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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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不是经常会有巧合性吗？主人公一旦获取某个线索或者某样物品，接下来的日子会接连不断碰到相关的事情，直至打开最后的真相。
故事都需要一个开头，找到所作坊的钥匙便是我们冒险的起点。
深夜，几条细长的藤蔓攀爬进房间，它们散发柔和的魔力，我和夏提·艾蒙皆沉醉于它的迷惑之中，等醒来时，我们双双站立在手作坊门口。
夏提·艾蒙具备极其强烈的好奇心，却拥有与之相对的胆量。她胆怯环住我，我不得不抱起她，用衣袍裹住她暴露在寒冷空气的双脚。
“它在叫我们打开它？”夏提·艾蒙冻的牙齿打颤，说话声音变了调，“该死的，我为什么要找到那把钥匙。”
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这不是你的问题，我先送你回卧房，手作坊我会解决。”
话虽如此说，我却有些不知所措，要知道以前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这个神秘的灯塔究竟有什么问题？为什么总是让人困扰，简直和当初一样。
等等，当初什么？
后脑传来密密麻麻如针刺般的疼痛，我迅速意识到是记忆魔法被触动了。
我的记忆有问题！
我封锁了哪些记忆？那些记忆的钥匙又是什么？不得而知。显然与手作坊相关。
哄睡夏提·艾蒙，我在她的卧房门口布下魔法阵，独自进入手作坊。
手作坊和白天离开时没有区别，我驱动魔力点亮墙上的灯，照亮房间的每一角，确认不会有什么遗漏在黑暗。
我来到那盆木雕盆栽前，注视那棵代表着盎然生命力的树，挥手砍下，“咔哒”一声，木雕裂开，迸溅出无数木刺，好在我皮糙肉厚不构成任何伤害。
夏提·艾蒙的卧房里还有残留的木魔力，如果不是这个一直散发着盈盈绿光的盆栽，那么会是什么呢？
思及此，我忽的明白了一切，还能是什么呢，在这个灯塔中拥有盎然生命力，并且长存于此的，不就是手作坊吗？除了它还能有什么？
“你有什么要求吗？告诉我你想做什么，如果你不说的话。”我掏出一枚魔力水晶，注入魔力催动水晶，手心瞬间燃烧起炽热的火焰。
“我就烧了这里。”
话音落下，整间屋子发出“嘎哒”的声响，是那些搭建房子的木板在活动。拼接的缝隙里强行挤出细小的藤蔓，如章鱼的触手，把木板衬托成可以任意揉搓的海绵。
脑后的刺痛愈加明显，快了，离打开记忆的钥匙更进一步。
藤蔓颤颤巍巍向我靠近，触及我手中燃烧的火焰，保持了一小段距离。
我不指望这些藤蔓能给回答，只是更好奇手作坊究竟有什么秘密，如此庞大的生命气息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生活了几十年，真是不可思议。
毫不夸张的说，整片海域的动向在我的掌握之中，这些藤蔓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能瞒我这么久。
除非…在手作坊没打开之前它们一直在沉睡。
一根格外脆嫩纤细的藤蔓伸向我，颜色呈现浅浅的青绿色，看似像刚新生的幼苗，实际比其它藤蔓更加健康。
它不顾火焰的灼热小心翼翼卷上我的指尖释放友好的信号，我渡给它丝丝魔力，它像得到甘露般，愉悦缠绕我的手。
细密的幼丝扎入我的血肉，与我建立沟通，它说它叫芙洁耶，是千年前不慎闯入亡海迷雾的长生种，死后驻扎在冰岛，一百年前才苏醒。
亡海迷雾是千年前在斯伯坦克里周围设下的魔法阵，每一个进来的人会迷失心智，随后远离斯伯坦克里，相当于一道防护魔法阵，然而发生过一次混乱，困住了离开海域的老守塔人，直至对方的尸体飘入斯伯坦克里被新的守塔人发现后亡海迷雾被关闭，至今处于禁用状态。
芙洁耶还说我和它是朋友，曾经一起经历了一场不太美好的冒险，我选择封印手作坊忘记一切，而它受伤陷入沉睡，直到不久前我与海猴战斗的余波唤醒了它。
