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无限积分[规则怪谈]》慕阿昭

106、三个我

　　木屋黑漆漆的窗子任由狂风抽打，玻璃不断被震动发出“啪啪”声响。
　　污染悄无声息地蔓延进木屋内。

　　“唔……”
　　7号忽然流露出痛苦之色，捂着头在楚心面前蹲了下去。

　　陆浓雪和祝平安脸色微变，同样捂住脑袋，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杀、杀掉他们……”
　　7号喃喃自语，凶狠的发红目光盯着陆浓雪和祝平安，浓烈杀意涌动。

　　一柄匕首出现他掌心，他毫不犹豫地刺向就近的陆浓雪。

　　细线缠绕在7号腕上，让他停住一瞬的攻势。
　　但疼痛的驱使下，陆浓雪手指一抖，缠绕7号的线失去力量，让7号轻易摆脱，但这一瞬的功夫，也足够陆浓雪退开。

　　7号猩红着眼锁定住他，再度发起攻击。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一道清亮歌声在这时流淌过他耳畔，让他眼眸里的凶狠杀意定格，渐渐浮现出茫然之色。

　　“……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

　　楚心轻声唱歌，看着三人明显有被安抚的迹象，再度继续：

　　“一闪一闪亮晶晶……”

　　规则第三条，每当屋外狂风大作时，请你温柔歌唱，只有你的歌声能抚慰大家。

　　7号捂住脑袋看着她，颓然地放下匕首跌坐在地，缩成一团脆弱得不像是凶狠的那个他。

　　陆浓雪缓和过来，一手撑着桌面轻笑声，抬眼看着楚心方向道：“小星星？能换一首吗，好幼稚。”

　　楚心摇摇头，保持单曲循环的节奏。
　　她会唱的歌曲，只有这一首而已。
　　也好在她有会唱的歌。

　　陆浓雪回到座椅坐下来，扯扯衣领仰头放松，不住揉着太阳穴。
　　窗外狂风的影响，对他这种实力比肩高级诡异的玩家都承受不住，如果是弱一些的，只怕刚才已经七窍流血了。
　　楚心心里默默想着，看向祝平安。

　　祝平安渐渐缓和，剥了颗糖塞进嘴里，脸色好转。
　　但紧跟着，他就浑身一颤，像是被夺舍一样，缓慢向墙壁处走去。

　　“陆岚。”
　　楚心唱歌间隙喊了声。

　　陆岚朝祝平安拦去，将两颗糖果强行塞进他嘴巴里。
　　但没什么作用。

　　7号不知道从哪取出来的矿泉水，仰头喝着对楚心道：“没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每天平静下来都要去画画。你看这满墙壁的涂鸦，都是他的杰作。”

　　这都是9号画的吗？

　　楚心眼眸轻轻闪烁，听着外面的风声，继续反反复复地唱小星星。

　　一直到她唱得口干舌燥，狂风才停下来。

　　7号很熟练地拿出规则查看轮班，楚心和陆浓雪见状，也查看各自的。

　　接下来的轮班顺序是：3号-9号-7号-5号。

　　墙壁上现在并没有波纹，应该还没到轮班的时间。

　　祝平安依旧坐在墙壁边画着。

　　7号冷不丁问：“5号，别对我撒谎，你真的没吃白色药丸吗？”

　　“我发誓。”楚心微哑道，“我绝没有欺骗你。”

　　7号“嗯”了一声，像是松口气，闭着眼睛道：“我休息一会儿，你们也睡一觉吧，白天要继续轮班。”

　　楚心不急着睡觉，起身到祝平安身后，看着他在墙上涂鸦。

　　他是在“9号”，也就是老年的区域涂鸦的，画技很拙劣，更像是在发泄情绪，将线条涂抹得很凌乱、很压抑。一边画，他一边发出古怪的“嘿嘿”声，意味不明地咧着嘴巴。

　　楚心看着他痴痴傻傻的模样，悄悄用手机把他这副样子记录了下来。

　　嗯，「长生会」教主的珍贵照片。
　　挺好。

　　手速爆发一连数张后，楚心将手机仔细收好，看向了墙壁。

　　涂鸦上的内容，隐约能看见一个孤独小老头在缩着，一个小女孩在旁边唱歌。可小老头周围仍旧满是黑气，悲伤又沉闷。
　　旁边延伸出来的涂鸦，又是欢快的红黄色彩，画着他和小女孩手一起玩玩具、赶跑坏孩子，画面莫名很熟悉。

　　楚心歪一下头，立即转身走向另一边的墙壁，从小翔幼年画面开始，几乎每一段的年龄段里，都有9号画的同样画面。
　　都是两人一起做游戏，快快乐乐的模样。

　　“看出什么了？”
　　陆浓雪不知何时走过来。

　　看着楚心警惕转身，他受伤道：“你怎么这样看着我，你是不相信我了吗？”

　　楚心：“……”

　　楚心：“你吓到我了，3号。你刚刚的样子有点像那个护士。”

