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林天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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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这天下午上学的路上，我感觉金吉有话要对我说。
说到金吉，她是我小学时的校友，现在又成了杨梅的好朋友。她个子和杨梅差不多吧，皮肤白白的，脸上好像有点雀斑，一说话就爱脸红。因为她是杨梅的好朋友，所以关注杨梅的时候不免会看到她，她好像和杨梅一样喜欢张信哲的歌，经常在课间和杨梅讨论歌曲、电台，两个人也经常一起打球，放学和下课时几乎黏在一起。
但我对她的了解仅止于此。
对了，我家和金吉家是一个方向的，在上学和放学路上经常碰得到她。但我们几乎不打招呼，骑车时都是擦肩而过。
但是今天，她似乎有些不寻常。
中午从我出门后不久，我就发现金吉在我后面，要按照平时，要么我加快速度和她拉开距离，要么她快速超过我。但是今天，她一直和我保持着几米的距离，差不多有十分钟了。
我几次回头看她，她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神恳切地望着我，脸红红的，像是憋着话。
就这样差不多过了十多分钟，我有点纳闷了：以我和金吉的同学关系，她是有多为难的事情一定要这样吗？
我实在忍不住了，主动停下车来，等金吉上前来，我问：“你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
金吉犹豫了几秒，眼神直直看着我：“你喜欢杨梅吗？”
我一下子愣住了！大脑有那么几秒的空白。这是什么情况？
等我反应过来时，第一时间跨上自行车疯狂骑起来。就在到学校的这分几钟里，我脑海中不停地想着几个问题：是杨梅让金吉来问的吗？是杨梅发现了吗？杨梅也喜欢我吗？不然干嘛让金吉来问？
不行，我脑袋快爆炸了！进到教室，我一眼看到尤晓晓，赶快大喊一声：“尤晓晓！”让他来帮我分析分析吧。
可能是我那一声喊得太大了，班里安静了几秒。尤晓晓则跟我快速出了教室。
“刚才上学路上，金吉来问我喜不喜欢杨梅。”
“啊？”尤晓晓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赶快又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那你怎么说？”尤晓晓问。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骑上车就来学校了！”我问：“你说这是杨梅的意思吗？”
尤晓晓沉默着。“按理说杨梅应该不知道啊，看她平时对你的态度，一点也不像是知情的样子。要说她喜欢你的话，好像也不像啊。”
这是安慰还是打击？我心乱如麻。
上课铃响了。
我和尤晓晓走进教室。我瞥了一眼杨梅，她神色自如，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那今天的这一出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就这样乱糟糟地等到放学。
放学后，我又拉着尤晓晓帮我分析今天这情况。
“林天骄，”尤晓晓有些严肃地问我：“你希望是杨梅让金吉来确认的吗？”
“我不知道。”我如实回答。
“那你希望杨梅知道你喜欢她，而且希望她也喜欢你吗？”
“我希望杨梅知道她对我来说是特别的，我也希望我对杨梅来说是特别的。但是……”我找不到更好的措辞：“我并不希望两个人明确关系，或者更进一步……”语无伦次的我不知道尤晓晓到底听懂没。
“如果是杨梅让金吉来问的，那说明杨梅知道了你对她的感觉，或许她想看看自己是不是也喜欢你。如果是金吉自己来问的，那就不用管了。”尤晓晓建议。
“那如果是杨梅让金吉来问的，我该怎么办？”
“你不是说并不想和杨梅明确什么吗？反正你也没回答，要不后续看看杨梅的反应再说？”尤晓晓建议。
