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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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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淮白把谢月蓉救起来后,把人交给婢女,扭头往另一个落水的地方跑去。
可是他来晚了一步,只能受控于在一旁,像是无用的旁观者,甚至连一句关心的话都说不出来。
“谢二,你醒醒啊,你个笨蛋!要是那么浅的一点水就能把你给淹死了,我可真看不起你,认为你丢脸!”浑身湿透了的周予川咬紧牙关的把自己外套脱下盖在她身上,额头因为害怕而渗出细密的冷汗。
“本王命令你快点醒过来听见没有,谢瑶,你要是就那么死了可太憋屈了。”
“都那么多次了,你怎么还是那么没用啊!”
想要反驳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的谢瑶很想要睁开眼睛看一下是谁救了她,可是她的眼皮实在是太沉太重了,她的身体也好累。
更想要说她根本不怕水,只是那一次意外让她对水产生了心理阴影。
让她很清楚的明白,要是她真的掉进了水里,恐怕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救她,他们只会拍手叫好说她终于死了。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才会让别人恨不得为她的死欢呼雀跃,鞭炮齐鸣。
今晚上一连有两个人落水,一个被所有人围着关心,一个就那么孤零零的躺在下人的帐篷里,生死由命。
同一片月光下的两个谢家人,却写出了极致的嘲讽。
一滴露珠从兜不住它的蜘蛛网往下滴落,正好砸到躺在树下睡了一夜之人的鼻尖上。
冰冷的露珠顺着鼻尖滚落进脖子里,凉得人一个激灵,也迫使树下人悠悠转醒。
谢瑶醒来后,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毯子上,周围不见任何帐篷,连人影都不曾见到。
她们是连夜走了,所以把自己扔下了吗?
盘着腿的谢瑶双眼无神的坐在草地上,看着远处山峦间升起的太阳。
太阳下山后有住的地方,有它的归处?
那她呢?她的归处在哪里?何处又是她的家?
鼻头发酸的谢瑶一想到昨晚上所有人都争着抢着去救谢月蓉,就连说过会一辈子喜欢她,对她好的太子哥哥都选择了谢月蓉而抛下她时,滚烫的泪珠没有任何预兆的往下滴落。
一滴,两滴,直到泪水淌湿满脸,她才把脸埋进膝盖里崩溃的大哭。
哭自己没有人要,哭自己又一次被抛弃,也哭为什么要把她孤零零一个人丢在山上。
哭了许久,哭得一度背过气的谢瑶才咬紧牙关,用袖子把眼泪鼻涕一抹后才站起身来。
没关系的,只要她顺着下山的路走,就一定能回家的。
说不定太子哥哥他们不是故意把她丢下的,只是天太暗了没有注意到她,她睡得太沉了没有听见声音。
太子哥哥对她那么好,怎么可能会把舍得把她丢下,对,没错,肯定是这样。
可是山路实在难走,本就气虚体弱的她说是走,更像是用滚来形容更贴切。
在谢瑶又一次摔倒后,仍是没有气馁的抬手擦去眼泪,咬着牙继续往前走。
快了,她很快就能下山了。
只是还没走到山脚下的她隔着一道灌木丛,远远地看见了被太子哥哥,大哥,表哥如珠如宝护在中间的谢月蓉。
她的脸上没有半分病容,有的是被人悉心照顾的红润血气。
绣着大片银绣梨花的织锦缎在阳光底下散发着七彩的光晕,美得令人炫目,对比于衣服都摔破,一身灰扑扑的自己。
她可真像个公主,谢瑶的心里既嫉妒又羡慕的想。
还没走近,谢瑶就听见他们三人的说笑声,似乎连老天爷都在残忍又无情的告诉她。
你看,只要是你谢瑶拥有的东西,她谢月蓉都会轻易抢走。
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谢月蓉秀眉微微蹙起,似带着一分担心,“闻之,我们就那么把阿瑶一个女孩子扔在山上会不会出现危险啊?昨晚上阿瑶肯定不是故意推我下水的,你就别生她的气了,好不好嘛。”
“她这一次敢推你下水,下一次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像她这种心肠歹毒之人总得要给她一点教训。”周淮白的语气很是冷漠,连那张向来温和的脸都染上了一层霜寒的冷意。
此时的他的语气是极为厌恶不屑的,连提到那个名字都是一种恶心,又哪里是那个说着会对她好一辈子的太子哥哥,完全是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谢文锦把削掉皮的萘递过去,“殿下说得没错,她确实得要受个教训,这一次要不是你求情,我们也不会只是把她扔在山上那么简单,要是她被狼吃了,只能说明她命不好。”
拿着一把折扇,为她扇风送凉的林清远亦是毫不在意,唯有提到那人时,眼神中全是遮不住的戾气,“月表妹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总让她欺负你,要不是有我们,你这样的性子是很容易吃亏的,她昨晚上敢推你,那么有些事就得受着,人总得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可是,阿瑶总归是我妹妹,本来这件事也怪我,要是我能多准备一顶帐篷,阿瑶兴许不会推我了。”满是难过得懊悔的谢月蓉接过柰咬了一口,又递到周淮白嘴边,一双清冷的桃花眼笑靥如花。
