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轮回》五更雪

73、异能

　　莫名其妙多了个朋友的林知照没说话，算是默认。

　　网上闹得沸沸扬扬，温思清自然也知道了情况，她比温思华的经纪人还先到一步，主动接手了这件事的后续处理。
　　林知照很认可她的能力，没有多加推拒，带着满脸好奇的陆云初和新认识的楼筝去了望雨。。

　　刚才的自我介绍是对外的说法，进了包厢，就代表只剩自己人了。

　　“你们好，我是楼筝，来自沉渊，是沉渊异能学院的院长，这次作为沉渊代表前来探路，希望没有冒犯到你们。”

　　陆云初端起橙汁又放下，他怕听到更奇幻的事后自己会不小心喷出来。

　　“异能学院？”林知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来我被骗了。”

　　楼筝不以为然：“林先生说笑了，一切都只是为了生存，沉渊与贵时空的确有所不同，但并不代表二者无法共存。”

　　林知照：“楼小姐这样避重就轻，真是叫我无话可说。”

　　楼筝勾唇笑笑：“虽然国民们总爱用大女子主义抨击我，但我个人认为，我还是很尊重男性权益的。林先生对我有任何不满，可以畅所欲言。同样，我也会直言不讳。”

　　她这么一说，陆云初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楼筝是从那边来的，林知照之前提到的那个女尊世界，怪不得总感觉楼筝看他的眼神掺着几分轻蔑，合着是人家祖传来的。

　　“神明说，这个世界有溃散的迹象，林先生同样骗了我们，不是吗？”楼筝面带微笑地说。

　　沉渊有个传说，每一百年会出现一位可与神明沟通的人，这个所谓的神明，其实是沉渊的时空意识，也可理解为天道。
　　而这一代可达天听的人，就是楼筝，沉渊战斗异能家族之一，楼家的现任族长。

　　林知照回以微笑：“但你还是来了。”

　　楼筝确实有事说事，并不含糊：“因为神明还说，她感觉到了未来。”

　　林知照顿了顿，说：“合作愉快。”

　　楼筝正色道：“但愿。”

　　互相初步认识后，陆云初好奇地问了楼筝的瞳色，得到的回答是天生异瞳，他接着又问对方怎么会直接去直播现场，这个出场真是有点高调了。

　　楼筝否认，她最先去的地方是医院。
　　“从最初得知要搬到一个不同的社会起我就一直很好奇，医院是迅速判断一个文明特质的地点之一，显然，我所看到的很令人失望。”

　　陆云初心想难道是刚好碰到了什么大型医疗事故：“为什么？”

　　楼筝神色淡淡的，一看就很不好惹：“请恕我直言，一个连分娩痛都解决不了的文明，医学发展实在是差到令我震惊的地步。”

　　陆云初没想到她说的是这方面，随之而来的就是惭愧。
　　林知照抿了抿唇：“楼小姐说的很对。”

　　楼筝很欣赏他的坦诚：“我会以异能学院院长的身份向沉渊政府提交报告，考虑从医学方面开始融入你们的社会，不知道这样是否可行？”

　　林知照不蠢，掂量得出孰重孰轻。
　　这样会损害一方的利益，却能普惠大众：“欢迎。”

　　由于楼筝身份特殊，陆云初说话都没那么大条了：“我有个疑问，你们妇科医学这么发达，为什么不直接研究男性生育？不好意思，我思维比较跳脱，你可以不回答。”

　　不料楼筝看着他笑了下：“我说话有点难听，麻烦陆先生忍一下。”

　　陆云初眼皮一跳，他信楼筝说的难听一定是相当难听，精神层面上的那种。

　　楼筝不给他反悔的机会，快言快语道：“原本后代要沾上男人的劣质基因就已经很让人恶心，不过有时候顺应自然是必须的，而且在生育方面我们的医学水平可以达到百分百无痛和安全，自然也就没有必要为男人研究繁衍的方式。”

　　被打上劣质标签的陆云初想稍微替自己辩解一句，却只弱弱地说了一句：“这个，其实也分人吧。”

　　“陆先生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不是在贬低男人，只是陈述客观事实。”
　　楼筝轻轻一笑，难得好言好语给他科普，让学院里其他人看见，一定会大吃一惊。
　　“在我们沉渊，异能者总共占两成，其中男性占了三成，但y染色体上携带的某种劣质基因拉低了男性异能者的异能等级，导致所有男性异能者里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S级异能者，大概百分之五的A级异能者，剩下的都是废物。”

　　陆云初听得有点汗流浃背了。
　　虽然其实他好像并没有干什么缺德事，大概是一种源自于群体性的心虚。

　　林知照对楼筝的下马威感触不深，反而有些期待未来：“楼小姐的异能等级是S？”

　　楼筝一脸“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学院里人才辈出，S级怎么能服众，我是S+级高阶精神系异能者，近七年的异能排行榜榜首。我亲自过来是为了表示尊重，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请你们多多包涵。”

　　陆云初：“请问你今年多大了？”

　　楼筝：“二十五，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问题。”陆云初低头喝橙汁，他觉得楼筝太可怕了，什么话都放到明面上让你哑口无言的那种可怕。

　　几天后，赵文柯通知陆云初说何导的新电影准备立项，就是《九幽》的导演何书达，剧本里有个角色想让陆云初去客串一下。

　　又是改编自同名小说，陆云初要来书名就瘫在沙发上不动了。

　　中午林知照上完课，一手提着食堂打包来的两份午餐从外面进来，陆云初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把东西接过来：“饿死了饿死了。”

