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年下忠犬后》墨深笔沉

11、第 11 章

　　医院的人不少，骨科门诊在最外面一栋大楼。小院后面接着的几栋都是住院部。
　　此刻人来人往步履匆匆。
　　县医院外早已经摆满了早餐摊。

　　夹杂在人群中有个穿着简朴的大妈，头发略显凌乱，探头问老板：“你这包子怎么卖的？”
　　老板一边忙着装食物收钱一边回：“素包一块五块钱一个，肉包两块。”
　　大妈咂舌：“这么贵？之前不是还卖一块吗？”

　　老板：“最近物价都涨了，我们也不挣什么钱啊。”
　　大妈：“可你们这包子也小了。”
　　身后有人催，“老板，给我装两个素包两个肉包。”

　　老板：“好嘞。”
　　大妈还在犹豫，旁边的人推攘，“买不买啊，不买别挡道。”

　　大妈咬咬牙：“要两个素包。”

　　这一段插曲是唐遥和夏知凡在医院门口等车时遇到的。
　　唐遥看着大妈从兜里掏出个布袋，仔细掀开折了好几下的布，数了三张纸币递过去。

　　然后拎着袋子颤颤巍巍走向后面的住院部。

　　“车到了。”
　　唐遥回过神，“喔好。”
　　夏知凡给她开了车门，两人坐上去。

　　里面开着空调，一扫外面的闷燥。

　　刚刚那点插曲很快被唐遥抛之脑后。
　　她一想到等会儿要带夏知凡回去，就忍不住兴奋。
　　“先去我那儿，接上莫萧后再一起回去。”

　　夏知凡：“莫萧？”
　　唐遥啊了声：“忘了说，她是我发小，我俩从小一起长大。”
　　她解释，“我们两家关系不错，她家后来搬去了市里，这次有点事回来，要去看看我妈。”

　　夏知凡嗯了声。
　　唐遥瞧她：“她那个人说话比较直，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夏知凡顿了下，没什么感情地应。

　　车子开得快，在出租屋前停下。
　　唐遥从车上蹦下来，正好踩在坑里，腿一软，眼看就要磕在地上，从后面伸过来一只手刚好扶住她。

　　“小心。”
　　唐遥撑着力道稳住，抬头笑：“谢谢。”
　　夏知凡没抽回手，“要拿什么东西？”
　　她住在三楼，现在脚伤了，上下楼不方便。

　　唐遥想了想：“也没什么，我打个电话让萧萧带下来。”

　　夏天温度高，她们之前在医院折腾了一阵，太阳已经高悬天际。
　　两人从下车就在树荫下待着，可就算如此，也能感觉到热风阵阵。

　　唐遥被碰到的胳膊一直在升温，她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正低着头，似乎在回消息。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额角有点细汗，整个人看上去依旧清爽。

　　她还没看多久，在夏知凡察觉到视线回看来前一秒，莫萧拎着东西下来了。
　　“你怎么收拾了这么多脏衣服？”

　　一句话把唐遥说的尴尬到脚趾扣地，“这不是脏衣服，只是暂时穿不到了。”
　　莫萧看了眼夏知凡，笑了声：“行，不是，是我说错了。”
　　她一股脑把东西递过去，“拿着，我去开车。”

　　＊
　　莫萧是坐车回来的，她懒得走路，也不想骑电车晒黑，索性自己租了个车。
　　但她刚拿驾照不久，在市里也没什么机会上路，小县城出去有条省道，宽敞车流小，正适合练技术。
　　可现在还在城内，道路狭窄，还有很多乱窜的电动车。

　　整个车一停一停再一停。
　　唐遥抱紧袋子坐在后排脸色苍白。

　　夏知凡面容更冷了点，唇线抿直。

　　直到又一次前面小孩儿闯过来，莫萧险险刹住大骂出声后，唐遥举起尔康手，艰难道，“萧萧，你，你先别开了，我，要吐——”
　　夏知凡打开窗户，在她背上轻拍。
　　“先喝口水。”莫萧扭头，递过去一瓶水。

　　夏知凡接过去，拧开。
　　唐遥捧过来灌了一口。

　　莫萧朝后视镜看，为难：“不能停在这儿，后面还有车，前面这么堵。”
　　夏知凡看唐遥缓过来了，“我开。”

　　唐遥咽下嘴里的水，睁大眼，“你会开车？”
　　莫萧皱眉：“你刚成年，有驾照吗？”
　　“会，”夏知凡先回答了唐遥的问题，打开车门，“有。”

　　莫萧看向唐遥，后者一抬下巴，“我觉得她会，你还是赶紧下来吧，别嚯嚯人了。”
　　“……”莫萧骂她，“见色忘义。”
　　她解开安全带从驾驶室出来，打开后排车门，“下来，坐副驾去。”

　　唐遥：“干什么？”
　　莫萧翻白眼，“我睡觉，你在这儿碍事儿。”
　　唐遥：“……”
　　她挪到边上单脚跳下去，“臭毛病。”

　　等所有人就位。
　　夏知凡熟练地按下启动键，踩离合挂挡加油门一气呵成。
　　她手好看，指节修长，搭在黑色方向盘上异常漂亮。

　　莫萧：“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唐遥：“你被狠狠拍死在沙滩上。”

　　莫萧：“……你够了。”
　　唐遥不理她了，专注地看着夏知凡，“你会的好多啊。”
　　前方有拥挤的车和人混合，夏知凡缓缓踩下刹车，“还好。”

