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原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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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霖只注意到母亲这几天还是对她不理不睬，却没注意每天的校服是谁给她洗干净叠好放在床上，没注意房间是被谁打扫干净，桌子一尘不染。
她总是那么粗心，只看到事情的表面，忽略细节。
林霖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坏。母亲生着气，却还是把自己的生活照顾的有条不紊，而自己只顾着和她怄气，一句话都不和她说。
最开始明明是自己的错，也应该由自己打破僵局，怎么能等着母亲主动？
母亲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林霖一步一步蹭过去，学着贝贝平时的样子蹭母亲：“妈，对不起，我知道我真的错了。”
“我知道小狗被你爸带去别的地方暂时养起来了。”母亲并不理会她的道歉，说起其他事，接着反问她：“你是不是总觉得你爸对你好，我只知道管东管西什么都不让你做？”
林霖一时语塞：“没有，不是的。” 林霖拼命摇头，她小的时候确实这么想过，但加上她成年后的经历，她现在看到的只是一位母亲的不易与艰辛：“妈，你的每一分辛苦我都看在眼里。我也知道我这件事真的做错了，需要教育。”
母亲看都没看她：“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你是我生的，你的想法我还能不知道？要是我们两都这么纵着你，那会变成怎么样？总要有人做恶人，你爸不肯做，只能我做。”
这是不是变相的在和她解释？林霖鼓起勇气，把今天发生的事说出来，末了总结：“妈妈，可能我从前有过这种幼稚的想法。但你这么多年的付出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我可能是有点幼稚，脾气一点就炸，但不代表我不知道你对我的好。小物说我是个好女儿，但我觉得我并不是个好女儿，我根本不理解你，如果我是个好女儿，你就不会发出刚刚那样的反问。”
母亲什么都没说，只是定定地看着林霖，她第一次觉得眼前的女儿是这么陌生，又有点欣慰。
林霖一鼓作气：“妈妈，你是第一次做母亲，我也是第一次做女儿，这也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做女儿的经历，难免有些不足。妈妈，是你一直在宽恕我，如果我以后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希望你直接和我说，不要每次都一副冷脸等我认错的样子。我们是母女呀，全世界最亲密的关系，还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呢？从今天开始，我会学着当一个好女儿。”
母亲刚想反驳，一眼望到女儿清澈的眼底，那是一双和她一摸一样的眼睛，走出去就凭这双眼睛也没人会认不出她们母女关系。
林霖察觉了母亲一瞬间的松动，她晃着母亲的手撒娇：“好不好嘛？”
母亲板起脸“嗯”了一声，但林霖二十几年的相处已经看出这是母亲的伪装，她已经完全不生气了：“那我们再说说小狗的事，我未经同意就把它养在车库里是我的不对。可现在天这么冷，它真的没别的地方可去了。所以。我想和你定个赌约，妈妈。”
“什么赌约，你不要得寸进尺。”母亲把手从林霖手中抽开。
林霖发现母亲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再次抓着母亲的手，继续说：“你先听完，妈妈。赌约的内容就是，我保证中考考上市一中，你就让贝贝在我们车库待一段时间吧，我保证成绩不会下滑，如果下滑，你就直接把她送走吧。”
“市一中？考上是祖坟冒青烟，我们去烧香谢谢祖宗保佑了。不是妈妈打击你的自信，人有理想是好事，但还是要务实。我们区每年最多也就两三个毕业生考上市一中。等下压力太大又要来哭鼻子耍赖。”
林霖有些不服气：“总有人能考上，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妈妈，你就看着吧，我一定能考上。”
母亲终于笑了，这是她这几天来第一个笑脸：“行，有志气，不愧是我的女儿。那我就答应你，如果考不上，你说怎么办？”
林霖想了想，暂时想不出：“妈，随便你提，我都答应。”
“那就无条件答应妈一件事吧。”
林霖点头同意了：“好，我们拉钩。”拉钩是她小时候和母亲经常做的事，当她的拇指和母亲的拇指盖上章，她恍惚间又回到了童年。
市一中对之前的林霖来说是天方夜谭，但林霖觉得，她现在有一战之力，没准自己冬令营就能提前拿到保送名额。
