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美人末日成神》槐芽

9、第 9 章

　　月光自姜尘澈头顶照耀下来，一时之间震住了众人，没有人动。
　　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姜尘澈来到小猫身前，抱起了小猫，半点眼神都没有分给正在痛苦挣扎的纪五。

　　他低着头，发尾扫在脖颈上，细白的脖颈在月光下更是显得有些脆弱。

　　纪五挣扎着将刀从地上拔出来，但他惊讶地发现，就这么点时间，地上的裂缝好像就合上了一般，他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无奈之下，他心一横，用精神力将那刀切断成两截。
　　他疼得脸色都白了些，但血流没有止住。接下来必须速战速决。

　　纪五对人使了个眼色。
　　早上表现得十分浮躁和吊儿郎当的人，此时脸上尽是坚毅和沉稳。他的掌中浮现出一把若隐若现的刀，迅捷地朝着姜尘澈的脖颈挥去。

　　纪五也在这个时候将手掌上的手术刀拔了出来，大喝一声。
　　周围的空间微微扭曲，不断有呓语浮现在周围人的耳朵里，他们好像提前知道应对方法，皆是蹲下身子，捂住了耳朵。
　　尽管如此，他们的脸上仍然尽是痛苦的表情。

　　而姜尘澈这边，他能感觉到冰冷的感觉贴着后颈袭来，却半点都不慌。
　　只一个瞬息，他便往旁边闪躲了下，躲过了攻击。
　　他反手抓到了那人拿着刀的手，一个用力，他便被扯得稳不住身形了，往前错了一步。

　　姜尘澈一只手抱着猫，一只手扯着他的臂膀，抬了下腿，顶住了那人的膝弯，将他膝盖压到了地上，转瞬间便制住了他。

　　纪五的脸上终是有些变了。
　　他猜到了他的攻击可能对姜尘澈起不了什么太大的作用，只想着能争取些时间，夺过小猫就迅速撤离。但他没想到，他的攻击一点作用都没起。

　　姜尘澈的动作十分利落，制服人的同时，怀中竟然还稳稳地抱着猫。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身上出了些冷汗。
　　姜尘澈比他想得还要强。

　　不过没关系，他们人多。

　　正在他要发号施令的时候，姜尘澈却朝着他看了过来。
　　一瞬间，他的话被憋在了嗓子里。

　　他只见字音从姜尘澈如染血一般的红唇中蹦出，却不带任何情感：“现在，这里并不欢迎你们了。”

　　一瞬间，周围人的脸色都苍白起来，他们明明捂住了耳朵，却还是无比清晰地听到了那些话。有些人的腿打着颤，有些人支撑不住，干脆跪到了地上。
　　在话音落的刹那，他们感觉到他们身上似是被加上了千斤的重量，让他们直不起腰，站不稳身子。

　　“请你们离开。”

　　无形的波纹震荡，以姜尘澈为中心，在空气中掀起了看不见的涟漪。
　　他们被涟漪推动着，往外“走”去。

　　纪五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形，却被一些稳不住身形的人绊倒，同他们一样，在地上滚动着。
　　他无法与这股力量抗衡。

　　大门不知道什么什么被打开了，待到将他们全都“扫”出了门外后，又自动关上了。

　　纪五趴在地上，最后看见的一幕，便是姜尘澈单手抱着猫，另一只手臂自然下垂。
　　他抬头，月光洒在他的周身，雀跃地跳动着，为他渡上一层银色的光辉。

　　美人在月下，这是一副再美好不过的场景，但却不知道为什么，让人脊背发寒。
　　明明是仰望月亮的，但不知为何，他的眼睛又是闭上的。

　　纪五怀疑了下自己，刚刚姜尘澈的眼睛一直都是闭上的吗？

　　察觉到了纪五的视线，姜尘澈的眼睛朝着这边望过来。
　　他的眼睛仍是闭上的，但这瞬间，纪五却觉得他们对视了，他陷入纯黑色的瞳仁中，如同坠入不见底的深渊，爬不出来。

　　他被定在原地，只觉得空气被挤压，让他愈发喘不过气。
　　他眼瞧着姜尘澈的嘴角缓缓勾起，好像在说：
　　“看见你了。”

　　大门“砰”地一声被关闭，解救了他几乎停滞的心跳。
　　胸腔内后知后觉地传来了如鼓的声音，他大口喘着气，感受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他想，眼前的人，和早上看见的姜尘澈，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或者说，那，真的是人吗？

　　*
　　姜尘澈睁开眼的时候，便发现他站在庭院内，怀中抱着小猫。
　　他记得他是躺在床上睡着了的。

　　但他明显对这种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稍微怔愣了下，便反应了过来。

　　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他鼻尖，他循着味道望去，一把染血的断裂手术刀躺在地上，旁边的石板上有着细长且开裂的斑纹，细看之下，能看见被扎出来的细长孔洞。
　　石板之间的缝隙中隐约能看出来血色，但石板上却干干净净，好像这里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凭空便出现了这把手术刀和这个孔洞了一般。