我询问为什么打扰我和夏提·艾蒙，它沉默片刻，解释道：是你让我这么做的，我并不知道你为什么让我这么做，也许和精灵之塔有关，但我并不知道你在塔中遭遇了什么，所以其它的问题我没有办法替你解答。
我又问精灵之塔在何处，芙洁耶表示不知道，它的记忆寄生在藤蔓里，而那部分藤蔓已经被过去的我所销毁。
看来那次所谓的冒险对我造成的伤害很严重，不仅抹除了记忆，还收拾了相关的全部，甚至不允许未来的自己有一丝一毫的线索。
说完这一切，芙洁耶向我告别，它的使命完成，又要沉睡了。作为寄生在魔法植物里的它面对世界稀薄的魔力完全无法生存，尤其是这片土壤坚硬冰冷，它只能依靠睡眠慢慢吸取魔力。
沉睡之前它说如果还想封印手作坊，它会继续替我看管。我点点头向它道歉，重新锁上手作坊。
再也不会睁眼莫名其妙又来到手作坊门口了。
对于芙洁耶的话我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确实被勾起了兴趣，对于它口中的精灵之塔，不用想也知道会在哪，可偏偏我绝对不会前往那里。
几个小时的离去是我的最大让步，至于过去的我为什么会不顾职责跑那么远，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那个时间段的我对很多事情失去了兴趣，迫切想要找点乐子，或许正是如此，才会头脑发昏跑到斯伯坦克里中心。
头脑发昏的代价就是遭遇危险，以至于回来之后封印了记忆并抹除相关一切。我不禁想笑，可真是狼狈啊。
危险的事情不适合我，过多的好奇心有时会害死人，所以在第二天夏提·艾蒙问有没有发现什么时，我撒了谎，说是这段时间疲于应对风暴期，没休息好梦游了。
夏提·艾蒙似乎对我口中的真相不感兴趣，一脸的“我不信你肯定在瞎说但是我不感兴趣所以不继续追问”的表情点了点头，表示信服。
这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不过是风暴期日子一个短暂的插曲，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例行公事，在这个只能封闭在灯塔和基地的寒冷时期发起了一次盛大的清洁活动。
每年我会把灯塔和基地上上下下大范围清扫一下，相当于清点一年的生活痕迹，偶尔能找到一些有趣的东西，对物资的清点尤为重要，比如有一次我翻出了一个过期40年的罐头，是上一代守塔人留在基地的物资。
这些过期的物资我不会扔掉，会整理放在另一边，等风暴期结束扔到外面的洞穴，想钓鱼的时候可以拿来制作鱼食。
大多数时候食物不会有所剩余，也就偶尔能攒下一些，可以延用至第二年继续食用，会和生活物资一起出现在仓库就说明是误放的，毕竟基地手册不允许把食物扔到仓库，哪怕是罐头。
夏提·艾蒙也好奇物资究竟存放在哪里，在移动物资的时候她只负责把物资放在基地大厅，压根没见过仓库。一开始摸基地构造的时候也没有找到仓库。
“找不到才是正常的，仓库是直接使用未开发的天然洞窟，在基地的地下深处，地形杂乱，不能贸然进入。”
听说仓库有许多上世纪甚至更久以前的物品，作为一个有极强探索欲的小孩，夏提·艾蒙迫不及待要去看。
仓库有大大小小无数个洞穴，所过之处堆满了许多箱子，越往深处去越潮湿，这里仅仅只能储存物品，至于物品的价值会不会被破坏，不在考虑范围内。
夏提·艾蒙想看的那些更久远的物品保存度不高，早已腐化也说不定。
“仓库平常由小精灵照看，百年之内的东西应该还可以使用。”
“那些负责土豆的小精灵？”
“是另一种从旧物里诞生的小精灵，它们数量稀少，只从珍贵又久远的物品里诞生，据说仓库以前有很多，但现如今所剩无几，它们是少数和植物精灵一样有署名的精灵，你可以叫它们旧物的守护者。”
“好可爱的称呼，不过我们没有看到呢，已经走了很远了，仓库还真大啊……”
“毕竟是天然洞窟，别看它这么大，其实每年清理出了相当一部分废弃的东西扔进后山，或者干脆拿来烧了。”
“可以擅自清除掉吗？”
“能扔掉的都是小精灵挑出的杂物，尽管放心，腐化严重的物品留着没有用处，还会对小精灵造成不舒服，能处理掉尽量处理掉。冰岛除了守塔人一个人没有，我偶尔过来帮小精灵做一些做不了的杂活。”
