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美人末日成神》槐芽

11、第 11 章

　　来到这里之后，姜尘澈夜间的睡眠质量直线上升，但自从他来到这里之后，有很多人却因他而睡不着了。

　　张高明他们三人回到了家中，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
　　他们和家中人模糊地说了自己的遭遇，只说这次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生死也难料。

　　而其实，他们每次外出探险，都有可能是死别。
　　他不是不想带上自己的家人，只是他们并没有被污染，待在基地内，虽然日子过得艰难，但最起码能活着。

　　而听完他说的话之后，张高明的父亲没有说话，这样的时刻太多了，他只是麻木地从兜里摸出了干叶子，放在嘴里咀嚼着。
　　“……知道了。”他这么说。

　　说完后，他起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张高明心中也不好受，犹豫了下，他还是没忍住，说：“爹，我这次去，也可能有什么奇遇，说不定日子会越来越好。要是他真有控制污染的办法，那我就会将你们接过去。”
　　他会跟着姜尘澈，一方面是他救了他的命，而另一方面，他觉得跟着姜尘澈能过得更好。

　　最开始这种想法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言的，只是一种第六感。他觉得相较于基地中那些实力强悍的人那对弱者目中无人的态度，姜尘澈虽然不爱搭理人，但他能感受到，他的态度并不是因为他们比他弱，而是因为他对所有人都那副态度。
　　而回来一趟，竟然还有意外之喜。姜尘澈可能的确是有大本事的人。

　　这种情况下，他的心自然是动了起来。

　　“慎言。”他父亲没有回身，只是这么呵斥了句。
　　“虽然你上次说是这场的外出探索，但到底为了什么我心里还是有点数的。研究院开出的条件那么优厚，你心那么大，怎么会不去试一试。”

　　“我劝不住你，而你能回来，我心里已经有数了。你跟着有能耐的人，那是你的福气，要是你以此来想要得到什么好处，你这次出去，也别记着家里了，我们就当你上次探索，已经死在外面了。”
　　“记得，别再记着家里了，也别想着回来了。”他的语气重了些。

　　这话在张高明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天色已暗，屋中没有灯，张高明只能依稀看见他父亲的背影。
　　他曾很多次认真观察过他父亲的背影，瘦小、佝偻，和基地中所有人一样，四十多的年纪，已是油枯灯尽；
　　而现在，他发现，他好像从来没有看清过他的背影。

　　张高明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声音滞涩，什么都说不出来。

　　“小子，你还有得学呢，别什么事情都想当然，一门心思往前冲。趁晚上离开吧，注意安全。”他又这般说了句，如天底下所有的父母，在孩子离开前，总是要多嘴那么一两句。
　　之后，他便离开了，身影彻底融入了夜色中。

　　张高明沉默了许久，外面传来了敲门声，约定的时间到了。
　　他跪下，磕了个头，这才起身，眼神坚毅地往外走去。

　　三人连夜离开了基地。
　　夜晚污染物的实力会增强，也会更加躁动，但他们被研究所带走之后根本不敢耽搁，怕夜长梦多。

　　负责登记的人很不耐烦，打着呵欠将表格给了他们。

　　张高明在“自由探索”上打了个勾。
　　没有任务，回归时间不定，在基地中活不下去的才会迫于生计选择这一项。

　　那人收回了表格，更加不耐烦了，好像他们现在已经是死人了一样。
　　验证了身份后，他打开了门：“行了，走吧。”

　　待他们离开后，他回到了屋子中，刚准备躺下休息，便又听见了喇叭声。
　　他满脸烦躁地起身：“今天晚上外出的怎么这么多。”

　　待到看到来人后，他脸上的神色变了：“三，三队……”

　　坐在驾驶位置的男人姿势闲适，单手握着方向盘，闻言还冲着他笑了笑，看着便是一位亲和力拉满的人。

　　但那人的神色并没有变好，反而更差了些，他手抖到甚至按不下开门的按钮。
　　并没有如同张高明离开时的盘问。

　　他们办什么事，也不是他能过问的。

　　那个被称为三队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动作，没有丝毫不耐烦，在门被打开后，甚至还又冲着他笑了下，这才驱车离开。

　　茫茫荒原，星光都吝啬于自己的光亮。

　　“哎呀，还挺聪明的。”他的唇角勾起，坐在他旁边的人沉默着，没有答话。
　　他却自言自语开了：“知道可能被跟踪，就趁着晚上出发，还关了车灯，不暴露自己的位置。”

　　他也关了车灯，打着方向盘，避让着地上的坑洞，而方向正是三人离开的方向！

　　“但可惜呀，遇上的是我。”
　　他哼着歌，并不管旁边的人有没有接话：“希望这次任务能有趣点，毕竟是我从那个臭脸的家伙那抢来的呢。”

　　“不过，我有预感，应该会很有趣。”

