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冬春

63、第 63 章

　　老刘朋友圈罕见更新，他把和梁又又的合照放在了中间，其中最显眼的其实是那颗大钻戒，让人不想注意都难。
　　名副其实的鸽子蛋，近距离看都晃眼睛。

　　叶灵把图片挨个点开感叹，真浪漫啊，这老刘平时真是低调，最开始看起来完全不像家里有矿，大家甚至还觉得他是失志青年，颓丧颓丧的。

　　没想到只是富二代出来体验生活。

　　时嘉月在厕所里拎着牙刷晃悠，也打开朋友圈点开图片挨个看一遍。

　　梁又又得遇良人，大家都由衷的为她感到开心，这年头好男人不好找啊，条件好又恋爱脑的更不好找。

　　叶灵意识到，那是不是要准备份子钱了？

　　梁又又是这么多人里最早结婚的一个，不过结婚时间还没讨论到，这还是求婚，后续应该还要准备很久。

　　叶灵转头看她：“那你呢？这算是复合了？”

　　“嗯，今天刚复合的。”牙刷在嘴里，说话含糊不清。

　　“怎么触景生情？看到老刘和又又求婚感动到了？”

　　时嘉月把泡沫吐掉，转过头：“不是，他哭了，我就。。。。”她留下一个你懂得的表情。

　　叶灵眉毛挑起，脸上有震惊，哭了？
　　有点不敢想。

　　洗漱好已经是凌晨四点多，时嘉月嘀咕还能再睡三四个小时。

　　成喻之说今天元旦，要带她去个地方。
　　她也没问去哪。

　　白天两人见面，时嘉月上车第一句话就是随口一问，去哪？

　　“我想带你去和爷爷见一面。”

　　时嘉月怔住，倒不是不愿意去，只是有点太突然了。

　　“你怎么不提前说？我什么都没准备好！”没买礼物，没做准备，就连心理准备都没有。

　　成喻之解释：“不用准备，我们只是去见他一面，不在他那里待很久。”

　　时嘉月还是觉得不妥，她已经在盘算要不然就近随便买点补品：“这样不礼貌啊，哪有小辈去看长辈空手去的？”

　　“你放心，到了你就知道了。”成喻之安抚她，让她别在意这些。

　　老人家与寻常人不一样，他心里都没底今天去究竟能不能见到他。

　　车驱离市区，将近四五个小时才到目的地，走过高速，国道，还有乡间小径，成喻之开车很稳。

　　她半路还困睡了一会。

　　眼看车行驶到一个村镇，这里和平常能见到的江南小镇差不多，未经雕琢，散发淳朴气息。

　　住的人不算多，大多都是老年人，见到有小汽车驶过会停下来驻足回望，想探究是哪家的孩子归来。

　　成喻之找了处空旷的地方熄火停车。

　　时嘉月下车发现这里的空气很清新，空气中有种草木和大地的味道。

　　午后，今天太阳很好，猫狗在窄道上追逐，偶尔还有家禽跑出来。

　　时嘉月新奇地左顾右盼，很多她没有见过的东西，路过别人院子口看到的磨盘，用来打糍粑的石臼，还有谷仓。
　　冬日的太阳撒在这些老物件上总让人回忆恍惚，有一种回到梦中的感觉。

　　她们走过石板路，来到一间院子前，门上的把手斑驳，年画已经褪色。

　　成喻之轻叩两下门，无回应，再扣两下，一只肥胖的橘猫从房檐上跳出来，慵懒地站在高处看他们。

　　房檐上有枯藤，从院子里伸出来的，橘猫看了一会，兴许觉得无聊了，跳下来围着两人走，时嘉月眼神在地上追逐它。

　　好肥的猫。

　　院子里应该是无人的，成喻之重新牵起她的手，无奈地说：“走吧，我们去别处找找。”

　　他也联系不上爷爷，只知道这个地址。

　　橘猫跟着两人走了一段路，最后消失在杂草丛中。

　　路过菜地，她见到了金黄的南瓜，白菜，胡萝卜，菜地形状不规则，但是菜都非常茂盛。

　　远处传来香火的味道，时嘉月看向远方，曲绕的山路，山林中有红色的建筑。

　　时嘉月问：“那是庙吗？”