“之后我也来帮忙。”夏提·艾蒙迈的步子快了一些，越往下空气越寒冷，她感到些许不适。
“东西都结冰了。”
“仓库和外面的一些山洞相连，如果这一带的物品结冰，那么附近就有出口，山洞口只做了简单的加固，风暴期的时候雪会吹进来，这一带全部冰封，是天然冰箱。”
“话是这么说，这些冰常年不化吧？”
“是的，所以每年清理，防止冰越结越厚阻碍通道…到了。”
我领着夏提·艾蒙去往一个较大的洞穴，这里和先前的洞穴不同，没有堆满箱子，而是直接把物品暴露在外。在仓库能这么做的只有小精灵的诞生物，它们寄居在自己诞生的物品中，我便不整理这些物品。
“这里的每一样东西有来历，聚集起来才能孕育小精灵。”
小精灵是一种神奇的生物，它们不会言语，从万物中生，一花一草一木，甚至是一件物品，诞生毫无规律可言。
当然这个时候就有疑问了，每样东西都有来历聚集在一起，孕育出小精灵，怎么会毫无规律可言呢？
不是每一次都能诞生小精灵的。
世界上的魔力稀少，文明占据主导的社会不再需要魔力，魔力从人类的社会中退场，大多数时候空气残存的魔力根本不足以支撑小精灵的诞生。
仓库里共有三只旧物小精灵，我为它们分别取名：蓝色精灵珍丽安、金色精灵波朗多、绿色精灵安歌。
眼下这堆旧物的精灵是珍莉安。
理论上来讲，精灵是没有生命的，它们是单调的能量体，自然也不存在我呼唤名字便会现身的把戏，拿走它诞生的物品，它才会苏醒。
我选的是一只黄金制作的勋章，刻着奇妙的图纹，托底是六角星星，中心是能够旋转的太阳。是个老物件了。
珍莉安果然苏醒，它徘徊在我手边，无声催促我放下勋章。
“如果你拿走它们的东西，它们会非常生气的冒出来。”我介绍。
珍丽安可不懂我在做什么，只知道我迟迟没有放下，本能促使它朝我手上撒了些光粉。
“这些金粉相当于它的口水，精灵会在腐化的物品上吐下金粉，来年我会清理掉那些物品。”
“那它现在是要处理你吗？”
“是的，对它来说我是个坏东西。旧物的精灵没有眼睛和感官，是单纯的能量体，虽然我把金粉称之为口水，实际上你可以把这当做能量结晶。”
“旧物的精灵什么都分辨不出来，或许是从留在漫长时间的物品里诞生的缘故，对于能量的变化很敏感，才能分辨出腐化和衰败，并且很讨厌坏掉的东西，这可能是习性吧。”
“如果称之为习性，它们更像有生命的小存在，”夏提·艾蒙戳戳小精灵，手指直直穿过，她愣了一瞬，又说，“怪不得你说它们是能量体，原来是没有实体。”
我晃了晃手里的勋章，“硬要解释的话，这些物品就是它们的实体，物品一旦毁坏，小精灵便会消失。”
“我曾经研究过它们，推测它们以前魔力更加强大的时候，一样物品足够诞生，而现在需要大量承载回忆的物品才能够化作一个小光点，毁坏任何一件物品对它们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如果想使它们强大一些，可以尝试多放一些有意义的物品，如果它们喜欢会留下来。”
夏提·艾蒙欲言又止看着我，等我说完立刻道：“要不先把东西放下吧，你快变成小金人了。”
我放下勋章，勾起笑容，“顺带一提，它们的能量结晶产量非常惊人，并且可以用作颜料，一摸就掉的水颜料，更像口水了是吧？”
夏提·艾蒙面色不虞点点头，显然被我的形容恶心到了。
“还有什么好奇的吗？”我问。
夏提·艾蒙赶忙摇头，“不了，一点也不好奇了。”
正准备往回走，珍丽安却突然挡在我们身前，它在半空中兜圈，越来越快，异常焦急。
小小的光点停在我的指尖，我不禁疑惑。
我尝试换一只手触碰，可珍丽安躲开，我只好伸出一开始的那只手指，它果然高高兴兴停留在。
芙洁耶曾经与我建立沟通将幼丝扎入这根手指。
“芙洁耶？”我轻唤。
珍丽安又一次开心起来，飘飘然回到旧物堆，在其中一个箱子上打转。
翻开上方尘封的旧物，在最底下有一个做工精美的八音盒，工艺很好，拧上发条能转。八音盒里，燕尾服女人拥抱藤蔓与蔷薇缓缓转动。
“这是？”夏提·艾蒙蹲下身，仔细打量八音盒，她眯起眼，念道，“赠予我亲爱的芙洁耶，你的爱人，卢西珈娜。”
我愣住。
卢西珈娜？
那是航海公司的老板，我的雇主。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