备离开。我和他，难道就这样错过了吗？我费尽心机地跑到这边来实习，不就是为了见到他吗？我近十年的暗恋，就要这样不明不白地无果而终吗？
　　我看着林天骄往外走的背影，用尽我所有的勇气喊道：“林天骄，你现在有时间吗？”
　　林天骄转过身来，不解地看着我：“还有事情吗？”
　　“方便的话我们聊一下？”我下定了决心。
　　那个4月的黄昏，我第一次和林天骄面对面地坐着，这是我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我们面对面喝着东西，无拘无束地聊着天，他用宠溺的眼神看着我，而我则心满意足地回他以微笑……
　　我不知道自己沉默了多久，也许很短，也许很长。终于，我抬起头看着林天骄有点不解的眼睛：“你还记着我曾经问过你喜不喜欢杨梅吗？”
　　林天骄眼神有那么一丝惊慌，但他随即问：“怎么了？”
　　“其实那不是杨梅要问的，是我想知道。”我看着林天骄，内心怀着一点点期盼。
　　“你为什么……”林天骄快速接话，但他突然戛然而止，短短几秒钟，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错愕和了然。
　　我低着头，等待着他的回答，也许等待的是一份内心无比渴望的礼物，也许等待的是一个折磨我近十年的宣判。
　　漫长的沉默。我的心一步步往下沉。终于，我听到对面说：“我已经决定大学毕业后就去留学了，未来在哪里都不明确。祝你今后工作顺利，前程似锦！”
　　我的脑袋和耳朵都在嗡嗡作响，尽管心里对这个结果早有准备，但当我真的鼓起勇气表白时，内心还是期望得到不一样的结果。但如今，一切似乎都是预料之中的。
　　我不知道安静了多久，林天骄起身往外走去。我听到书店的门开了又关了。而我全身软绵绵的，所有的力气似乎已经被抽走了。

　　第四章
　　就在那个四月的黄昏之后，我生了一场病。没有其他的症状，发了几天的低烧。我向酒店请了假，在宿舍里躺了几天。每天脑海里过的，都是这么多年我望着林天骄的种种。
　　但回想起来，我才发现，我一直希望在他关注的范围内，但他关注的那个焦点，永远都不是我。就像相机镜头的对焦，只有主角清晰，其余都是模糊的背景，而我，可能永远都是那个看不清的背景。我和林天骄，绝无可能了！
　　22岁的我开始审视自己的人生，在过了这么多年后，我今后该何去何从。
　　本来说好一周给家里一个电话的，因为生病没打，父母担心我，打了长途电话过来。听到妈妈的声音，我所有的情绪涌上心头，声音都有点哽咽了。
　　“吉吉，怎么了？”妈妈听出了不对劲。
　　“没什么，就是生病想家了。”我说，
　　“生病了？严重吗？有没有去医院？吃药了没？”妈妈紧张地抛出一连串问题。
　　“没什么大问题，”我赶紧说：“就是变天感冒了！一生病就想你们。”
　　“那么毕业就回来吧，”妈妈说：“我和你爸爸离退休也不远了。你回到离我们近一些的地方工作，以后我们一家人方便聚一起。”
　　我开始认真思考妈妈的提议。我的人生，是不是应该有个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