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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白鹤忘机(十三) ...

  •   陆述的脸色难得缓和,看着谢知章,说他像一个人。

      穆止风在旁附和,“像谢太傅,对不对?”

      “对,但据本官所知,谢太傅的亲姐姐并未婚配,”陆述好奇地又瞧了他一眼,“不知谢公子的爹娘是何人?”

      谢知章放下碗,平静地说,“我爹死的早,我娘在我一岁时,改嫁给一位药草铺商人,后面我娘又生下弟弟,叫谢知言。”

      一句问话揭了他人的伤心事,陆述自知失言,闭口不再说话。

      倒是袁满凑上前,“谢知章,你还要借钱吗?我可以借你二十两,下月你弟弟来,还我二十五两就行!”

      谢知章咬牙切齿,“不用了!”

      几人用完饭,陆述甚为有心地帮观音婢买了一份清粥小菜。

      苏禾与袁满说,“陆大人还挺有心的,怎么说话行事那般冷?”

      袁满贴在她的耳边,“刑部的辛大人说,陆大人年轻时,有一桩姻缘,被爹娘拆散了,就此变得心狠手辣。”

      苏禾这个大嘴巴,扭头又讲给谢知章听。

      穆止风站在陆述身边,耳边听着身后苏禾添油加醋的叙述,尴尬地看上官的脸色,却见他眼神悲伤,失神地望着城门处。

      几人到医馆时,观音婢正闹着要去看范枝,见到袁满,作势下床要来找她,“姐姐,范枝姐姐呢?”

      穆止风将吃食递给她,“范枝在旁处,等你好了,自然会见到她。”

      她乖乖应好,开心用起饭。

      大夫说她是惊吓过度导致高热不退,“喝几副药,休息几日便好了。不过,她身子骨太差,料想从前过得不大好...”

      袁满等她喝完最后一点粥,才与苏禾一起慢慢开口问她。

      “你爹娘是谁呢?”

      观音婢摇头,“我没有爹娘,一开始是婶娘养我,后来婶娘把我卖给爹爹,我就跟着爹爹了。”

      “爹爹是晏浑吗?”

      “除了曲哥哥,他们都是爹爹。”

      穆止风问她昨日可曾下楼,她答没有,“爹爹说我生病了,不准我出门。还说过几日会有另一只仙鹤降世,要我好好养病,别耽误他的大事。”

      “另一只仙鹤?”

      “对。”

      一个不够,再来一个,晏浑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苏禾去集市为她买来新衣裳,两人为她换衣衫时,发现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这几个小人,自己吃的脑满肠肥,却苛待为他们赚钱之人!”

      再回大理寺,辛辞焦急地等在门口。

      见到他们,慌忙跑来,“三人鼻肉里刮出的粉末是紫花丹,大夫说,这是一种老鼠很喜欢的草类。但此草,并不会引来成群的老鼠。”

      穆止风:“你的意思是,三人死前吸入了紫花丹粉末,似乎又与引来老鼠之事无关?”

      袁满觉得两人绕了半天,不如去问牢房里面的四个小人。

      陆述说他有法子撬开他们的嘴,他的法子便是一个字:「诈」。

      先假装审问白羽,再将不识字赵楷之带到另一间房,说白羽已坦白一切,“白羽说了,楼中所有事都是你与晏浑合谋,他并未参与多少。”

      陆述拿起白羽招供的纸,赵楷之并不知晓纸中所写,气愤之下,道明他们二人藏起来的二分秘密,“观音婢不是晏浑买的,其实是他亲外甥女...小人听大哥说,她自小有些邪性,常说自己能看到别人的祸福。”

      晏浑年长她十七岁,等她长到五岁,他找人拐走她,将其送到一相好处。

      待他想好骗人的法子,又假装救走她,骗她说要送她回家与爹娘团聚,“他哄骗她爹娘为了找她,生了重病,需要银钱,她便答应帮他骗人。”

      袁满气鼓鼓,“好啊,你昨日还撒谎骗我们是做戏!”

      赵楷之摊手,无奈说道:“她时灵时不灵的,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只好找人做戏。”

      白羽与赵楷之的秘密到手,狱卒押他离开,袁满想起一事,跑到他身前问他,“白羽为何要掐观音婢?”

      “许是她又不听话,闹着要回家吧...”

      欧阳吉和曲有行的秘密,任他们如何做戏、威胁、利诱...统统不管用,两人之间的关系牢不可破。翻来覆去都是招供之言,绝不吐露半分多的。

      至于紫花丹,三人皆一头雾水,面露疑惑之色。

      唯有曲有行,眸中的惊慌一闪而过。

      穆止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他就是突破口。”

      低霞夕照,碎金鸿影。

      众人正在大理寺商议案情,小吏来报,外间来了不少百姓,要求大理寺放人。

      陆述冷冷开口:“把门关了。”

      袁满和苏禾混进闹事的百姓中,找到一相熟的邻人询问。方知今日市井中,有人传言因忘机楼不曾做行贿之事,大理寺公报私仇,将忘机楼一干人等抓进大牢拷问!