　　*
　　姜尘澈可不知道别人将来见他这件事定为“有趣”。

　　他现在的生活称不上有趣，每天都在按部就班的生活，做饭、浇花、喂猫，以及不间断地写一些东西。

　　小猫看不懂姜尘澈的写的字，它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有那么多东西要写，他这些天写的东西都已经快堆满半个抽屉了。
　　不过它也没什么兴趣看懂就是了。

　　它打了个呵欠。
　　那晚吃的东西终于完全消化了，它感觉到它的力量恢复了不少。

　　但它并不满意，按照它计划的，它的力量应该恢复得更多才是。
　　不过，它转眼间就将这件事忘在脑后，污染物有得是，它只管吃就是了。
　　这不——
　　它眼神往院子外面瞥了下，外面还残留着来过的污染物的气息。

　　它原以为这些天没有它清理那些污染物，姜尘澈应该会被污染物大军淹没才对。
　　虽然应该死不了，但多少是要受点苦头的。

　　现在来看，和他想象得不太一样。
　　那些污染物确实被吸引来了，但不知为什么，没有闯进来，只是在外面停留了会儿。

　　难道姜尘澈还有什么它不知道的特性？

　　它迈着优雅的步子，来到了姜尘澈身边。

　　他又在浇花。

　　这些天他醒来的时间比睡着的时间多了，无聊之下也开始观察姜尘澈的生活了。
　　只能用死板来形容。

　　它想不到竟然有这样的人，每天浇花、做饭和睡觉的时间都是一样的，甚至于，它觉得他浇花的姿势都差不多。
　　难道不会无聊吗？

　　观察了几日，它觉得，姜尘澈大概是真不觉得无聊的，相反，它甚至觉得他对现在的生活还是挺满意的。

　　小猫更加不可思议。
　　在它印象中，人类的生活应该是非常丰富多彩的……
　　它甩了甩头，这是它什么时候的记忆来着？已经有点模糊了。

　　姜尘澈浇着花，小猫在他身边晃着脑袋，看着像是在思考什么事，他并不管它。

　　他记得他当时应该种的是菜的根茎，长出来的东西应该是比较低矮的才是，但现在这些东西已经长到他的腰部了，这几次给它们浇水，它们总是会试图蹭他的腰，像是想要一个抱抱一般。

　　当然，每次他都一脸平静地掐掉那些蹭到他身上的枝条。
　　那些东西都会痛得收回枝条，但下次还敢。
　　比如现在。

　　他食指和中指掐着枝条，直接将其扭了下来。

　　“姜哥——”张高明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有半人高，枝条上长满眼睛的污染物伸出触手，想要勾住身前的人，但却被那人直接拧断了它的枝条，痛得它的所有眼睛都在流泪。
　　而那根被姜尘澈折断的触手，则是跳动了几下，随即所有的眼睛就都消失了。

　　刚刚那一幕像是他们精神力太低的错觉。

　　但他们将目光移向那株植物时，那株植物的所有眼睛都在和他们对视，告诉他们这一切并不是他们的错觉。

　　张高明警铃大作，下意识便摆出了战斗姿势。
　　那东西似是被他的动作激怒了，甩着触手，也做好了战斗准备。

　　“别担心。”姜尘澈在这个时候开口了，语气是熟悉的平淡：“这东西是我养的。”
　　他不确定这玩意在别人眼里是个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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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该想到的，他姜哥是亲污染物的，养一些自然也是十分正常的。

　　不过这幅画面还是太有冲击性了，他们尽量不让他们的眼神往那些东西那看。

　　他们对视了一眼，收起了姿势。
　　“那，这东西能干什么？”张高明有些好奇地问。

　　姜尘澈沉默了，看着那株植物，有些不确定地说：“能吃。”

　　张高明：？
　　不是，他们眼中很可怕，会夺取他们生命的污染物，姜尘澈养了就算了，养了还是为了吃。
　　他不是亲污染物的吗？
　　这是否有点……

　　他张了张嘴，还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李高杰倒是粗神经的，立刻适应了自己的角色，问：“怎么吃？吃什么？”

　　姜尘澈思考了下：“结出果子就能吃了。”

　　“哦。”他回答，又看了一眼那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从那东西身上看出了几分委屈。

　　李高杰收回了目光，开始回想他带了多少稳定精神值的药物。

　　“先进来吧。”姜尘澈将水壶放下，枝条随手扔在一边，往屋里走去。

　　身后一阵破空声。

　　他没有转身，直接捏住了那人伸向植物的手腕。

　　“哎呀呀，我明明看着污染物要抓住小美人了，这才伸手帮了一把，但小美人看着好像不太领情呢。”

　　姜尘澈转身，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

　　那人的衣衫松松垮垮的，眼型是标准的桃花眼，微微弯着，像在笑，但仔细看眼底，却没有看出来丝毫笑意。

　　他并没有卸力，仍是在和姜尘澈僵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