　　这一瞬间，姜尘澈电光火石般想到了最开始的那个夜晚，他也是闻到了血腥味，但朝着张高明他们看过去，却并没有发现血迹。

　　他看着地面。
　　石板安静地躺在那里，并无任何异常。

　　姜尘澈弯腰，将手术刀捡了起来，用拇指指尖拭去了刀锋上的血色。
　　他的脸色平静，眼睫下垂，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周围已经没人在了。

　　要是他们不蠢，专门挑着夜色赶路的话，那么——
　　他用食指捻开了拇指上的血色。

　　就是他们并没有听进他的劝告了。

　　该拿的东西他是拿到了，也没有什么被带走，姜尘澈也不再管那么多，轻轻捏了下小猫的关节，并没有骨折。
　　他又仔细检查了小猫的其他部位，确认没有什么外伤。

　　小猫在这个过程中并没有挣扎，它睡得很熟，肚皮一鼓一鼓的。

　　本来姜尘澈是有些担心小猫发情，有了药就着手准备给小猫做个小手术的，但看小猫现在这个样子，他的想法也只能暂时搁置下来了。
　　现在它已经表现得十分没精神了，做完手术之后，只怕更没精神了。

　　考虑了一下，他还是将小猫带进了屋子，只打算着什么时候有空，给小猫在外面建个猫舍。
　　马上就要冬天了。

　　一夜安眠，姜尘澈在第二天的同一时间睁开了眼。
　　洗漱之后，他便发现小猫已经蹲在门口，浅金色的眼睛看着他，似是想要出去。

　　姜尘澈走过去给它开门。
　　在门开之后，小猫飞一般蹿了出来，左边闻闻右边闻闻，有些不像是猫，而像是靠嗅觉捕捉猎物的小狗。

　　在它仔细确认了什么之后，姜尘澈便见它轻轻甩了下头，嗓间也发出了低沉的呼噜声。
　　不知怎么，姜尘澈竟然从它的动作中看出了几分生气。

　　他想得没错，小猫确实在生气。
　　这几天它正在恢复自己的力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嗜睡，昨天晚上那些人的动作它是知道的。

　　最开始，它只觉得那些人想要挑战它这件事有些可笑，想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它意识是清醒的，但意识控制不了自己的四肢，于是，它便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得东倒西歪的，明明是想杀了那些人的，但最后看起来，竟然好像是在逃命一样。

　　到最后，它怒了，便发出了一声鸣叫，然后发生的事就都不知道了。
　　早上醒来时，它本想好好教训一下那些人，但它却察觉不到那些人的气息了。

　　大概率是逃走了。

　　这如何能不让小猫感到生气？

　　姜尘澈看着小猫的样子，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生气，但还是走上前去，抱起了小猫，轻轻抚摸着它的皮毛。

　　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轻轻往上掂了下小猫。
　　……胖了两斤。

　　但外形倒是没有变化。

　　这两天小猫基本都在睡觉，什么都没有吃，怎么反而会胖呢？

　　姜尘澈没有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
　　不论如何，这只小猫既然从最开始就跟在他身边，那就是他的猫。
　　他会护它周全，只是它也应该更小心些才是。

　　他舒了口气，抬头看向天空。
　　天亮了。

　　*
　　从室内走出来的时候，张高明下意识用手挡了下自己的眼睛。
　　竟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一夜未睡，又出于那样高强度的问询下，他看起来苍老了好几岁，下巴上已经冒出了胡茬。

　　眼睛适应了光亮，他将手放下，看着周围的一切，恍惚间产生了些不真实感。
　　他是真的从研究所里出来了吗？

　　在被审讯的时候，他便已经做好了出不去的准备。

　　任谁都知道，研究院是末日里为人带来希望的地方；
　　但同样，任谁都知道，研究所的审讯室，是一个只进不出的地方。

　　这并没有什么问题，危险就应该彻底被排除，这就是末日生存守则。
　　他们这些外出探险的污染者，也都有随时随地接受研究院调查的觉悟。

　　只是，没想到，命运却同他们开了一个玩笑。
　　他们没有被关起来，反而被奉为座上宾。

　　他们将这些天所发生的事都交代了，隐去了姜尘澈的部分，那些污染物被描述成为他们自己解决的；
　　而关于为什么污染值增加了，精神力却更加稳定了，张高明也说出了他的猜想。
　　直接食用被污染的植物，说不准就是关键。

　　研究所的人虽然没有将这条记录下来，但感谢了他，并且承诺，要是根据他的话有了什么发现，那之后不管哪个基地的研究所，只要是隶属于研究院的，都对他们三个敞开大门，所有的药剂终身免费领取。

　　……终身免费领取啊。

　　张高明回头望着自己之前觉得高不可攀而又神秘的研究院。

　　可他们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他们马上要离开这里了，从此之后不再隶属于任何基地了。

　　其他两人也也出来了，他们三人对视了一眼，接受到了彼此想说的，简单打了招呼后，默契地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研究所的高楼内，这一幕被人尽收眼底。
　　他转了下无名指上的戒指，冷漠地说：“盯紧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