　　“嗯，你小心走，多看脚底下。”

　　很久没有下雨，泥路尚是干爽，时嘉月今天穿的是休闲鞋，走路方便。

　　两人不紧不慢走到山林中，庙盖在台阶上，靠近庙宇的一段路用水泥修过，也有一半是年代悠久的石板路。

　　越靠近，香火味越浓重，门口无人，财神庙里走出一个身穿老式棉布棉衣的老人，无视他们两快步走，提桶装水。

　　“我们要不要给点香火钱？”时嘉月小声在成喻之耳边说。

　　顺便打量了一番这个偏僻小庙，很安静，可能是冬天的缘故，冷清感十足，坐落在山林里，时不时飞禽弄出响动

　　温度低，两人说话唇齿开合间都呼出雾气。

　　她转了一圈，几间庙，供奉了很多神像，走进最大的那间，没有扫码乐捐的收款码，看起来岁月已久的功德箱都被红布遮住。

　　“怎么办，没带现金。”时嘉月明白这里偏僻，只能接受现金香火。

　　“你们俩出来。”那个无视他们去打水的老人家回来了。

　　啊？说的是他们俩个？
　　时嘉月回头，他站如松，身姿挺拔，身姿不像老人，浑身散发精神气，刚才他快步如飞就感觉得到，老人家身子骨应该很硬朗。

　　成喻之颔首，上身微微鞠躬：“您好，我来找人。”

　　“去后山找。”他为他们指路。

　　山林里太安静，时嘉月跟在成喻之身后，心里隐隐的有点害怕，时不时的落叶残枝掉落，还有飞禽和爬行动物，总是东一块响，西一边动。

　　还好路不小，原是天天有人走过，成喻之一直紧紧地拉住她。

　　太阳撒在林间茂密的树叶和草丛，树脂和芳草的味道浓郁。

　　没走多久，一个在拾枯树枝的老人背影进入眼帘。

　　成喻之停下了脚步，时嘉月踮起脚尖想看得更清楚点。

　　树枝已经拾满框篓，快要溢出来，他也知晓身后来了人，转过身。

　　很平静地对视，时嘉月没有不解，成喻之的描述中，与面前的老人家很像，冷静，威严，高瘦，她问：“是爷爷吗？”

　　成喻之点头。

　　“先走。”语气平和，他把手上的枯树枝放进背篓里，然后背上肩头。

　　成喻之说好，三人一路沉默，走到山下的院子里。

　　成常青打开院子的门，把背篓放在屋檐下，院内能看到四四方方的天，时嘉月迈进院子里就开始观察，小院里很干净，屋檐下摆了一双桌椅。

　　枯藤是是花吗？爬满了两片墙壁。

　　三人都进了屋，成喻之才开口：“爷爷。”

　　时嘉月有点局促，她要怎么喊啊？她和成喻之又没有结婚，喊爷爷不太合适吧？

　　但是这个也只能喊爷爷了，如果是见他爸妈还能喊叔叔阿姨，爷爷这个辈分没有别的喊法了啊。

　　她也跟着喊了一句爷爷，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点。

　　“坐。”老人家没有回应，让他们两坐下。

　　屋内很简洁，做饭的灶台在右边那间，没有关门，左边应该是卧室，中间就是饭厅加客厅了，一墙的书，两张桌子，几把凳子，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多余物件。

　　成喻之把凳子拉过来给时嘉月坐。

　　屋子里比山林里暖和多了，热茶斟上桌，触摸到茶碗的那一刻热从指尖传来，茶里有炭火的香味，她尝出来了。
　　和上次在H市喝到的茶一样。
　　三人坐在桌前，喝完茶碗里的茶，很安静，没有谁说话。

　　闻着炭火的味道，时嘉月觉得这里很适合古代的高手隐姓埋名退隐山湖清修。

　　成常青回里屋，出来后手上多了个盒子，用一块破旧的布包着，他放在时嘉月面前。

　　“这是给你的，你们喝完茶了，回去吧，晚上山路不好走。”