      “你们信了?”

      邻人:“等会你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片刻后,一只白鹤从崖山方向飞来,立在大理寺的房顶上。

      人群中,呼喊声越来越高亢:“仙鹤临,必有冤!”

      袁满拉着苏禾趁百姓们堵在前门,从后面溜进大理寺,“陆大人,不好了,不知是谁把仙鹤引来了!”陆述听完,让狱卒去把曲有行的竹哨取来。

      一炷香的功夫,狱卒去而复返,“大人,他身上并无竹哨。”

      袁满让他们去搜搜欧阳吉,“反正有用的是竹哨。”

      果不其然,狱卒到牢房后,见欧阳吉背对着他们躲在角落,手中正是曲有行随身所带的竹哨。

      哨虽停,但鹤未飞。

      整整一夜,那只白鹤,一身洁白,一动不动立在大理寺的房顶之上。

      第二日,围观的百姓渐多。

      往常看不惯陆述的官员,一早写了奏折参他,说他为官不正,行事不当,激引民怨,该辞官谢罪。

      建和帝轻扫了眼便放在一边,“此事,是朕要大理寺彻查。”

      余下的官员还欲再说,被太师刘韫拦下,“陛下,眼下大理寺外民怨沸腾。老臣忧心,陆述此举恐会毁江山社稷动摇国之根本...”

      陆述上前,“此事乃臣之责,万望陛下再给臣三日时限,臣当尽力处置好此案,平息民怨。”

      建和帝:“依陆卿之意办。”

      陆述在朝堂上给自己定了三日的时限,苦得袁满连连抱怨,“陆大人,这四件案子连头绪都无一点,三日,怎能查出真相?”

      “去把曲有行找来。”

      曲有行被带到,路过院中,远远望见那只仙鹤,欣喜之色浮于面上。

      陆述兀自饮茶,等他跪够了,才慢慢开口,“你和范枝,谁先被孙胜收养?”

      曲有行不疑有他,脱口而出是自己。陆述笑了笑,“是你就好办了,来人,把他押下去。”

      袁满几人在旁,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等人一走,忙凑上去问他,“陆大人,为何突然问他这件事?”

      陆述:“本官昨夜将小吏所查到的密报仔细又瞧了一遍,发觉一件事,密报中说其中一人懂鸟兽之语。本官且问问你们,除了他们四人说是曲有行,还有谁能证明是曲有行?”

      几人摇头,似乎只有忘机楼这些人一直说是曲有行,加上他们去找仙鹤卜算时,是他吹竹哨操控仙鹤。故而他们先入为主,也以为是曲有行。

      袁满眼睛一亮,说自己懂了,“陆大人,你问他和范枝谁先被收养,就是想诈出谁才是真正懂鸟兽之语的人吗?”

      陆述夸她聪明,“本官连夜找来小吏,要他将所查之事全讲一遍。据他说,孙胜刚开始带着一孩童在街头卖艺,看者寥寥。后来有一日,曲有行引来飞禽,一时引起轰动,这才赚到流水的银钱。”

      穆止风:“若曲有行先被收养,孙胜一开始带着的孩童便是他,所以,那个真正能听懂鸟兽之语的人,应该是第二个被收养的范枝!”

      陆述:“他们两拨人,各瞒了一个女子的存在。”

      狱卒带来范枝,可无论几人怎么问,她都低着头捏紧裙角。

      陆述并不着急,吩咐狱卒将她带回牢房,出门时,与另一小吏碰到,便闲聊了几句,“还在外面呢?”

      小吏苦笑点头,“今日又来了不少人,这只鹤不知何时才会飞走?”

      袁满带着苏禾想出门去瞧观音婢,见几人都在看那只鹤,也跟着一起抬头瞧。小吏低头看见是她们,上前行礼说道:“劳烦两位姑娘随小人走一趟,忘机楼送去医馆的观音婢,像是不大好了...”

      话音落定,袁满拉起苏禾就跑,路过范枝身边时,无意间瞄了一眼,却发现她在哭。

      等跑到后门,袁满扶着门框,疾呼不对,“她是装的!”

      两人又跑回大理寺,找到陆述,说范枝应该不是耳聋舌哑之人,“方才小吏说观音婢不大好,我瞧见她在哭。”

      陆述赶忙让狱卒再把范枝带过来,甫一见到袁满,便殷切地看着她。

      袁满宽慰她,“大夫说,她只是一时高热,现下已无大碍。”

      “我...可以去见见她吗?等见完她,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女子沙哑的声音响起,陆述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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