　　林知照洗完手出来到餐桌边坐下：“饿还不出门，你腿瘸了？”

　　陆云初去冰箱拿了两瓶饮料，说：“不是你问我用不用带饭，你都问了，我当然就懒得自己做了。啊，好香，你们学校食堂比我们强多了。”

　　林知照有点怀疑这句夸赞的真实性，但看陆云初吃得很开心，也就没反驳。

　　下午没课，林知照盘腿坐在窗边地毯上看书，陆云初捧着平板不知道在干嘛，遮遮掩掩的，表情时而狰狞时而震惊，弄得林知照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陆云初，你在干嘛？”

　　陆云初一下子拿抱枕盖住屏幕，心虚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飘忽：“没事，我在给下部戏做功课呢。”

　　信他就有鬼了。
　　林知照：“我从楼筝那儿学来一种异能。”

　　陆云初：“嗯？”

　　林知照望着他的眼睛，口中念道：“莱尔俾斯，读心术。”

　　陆云初大惊：“啊啊啊不要！你侵犯我隐私！”

　　林知照忍俊不禁地说：“骗你的。”
　　他真要读心的话，哪里用的上人家的异能。

　　陆云初闷闷不乐地仰躺下来：“陈尚说他们的大部分术法都只能在障里起作用，楼筝的异能可是到处通用，简直是bug。知照，我有一种预感，这个世界即将迎来一场巨大的变化。”

　　林知照一句话泼醒他：“两方世界合并，确实是巨大的变化。”

　　“不是说这个，”陆云初坐起来看着他，“我忽然觉得有一天，障的存在是不是也会被大众知道？”

　　这个问题，其实林知照清楚答案会是什么。
　　“你刚才真的在想这个问题？”

　　陆云初一秒破功，抱着平板灰溜溜地跑进了主卧。

　　五分钟后，房间里传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啊啊啊你有txt你不直接发我！我去，我刚看错文了！我怎么知道……”

　　林知照无语地翻了一页书。
　　没想到陆云初还真的是在忙正经工作，只不过搞了个乌龙。

　　次日凌晨的时候，林知照从一个障里出来，走出次卧的传送阵要去客厅找医药箱，却发现卫生间竟然亮着灯。
　　他有点奇怪，陆云初好像很少起夜。他提着医药箱经过门口时顺手敲了下门，里面顿时一阵杂音。

　　“……陆云初，你在里面做什么？”

　　“没干嘛！”过了会儿陆云初开门探出头来，头发乱糟糟的，嘴里咬了支牙刷，“我刚饿了，吃了个三明治。”

　　林知照在他身上扫了一眼，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

　　陆云初低头要关门，顺势瞥到他手臂上被利刃剌开的口子，心里一紧：“你又进障了？”

　　林知照抬起手看了一眼：“嗯，不小心被NPC划了一刀，你继续。”

　　“我帮你清理伤口。”他一动，门往里转了一点。

　　林知照嘴角噙着笑，看了眼他脚边被泡沫塞满的水盆：“你还是…先搓你的床单吧，注意身体。”

　　“！”陆云初扶着门挪了半步，右脚把水盆往里踢，尴尬地说，“我，你，你等我一下。”
　　说完嘭一下关上了浴室门。

　　林知照摇摇头，带着药箱回了房间，想了想还是没开灯，坐到床边借着非人的眼力单手清理包扎好。
　　最后打结的时候，门外响起轻巧的脚步声，是陆云初来了。

　　“知照，你睡了吗？”

　　等他重复第二遍的时候，林知照才回了声：“伤口已经弄好了，你回去睡吧。”

　　“真的？”陆云初不信，摁着把手把门推开一条缝，“怎么不开灯？我就知道你又骗我。”

　　“别开灯。”

　　即将碰到开关的手瞬时收回，陆云初摁亮手机屏幕照着路走过去：“你怎么没等我，我给你系。”

　　林知照也说不清为什么此时此刻不想看到光。
　　他躲开陆云初的触碰，迟疑道：“你的手……”

　　“没有！我——”陆云初破罐子破摔地说道，“我，我就是…做了个梦，没那什么。”

　　林知照没料到他这么轻易就松口了，促狭道：“果然是白天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我不是故意的！是赵哥给我接了个电影的配角，我去找原著的时候不小心看错了，看成俩配角的同人文了，那玩意儿写得太…啊，我还以为是何导要搞什么新挑战……”
　　陆云初叽里咕噜吐出一大段话，试图向并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解释清楚他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男人大半夜起生理反应的缘由。

　　林知照欣赏够了他慌乱的模样，才伸手过去催促道：“知道了，快点，我想睡觉了。”

　　陆云初垂下双眼，尾指蹭到林知照温热的手臂，脑海中闪过刚才那个荒谬春梦里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

　　林知照感觉弯着腰的人身体有些僵硬，很不对劲：“陆云初。”

　　‘陆云初…你快点……’

　　一虚一实两道声音在脑海中重叠，黑暗里，陆云初的脖子瞬间变红，咬着牙系好绷带就转身往外走：“我回去睡了，早点休息。”

　　“奇怪。”林知照目送他同手同脚离开房间，搞不懂他又在发什么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