　　“是吗？”陆浓雪微微一笑，“那是我的错，不过你的诡异把你保护得这么好，你其实不用这么害怕的。”

　　他指指拦在他身前的剑鞘。

　　如果不是这东西，刚刚他已经在悄无声息绕到楚心身后，在她耳边说话逗逗她了。

　　楚心没再理他，继续看墙壁上的涂鸦。

　　“所以发现了什么？”陆浓雪走近几步再度追问，“5号，你会告诉我的，是吗？”

　　楚心指指涂鸦，道：“你只要去看过9号画的画，也一样会发现的。他一直在重复画这一段，不同年龄段，不同状态，始终都在画。”

　　“一个老头子，和小女孩玩游戏的画面？”
　　陆浓雪摩挲着下颌，饶有兴趣地道：“这老头子对你这么执念，该不会是什么变态吧？这具身体的主人也是变态，幻想出这么变态的老头，还有那边那个杀人犯，也一样不是什么正常的。”

　　7号抬头朝这边看一眼，冷冰冰地哼了声。

　　“啪嗒！”
　　彩笔掉落地上，祝平安打一个寒战，慢慢恢复清醒。
　　他茫然看着眼前的墙壁，再看看满地的彩笔，眼里渐渐透出犀利之色。

　　紧盯着墙壁上的涂鸦，他仔细记住自己画的内容后，才起身回头，看向其他三人。

　　7号正抱臂垂头、闭目养神，看样子并没有将他画画的事情放在心上。

　　楚心和陆岚、陆浓雪都站在不远处的墙壁前。
　　在祝平安恢复意识前，隐隐约约有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意识到他们可能是发现了什么，祝平安立即大步走过去，在墙壁上一扫，就看见了那幅内容一样的涂鸦。

　　祝平安微愣，眼里锐色更重。
　　这幅涂鸦，9号画过？

　　再看旁边，很明显是画过不只一次。

　　“祝平安。”
　　陆浓雪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忽然喊了声：“楚心刚刚偷拍了你的丑照哦~”

　　楚心：“……”

　　祝平安一顿，立即瞪向楚心。

　　“诶，7号你看！”
　　陆浓雪又不嫌事大地喊：“9号他凶5号，像是要吃人一样！”

　　祝平安：“……”

　　7号果然睁开眼看向这边，祝平安硬邦邦地收回目光，咬牙道：“我、没、有。”

　　“你就是有。”
　　陆浓雪碰向楚心手臂：“是吧，5号？”

　　楚心避开他的触碰，丝滑转身回到5号的位置坐下，很从容地转开话题：“我今天在外面轮班时，护士告诉我，三天后7号就会被消灭。7号，你……”
　　她刚想问7号知不知道这件事，但又怕自己露出什么破绽，便只留下含含糊糊的未尽之语。

　　7号皱皱眉：“我没听见这件事。”

　　陆浓雪挑动眉梢，缓慢走过来道：“5号不可能骗我们，如果外面的护士也没骗人的话，那消灭你，也就意味着要加快治疗进程。他们都知道，有你护着， 5号这个人格不会轻易被消灭，我和9号也不会轻易消失，你就是我们四人间的守护墙。”

　　7号眉梢皱得更深。

　　祝平安隐没在不远处的暗影里，低沉冷漠的声音传过来：“他们打算怎么消灭7号？”

　　楚心摊一下手，表示不知道。

　　“别想了。”
　　7号越过6号的座位，伸出手拍拍楚心的肩：“他们想消灭我，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我一直都好好的。我发过誓，一定好好保护你。”

　　以前是以前，现在有他们玩家触发副本，那这个三天后的消灭，就有很大概率会实现。
　　毕竟要推动剧情。

　　楚心想到自己的通关规则，阴晦地看一眼祝平安和陆浓雪，暂且将这件事压下了。
　　他们两个轮班出去后，一定会想办法去资料室的，等他们看过自己的通关规则，再一起商量7号的事不迟。

　　楚心轻轻“嗯”一声，不再多言。

　　祝平安回到9号座位，同样闭目养神，对7号这件事毫无兴趣。

　　木屋内安静下来，楚心索性拿出手机，查看这一晚拍摄的内容。
　　日记已经全部看完了，她能看到的内容只有这样多，接着……是护士31967的资料。

　　「护士编号：31967；

　　入职时间：2027年，3月27日；

　　真实姓名：赵白英；

　　心理状态：正常；

　　毕业院校：京都医科大；

　　负责区域：3号楼；

　　备注：对315号病人抱有不同寻常的敌意，建议不要排班315。」

　　不排班315，可她却依旧在查房315。
　　听7号的语气，她应该是经常被排到他们的，而且十分喜欢为难5号。

　　没人管吗？

　　楚心翻页，赵白英的查房记录密密麻麻，在自从小翔入院后，就时常排到315。
　　除315外，她经常去的还有339号房。

　　「339号病人，重度臆想症，时常想象自己是外星人。

　　用药：干预记忆和想象型的白色药物。

　　备注：不可和多重人格患者的红色药丸一起吃，会使患者重度混乱，迷失自我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