暂时保下了贝贝，林霖也长舒一口气，无条件做一件事，母亲做事的出发点都是为她好，她又没有哥哥弟弟，完全没有烦恼。
母亲和林霖一起把贝贝接了回来。没想到贝贝看到母亲一反之前看到生人害羞的常态，在母亲脚边绕圈，还疯狂摇尾巴。
“妈，你看它多喜欢你。”
母亲口嫌体正直：“多脏，养在车库里都是灰尘，你也不带他洗澡，爪子这么黑。把我裤子都弄脏了，今天要多加点消毒液好好洗一洗。“抱起贝贝准备带它去宠物店洗澡。
回家的路上，母亲讲述起自己童年养狗的经历。
“小时候，住在乡下，我们家家户户都会养狗。有段时候打狗，如果不给狗打针，狗就会被抓走。我还记得我们家是一条小黄狗，特别乖，你奶奶下夜班回来它会远远的跑上去迎接。那天又在检查。我抱着狗狗藏在阁楼上，和小黄狗说千万别叫，结果在检察人员走之前，它叫了一声，然后被带走了。你奶奶后悔了很久，早知道就花一百块给它打针，后来我们家再也没养过狗。”
母亲神情复杂，林霖揽过母亲的肩膀：“没准它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棵树，一朵花，或者还变成了一条被好好养着的幸福狗狗，在你不经意间已经和你擦肩而过了。”
“其实，我昨天生气，也不完全是因为狗，我只是生气，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如果你把前因后果都完整说出来，我们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或许是这样吧，林霖先入为主的代入，才在幸福结局前绕了个弯。
华罗庚赛含金量高，对高中加分政策友好。这次初赛的时间和决赛的时间很紧，林霖母父知道林霖通过了初赛，本想找个专门的竞赛老师突击补习一个月，无奈之前从未想过走这条道路，一时之间四处打听也没找到合适的人。
林霖倒觉得无所谓，她觉得仅靠自己的能力完全可行。
这天她还是照常去交作业接受刘老师的小灶训练，在那里的还有陈鹤之，顾昭夕和另一个叫舒瑜的女生，她们也通过了初赛，学校专门给她们开设特殊早读：不上班级和其他同学上常规早读课，这段时间接受竞赛课培训。
早读结束后，刘老师把林霖叫住了：“林霖，周末有什么补课吗？”
林霖摇了摇头：“一般就是自己在家学。”
刘老师看看日程表，思索了一会：“这样，每周日下午来我家，我单独给你上课。陈鹤之只要发挥正常基本就是一等奖了，顾昭夕和舒瑜毕竟接触竞赛的时间还短，怎么样就看造化。至于你，这个月努把力还是有机会冲刺一等奖的。取得一等奖基本保送是板上钉钉，下半学期可以开始着手奥赛或者高中其他竞赛，进程一下子就能超过同龄人。”
这不是天下掉馅饼的好事吗，林霖一口就答应了。
刘老师指尖正在转动她的钢笔：“行，那你回家和爸妈商量一下，明天给我个准确答复。”
林霖回家把这件事告诉母父，母父听完先是欣喜，然后又是担忧。父亲喃喃说：“我们一开始也通过中间人找过刘老师，想着刘老师毕竟是市里名师，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中级教师，结果被婉拒了，说周末太忙，没工夫。怎么现在又一下子答应了？”
不管怎么样，周日下午，母父还是提着昂贵水果带林霖准时登门拜访了。
刘老师看见提着大包小包的母父，先是愣了一下，看到林霖，才反应过来，请他们往里坐。
她家里很暖，只穿了一件棉麻的衬衫和藏蓝的长裤，看起来比学校里没有距离感的多。
刘老师给她们冲了茶：“林霖爸妈……这是？”
“这不是林霖要在刘老师这里补课吗？真是麻烦了，所以想着当面道谢。”父亲说完将一个红包塞给刘老师，林霖瞥了一眼，还挺厚的。
刘老师连连摆手：“不不，你们误会了，我就是看林霖资质好，有能力冲刺一等奖，我很喜欢她，教书育人，这些都是我该做的。这些我真不能要，你们还是拿回去吧。”
“老师您辛苦了，这是应该的。”林霖母亲还是想把红包往刘老师口袋里塞。
作为一个曾经的人民教师，林霖也自己亲身经历过，已经见怪不怪了。她装作低头的样子，实际上在偷偷发笑。
推诿了一番，刘老师和林霖把林霖母父送出了家门。
林霖看到刘老师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她突然有些好奇。她本来也以为刘老师让她回家问爸妈是暗示她交学费，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样。
林霖那个时候教育局已经明令禁止在职教师私下补课，林霖也从来没收过任何家长学生的礼物，但据她所知，私下偷偷开设补课班的老师还是有的。现在并没有明令禁止，刘老师却如临大敌。
林霖脱口而出一句让她想打自己的话：“刘老师，您为什么不收学费啊？”
作者有话说第42章 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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