　　至此，这趟见爷爷的行程，就这么结束，成喻之回答好。

　　时嘉月看了看盒子，又看成喻之。
　　这？
　　成喻之冲她回了个浅笑：“拿着吧。”
　　到门口，两人一并转身，与院子里的老人道别。

　　成常青点头示意，转头就要回屋里。

　　成喻之还是开口问出那句：“爷爷，到时候您会来吗？”

　　成常青步子顿了顿，没回头：“会，这是你奶奶的愿望，我会用我的眼睛去替她看。”

　　进屋了，有没有听到成喻之那句您注意身体，还有他明显高兴的语气，时嘉月不知道，但确实如成喻之先前说的一样，老人家平静如水，俩人的到来溅不起一丝波澜。

　　掩上门，抱着盒子折返。

　　来之前，路途中，成喻之说，见到爷爷可以不用多说什么，他不会在意他们说什么，也不会因为他们多说，或者不说，又或者说错，而生气。

　　他也没有什么表情，所以到了那里，我们俩个与他见一面就好。

　　时嘉月看了眼手里的盒子，还真是一面啊，就多出来个盒子。

　　成喻之看后视镜倒车，时嘉月把盒子外面的那层布打开，里面是一个红木镶螺钿梳妆盒。

　　“啊？里面这么精致啊？”
　　难怪沉甸甸的。

　　“外面的破布应该是为了防止别人知道里面是贵重的东西吧？”毕竟老人家住在山野里，房子的防盗系统为零。

　　成喻之：“聪明。”

　　“里面是什么？”
　　时嘉月端着精美的盒子看了一圈，里面传来晃动的声响。

　　“你打开看看。”
　　成喻之专注前面路况，路面坑洼。

　　时嘉月打开最上面一层，她倒吸一口气，立马又合上了，里面满满当当的首饰，玉镯，金镯，簪子，玉扣，戒指，样式还旧。

　　“这些都是很早以前的物件吧？跟你送我的那个簪子一样。”她看里面首饰的样式想起了那根白玉簪子，要不是古着店老板说起，她都以为只是普通的现代玉簪。

　　“哪一代我忘了，但确实是祖上传下来的。”
　　其实以前还有更多，小时候听奶奶提起过，血脉分支，分下来，加上每代耗损，到奶奶手里就只剩下这一箱了。

　　“不行！太贵重了，我们还回去吧！！”
　　时嘉月让成喻之赶紧掉头，这一箱子首饰，价格得是常人无法估量的高。

　　“你拿着，这本就是给你的。”成喻之不动声色，加速。

　　给你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显而易见。
　　“那你就不怕我拿完就跟你分手啊？”他这么笃定就把她带来见爷爷。

　　成喻之展颜一笑，语气里的随意，与贵重的首饰盒形成鲜明对比： “不怕，分手了也给你。”

　　虽然这话听的哪哪都不现实，时嘉月还是心底美滋滋。

　　“你要不要，找个时间，去见见我爸妈？”她问出了她最近一直想问的问题。

　　时嘉与原来早就知道她谈恋爱了，她都佩服他的演技，在爸妈面前装的跟真的似的。

　　不过还好，那时候他没说出来，那个时间段正是自己准备跟成喻之分手的时候。

　　前几天时嘉与路过舞室来找她喝杯咖啡，她还震惊，从小时嘉与拿捏她跟拿捏孙子一样，干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法眼，这么隐蔽的恋情，他都发现了！

　　“已经分了。”时嘉月把叉子放下，今天的蛋糕有股冰箱味，应该是昨天剩下的。

　　“闹别扭了？”时嘉与显然还不知道分手，只知道他俩谈过。

　　“不算吧，不合适。”她斟酌了一下用词，出来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反正这么回答不会错。

　　时嘉与眼神里闪过可惜，好像听说那个男生挺沉稳，也优秀：“他爸妈我认识，和咱们家公司有生意往来，上次请来的很厉害的律师，就是求他们家帮忙的。”

　　律师？
　　时嘉月从咖啡里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