“这个柰很甜,闻之你尝一下。”谢月蓉见他不接,佯装生气地恼了,“闻之你是不是嫌弃我的口水,所以才不愿意接的。”
“我怎么会嫌弃你。”周淮白没有就着她的手咬下柰,而是伸手接过,满是宠溺的说,“我们出来玩就不要想着不开心的事了,更不要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破坏了自己的好心情好不好。”
“阿瑶是我妹妹,我总不能不担心她吧。”
“阿月,你那么善良,要是离了孤可怎么办啊。”
站在灌木丛后的谢瑶就那么呆呆地,愣愣地听着他们说自己遇到了危险活该,是应得的,自己被扔到山上也不是他们忘记了,而是故意为之。
原本迈起来的脚停了下来,喉咙也像是被人用夏日里穿了三个月后不洗的袜子藏在柜子里,在拿出来的塞进她的嘴里一样泛呕窒息。
咬得舌尖出血,指甲抠烂掌心的谢瑶不信那些话是从太子哥哥的嘴里说出来的,可是那些话又实实在在出自他之口。
在这一刻,连她的心脏都像是尖锐的利器给切割得四分五裂,密密麻麻的针扎满全身每一处皮肤,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即便如此,她依旧怯弱得不敢上前质问,更不敢出现在他们面前。
她就是个胆小鬼,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妇,遇到这种事后想到的只有逃避的胆小鬼。
这一刻的她想到的只有逃得越远越好,逃到一个没有叫谢月蓉的地方,她的人生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可是她刚转过身,耳边忽然传来利箭破空而响的铮鸣声。
随后她看见的是从密林中窜出了好多好多的黑衣人,其中一个人黑衣人和她目光对上,没有犹豫的向她走来,一把拽过她头发,长剑搁在她脖子,将她挟持做人质。
或许,他们本来是想要直接杀掉她的,可谢月蓉突然喊了一句,“阿瑶,你怎么和那群杀手在一起啊,快点过来啊!就算你讨厌我,也不能做出这种事来。”
一句话,把她被挟持成人质硬生生说出和杀手是一起的。
是啊,像她这种恶毒的人,哪里会被杀手挟持,只能是她买凶杀人。
因害怕而浑身发抖,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滚落的谢瑶嘴唇翕动着想要说不是的,他们不是一起的,她根本不认识他们,可是那把架在脖子上的剑也离得那么的近,近得只要她说出一个字,那剑就会划破她可怜的脖子。
“救我。”泪水沾湿脸颊的谢瑶无声地向自己最亲近的大哥和太子哥哥求救,更哀求着他们能相信自己一回。
太子哥哥你说过的,只要阿瑶有危险,你一定会救阿瑶的。
她还年轻,她还不想死。
吓得花容失色的谢月蓉躲在身后,扯着周淮白的袖子,小声地说,“闻之,阿瑶肯定是一时孩子气才会跟那群杀手混在一起,我相信她本性是不坏的。”
随后失望的看向谢瑶,“阿瑶,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你就算再讨厌我,也不能为了做戏伤害自己,你就不怕他们下手没个轻重伤到了你吗。”
长剑抽出的谢文锦抬脚踹飞准备靠近的黑衣人,眼神凶狠,“她都敢买凶杀人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她今日就算是死在这里,都是她罪有应得,说不定连让我们救她都是她使出的苦肉计。”
谢月蓉不赞同地嘟起红唇,“可是,阿瑶再怎么样也是我们的妹妹。”
“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我有那么一个心如蛇蝎,为了谋害亲姐连杀人放火都干得出来的妹妹。”
自始至终连看都不看谢瑶一眼的周淮白翻身上马,向她伸出手,“阿月,快上马。”
“可是………”谢月蓉犹豫地看向被黑衣人挟持住,连脖子都划出一道血痕的谢瑶,“我们走了,阿瑶怎么办,她只是一时做错了事而已,黑衣人虽然是阿瑶请来的,他们也是穷凶极恶的杀手啊。”
“他们的人太多了,我们得要尽快离开这里才行,至于谢瑶,她自己做的恶果就让她自己吞下去,凶手是她请来的,她肯定死不了。”纵身飞跃上另一匹马的谢文锦夹紧马腹,完全忽略掉了那个正拼命求着他们停下来救她的谢瑶。
救我!不要扔下我好不好!
她真的不认识这群黑衣人,她也不想死!
黑衣人见他们要跑,手中长剑一划,把人往山坡下扔后追过去。
长剑并没有割破喉咙谢瑶薄弱的喉咙,反倒是扔下坡导致她摔得全身都是血,粗糙尖锐的沙石简单又粗暴的扎进她娇嫩的皮肉里,疼得她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走了。
“求你们,求你们不要扔下我。”即使知道他们已经走远了的谢瑶仍是拼了命的挣扎着,伸出那双鲜血淋漓的手从乱石堆里爬出来。
不死心的哀求着,盼求着他们救自己,哪怕是回头看一眼她也好啊。
可是他们没有,他们满心满眼有的,在意的全部是谢月蓉。
谢瑶最后的视线定格在他们所有人都护着谢月蓉离开,任凭她在后面如何呐喊哭泣都换不来他们的一个回头。
是啊,她谢瑶何德何能比得上谢月蓉的一根手指头。
像她这种心肠歹毒的人,只有死了才是她最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