我思来想去，也只好这样了。初中这三年，也陆续有女生来和我示好，但这种明确跑来问喜不喜欢的，我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果我不喜欢，那有可能也就当场拒绝了，但是对杨梅，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第十六章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暗暗观察杨梅，发现她和以往相比并没有什么异常。倒是我，经过这件事后，面对她的时候有些不自然，几次眼神接触都快速避开，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初三下学期了，本来也没有那么多时间东想西想，学习才是第一位的。况且，我希望高中依然能和杨梅在一个学校，看到她每天开开心心的，我就开心。
这天放学，尤晓晓递过来一个笔记本。
“这是什么？”我问。
“杨梅的留言本。”
“她让我写吗？”我又问。班里很多同学都在互相留言，我也收到过几次让写留言的。
“她让我们传着写，我的已经写了。你看你要不要给她留言？”尤晓晓问我。
我有点犹豫。一般同学的留言，简单写写、给个祝福也就行了。但是给杨梅的，我不想随便写，但我能写些什么呢？
我接过了笔记本。封面很漂亮，看样子杨梅还是很重视这件事情的。
晚上作业做完，我打开了杨梅的留言本。第一页，杨梅工工整整地写着一首席慕蓉的诗——《青春》，我仔细读了，只觉得诗中含有淡淡的忧伤和遗憾。杨梅喜欢这样的诗吗？这和我认识的她很不一样。
我一边翻看其他同学给杨梅的留言，一边琢磨自己要写些什么。在这样人人都可以翻看的留言本里，我不能表露出任何喜欢她的意思，但如果和其他人一样写点祝福语，我又觉得不甘心。到底写还是不写？要怎么写才能让她觉得在我眼里她是特别的，还不能让其他人看出来我的心思？我就这样纠结了一晚上，一个字没写。
犹犹豫豫地过了两天，我觉得不能再拖了。一方面留言本还要传给别人，另一方面马上要中考了，在想了又想之后，我提笔给杨梅写了留言：
留赠好友杨梅：南北相会，东西相辙，不相信一千多个日子，如此瞬暇。若夫七虹交汇异彩矞皇，天长地久是也，循故如临醉桃花源，百感溢于言。虽然，今日临手记，但不知所言。
以往，寻常天日，求以偶籍，伺以事务，随其口来者不拒，是你也；案牍之余，欢悦于场中，共享少年只快乐光阴，是你也；友人损，忧挠色，是你也；足矣！否置多言，正如林中麋，驯良，峰之雪莲，洁瑕。余及友人无不赏心。
别后，恐欲求无人，故讫：不求今日拥有，但求（友谊）天长地久。望日后，音讯相闻，悉以往来，长存友情，则可续往日之乐，可平今日之忧，可闯明日之天涯！
十六之庚，正是少年壮志未酬之时，其道大光。望自珍、自惜‘、自强、自立至自尊。可成事。乾坤小，山转水回终又见。挚友 林天骄。
我这么写，不会被别人看出什么吧？为了表达她对于我的与众不同，我特意用这种半文半白的写法，还有，在“不求今日拥有，但求天长地久”中中间，我特意又加了括号，写明了“友谊”，这样做，会不会欲盖弥彰？
我心中有一百种顾虑。
中考很快结束，不知杨梅考得怎么样？考试前一个月，我们已经很少打球，和她单独接触的机会并不多，我看她也在埋头苦读，心里一直为她加油。考试过后等分数的时间最是难熬，虽然没有假期作业了，但不知道结果的那种忐忑让人很难受。我相信以自己的成绩一定能上一中，但我担心今后见不到杨梅。
中考结束后的第三天，我悄悄骑车到过她家门口，想着会不会有一次偶遇，能够问问她成绩，但我在那附近徘徊了一个小时也没有见到她。同样，在想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拿起电话听筒就一直犹豫：我这样给她打电话会不会太突兀了？毕竟，初中三年，在她眼里我可能就是个最普通的同班同学而已。
因为没有作业，尤晓晓和我天天厮混在一起，不是去游戏室打游戏，就是到体育馆打球踢球。这天我实在憋不住了：要不我们约几个人出来玩吧？
“你怕不是想约杨梅？”尤晓晓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家的老房子空着，要不约着一起去做做饭玩一天，这个理由好不好？”我没有否认，
而且去那边玩父母也不知道我约了谁，免得他们啰嗦。
“好啊，那你打算都叫谁？”
单独约杨梅的话很奇怪，我又说了平时一起玩的几个同学。关键的一点，我对尤晓晓说： “约杨梅的电话你来打。”