　　唐遥对身边朋友从来情绪价值拉满，她夸人是打心底里的真诚：“怎么就还好了，别谦虚，你学习那么厉害，还会做饭，现在连开车都这么熟练，我就不会，还有莫萧萧，都拿驾照一年多了，开成这个样子，所以说你真的很厉害。”
　　莫萧：“喂，你夸人就夸人，别拉踩。”
　　唐遥：“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夏知凡踩下油门。
　　唐遥头在座椅上轻轻磕了下，不疼，但足够她拉回注意力。

　　没多久，车子平稳地驶离了闹区，进了宽敞的大道。
　　夏知凡要把车停在路边。
　　莫萧：“别，你继续开吧。”

　　夏知凡就没往边靠。
　　唐遥：“你终于知道自己技术差，不打算再祸害人了？”
　　莫萧嘴角抽了抽，“你再说我立刻去抢方向盘。”

　　唐遥比了个中指。
　　“冲我伸什么手指，”莫萧，“我可没戒指给你戴，那是你对象要做的。”
　　唐遥：……
　　“你牛。”

　　夏知凡目不转睛看着前方，手指在方向盘上轻点了一下。

　　＊
　　窗外风景飞速掠过，从楼房变成一望无际的田野，远处隐隐透露出山峰的边缘。

　　唐遥在副驾驶指路，“前面左拐，就是这儿，好了，开上去就行，门口位置很大。”
　　夏知凡一手操作一手挂挡，稳稳停在小院门口。

　　汪叽激烈地叫起来。
　　唐遥撑着单脚蹦下车，兴奋地指给夏知凡看，“那个就是唐汪叽，是不是很可爱。”

　　夏知凡视线往那边扫了眼。
　　小狗跟照片上比更鲜活一点，是普通的土狗，但长得可爱，短小的腿，流畅的身材，圆圆的下垂眼，叫声洪亮。
　　她点头，“很可爱。”

　　唐遥听到肯定，笑容更灿烂。
　　唐妈听见声音从屋里出来，“谁啊。”
　　唐遥一瘸一拐地蹦过去，“妈，我朋友来了，还有萧萧也回来了。”

　　唐妈脸上堆起笑，“快请人进来啊。”
　　唐遥回头，见到莫萧和夏知凡手里都提着东西。
　　她惊讶，“你们什么时候放上去的？”

　　莫萧先跟唐妈问了好，“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大大咧咧的吗？”
　　夏知凡稍稍点头，“阿姨，我是夏知凡，唐遥的朋友。”
　　唐妈连忙去接东西，“来就来了，带什么东西，快进去，外面热。”

　　夏知凡避开：“我来就可以，阿姨您别这么客气。”
　　她声线清冷，但话很到位，“之前我因为意外住院，是唐遥带了您熬的骨头汤，我才能这么快康复，应该早点来感谢的。”

　　唐妈笑容满面领着她进去，“你这孩子，说什么感谢不感谢的。”

　　唐遥和莫萧跟在后面瞠目结舌。
　　莫萧：“你不是说她性子很冷，话很少吗？怎么突然这么谄媚。”
　　唐遥：“什么谄媚，这叫家教好情商高。”

　　莫萧摇了摇头。

　　屋里搭了凉棚，一进去凉风铺面。
　　唐妈去切水果，唐遥原本想去帮忙，被莫萧一把摁下，嘲笑：“就你这病患，还是好好歇着吧。我去帮唐姨。”

　　等人走了，屋里只剩下她和夏知凡。
　　唐遥撑着下巴，笑盈盈：“你什么时候准备的那些东西啊？我怎么不知道。”
　　夏知凡淡定地喝了口茶，“两天前。”

　　唐遥：“蓄谋已久？”她看着夏知凡的脸，舔了舔嘴唇，“你是不是……”
　　话没说完，唐妈的声音传进来，“我切了点西瓜，先吃点降降暑。”

　　唐遥只能收回话头。

　　中午唐妈在几人坚决拒绝的态度下，只做了六个菜。
　　唐遥夹了一块红烧鱼给夏知凡，“你尝尝，我妈厨艺特别好，这个是特别好里最好的。”
　　莫萧：“喂喂，唐遥遥，我的呢？都是朋友，有了新朋友忘了旧朋友了是吧。”

　　唐妈乐呵呵地给她夹了块排骨：“唐姨给你夹，来，你最喜欢的排骨。”
　　莫萧笑着：“谢谢唐姨。”
　　唐遥对着她做了个鬼脸，转头期待地看着夏知凡。
　　后者咬了一口，轻轻牵唇角：“很好吃，阿姨厨艺很好。”

　　唐遥有与荣焉，身后尾巴都翘起来了：“肯定的，你喜欢就好。”
　　莫萧不屑。

　　吃过饭，太阳正大，唐妈照例去午睡，莫萧也找了个地方自己待着。

　　夏知凡和唐遥也没有出去转的念头，就坐在葡萄藤下，拿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呼闪。
　　汪叽熟悉了陌生人，不再汪汪叫，懒散地趴在地上。

　　唐遥摘下一朵花，动作小心地想别在夏知凡鬓角，被对方攥住手腕，无辜地摊开手，“花。”
　　夏知凡垂下眼睫看了眼，“做什么？”

　　唐遥：“借花献佛。”
　　夏知凡放下她的手，“成语不是这样用的。”
　　“我知道，”唐遥说，“我只是觉得它很好看，想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