“为什么又是我？”尤晓晓抗议。
“你和她的关系要更好一些，而且经过了那件事，我约她的话怕她多想了。”我解释。
“那好吧！”尤晓晓虽然一脸不情愿，还是答应了。我赶紧把杨梅家的电话号码给了他。
估计杨梅在家也挺无聊的，我们一打电话，她问了有些什么人后就答应了。
这次我没有约金吉，一是本来和她就不熟，而是经过上次她问我的事情后，我总觉得什么东西被打破了，不想和她走得太近。
我家的老宅其实就在十多公里外的小镇上，长期空着没有人住。从城里过去需要坐半个小时的汽车，大家约好在汽车站见面。
虽说考完试没几天，但我感觉好像好久没见到杨梅一样。她今天穿着浅蓝色牛仔裤，红色的T恤扎到裤子里，一半头发高高扎起，橡皮筋上是一朵小雏菊，另一半头发披散着垂下来，这又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样子。见到我，她很自然地笑着打招呼：“嗨，林天骄！”
看样子她对于上次金吉来问我的事情并不是太在意。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人到齐了，大家一起上了公交车。我特意选了个杨梅旁边的位子坐下，她看了我，没觉得诧异。初中三年，教室里我的座位离杨梅最近的时候，也隔着两排，除了偶尔和尤晓晓换过位置之外，我还从来没有坐在离她那么近的地方。我的心跳得比平时快，感觉自己身体僵硬。车启动了，我瞟了杨梅一眼，她正专心看着窗外，留给我的是半个侧脸。
在阳光下，她的头发不算黑，更像是栗色的，发尾微微有些卷起。由于逆光，她脸上细细的绒毛看得非常清楚，皮肤很白，鼻子和嘴唇的轮廓非常明朗，和她的性格一样。我从来没这么仔细地看过她。杨梅刚好回过头来，碰上我的眼神，朝我笑了笑，露出浅浅的酒窝。我赶快转移视线，和其他的同学聊起了天。
半小时的车程后外加步行10分钟，我们来到了老宅。这是一栋老式的两层木结构建筑，我上学前的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这里。由于上学后不方便才搬了家，但假期里还是会偶尔回来住一下。
“林天骄，你家的老宅和我家的很像哎！”杨梅说。
“是吗？”我问：“那你家的房子在哪里？”
“也在这个镇上，距离这边不远，但我爷爷奶奶还在那边住着。”
“那说起来，我们两家的渊源很近嘛！”我脱口而出：“说不定小时候我们还见过呢！”说完这句话，我一下子意识到会不会说错话了。但杨梅却神色如常地接话：“是啊，小时候我也经常在爷爷奶奶家住，难说我们真的见过面呢！”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转头看见尤晓晓别有深意的眼神。
按照分工，一部分人打扫屋子，一部分人去买菜回来做饭。杨梅主动要求打扫房间，看她卖力扫地擦桌子的样子，应该在家里还是做过家务的。上次去她家过生日，看得出她的父母很宠她，还以为她是什么都不会做的大小姐呢。
我装作无意地走到杨梅身旁：“杨梅，你中考考得怎么样？”这是我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正埋头擦桌子的她抬头看我一眼：“我不知道。”
“你的目标是一中吧？”我确认。
“当然了。只是有点悬。”杨梅不太自信。
“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上的。只要你正常发挥就行。”我给她加油打气。
杨梅好像不太愿意继续这个话题，她直起身子，问我：“你家里有相册吗？”
“相册？有啊。”有倒是有，但……我有点犹豫。
“快拿来看看。”她催促我。
本来我不想让她看的，里边都是我小时候的照片，那时我矮矮的，还有点胖，和现在差别有点大。
其他人一听到有相册，全都围过来。我只好拿把相册找了出来。
等等，照片里还有木易，从幼儿园到小学，我和木易的合照有好几张，这下怎么解释啊。围观相册的那几个不怀好意地哄笑起来，杨梅还是笑得最大声的那个。她到底是几个意思嘛！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林天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