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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玉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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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每年生日,陆云初都会微博上线发照片感谢粉丝的生日应援,就连去年腿伤最颓废的时候都没落下,今年却怎么都没心思拍照了。
陈尚直觉自己可能无意中惹了大祸,还是关乎兄弟跟上司的那种。
他态度良好地跟陆云初说了几句,熟了之后几乎都没这么好声好气过。
岂料陆云初一听就浑身不自在地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因为这事明显跟他的酒量有关,但他偏偏又想不明白怎么得罪到了林知照。
最后还是邱恬脑子转的最快:“陆哥,我觉得可能不是你的问题,而是那个裴曦。”
虚心求教的陆云初:“此话怎讲?”
邱恬坐到他边上,几个人凑在一起有些偷偷摸摸的:“你想啊,历史上写的,老大跟裴曦第一次见面,大冬天,冷呵呵的,一个走路一个坐轿子,那裴曦肯定一见面就得怼老大,他俩属于是死对头。”
见陆云初点头,她继续说:“你不是要演裴曦了吗,可能说起酒量差这个关键词,正好让老大想起点什么跟裴曦之间不高兴的事,那不就是撞枪口上了?”
要是林知照在场,八成要在心底夸赞一句猜得真准。
陆云初似懂非懂地看着她,邱恬神情严肃点着头,表示自己绝不是瞎扯。
本来就是这样,很多史学家推测裴曦跟林安是死对头,要是林安入仕,就能直接算是政敌了。
等温思清谈完事回来,被陆云初喊过去一起拍合照。拍完陆云初熟练地给温思清和邱恬脸上p了猫猫头遮挡,然后和刚在休息室他自己拍到的大合照一起上传发了微博。
【明月来相照v:又长一岁,万事顺遂。[图片1][图片2]】
一刷新,评论果然有人问一起长大的朋友怎么不在,说怎么全是可爱猫猫头挡脸,还有人问他什么时候跟徐怀远成朋友的,剩下的多是陈尚唯粉的哭嚎……
陈尚看他唉声叹气的样子,心虚道:“要不你回去看看老大?”
陆云初猛地一拍他大腿:“你说得对,我这就回去。”
“……”陈尚假笑着把他推开,心说原来这小子就等着别人提呢。
陆沅沫见他也急着走,忍不住把人拉过来问了一声:“那个RM的江总突然找你和知照,是不是因为网上特调局发的那些事?”
陆云初怕她想歪了,赶忙解释:“就是刚好帮警察同志抓了嫌疑人,没其他的,放心吧姐。”
一波三折,陆云初出了宴会厅就碰上刚要进去的温思华,以后有合作不好略过去,就顺便打了招呼。
陆云初看她身上珠宝配饰又换了一套,心里暗暗赞叹对方商业价值之高。
回到浮园,刘姨说林知照一回来就上了楼,陆云初到他房间门口敲门,里面亮着灯,却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回应。
“知照?知照你睡了吗?”陆云初焦躁地站在门外,过了会儿还把耳朵贴近门上,刚巧听到一点细微声响,好像有人撞到了什么东西。
他当即心中一紧:“知照?知照你在里面吗?我进来了?”
没人回话,陆云初一咬牙,直接跑到隔壁去找钥匙。他有这里的钥匙,只是很少用到,所以平常不带在身上。
等他气喘吁吁回来,推门而入就看见林知照跪地而坐,上身只穿一件黑蓝色衬衫,西服外套丢在沙发上。林知照双目紧闭,头倚在被撞歪的屏风上,面前的地上有一摊刺眼的血迹。
“知照!”陆云初匆忙上前把人半抱着托起,林知照微微睁开眼,碰到他胸膛的手臂往自己身上缩了缩。
慌乱的陆云初完全没注意到这些,也没顾上进来时脚下踩到的东西,他把人放到床上,脱了鞋袜又拉上薄被。
看他这样对自己关怀备至的样子,林知照心中无言夹杂着旧日的难堪,反复衡量着,最后又轻轻放下。
“要不要去医院?或者市博?”陆云初把垃圾桶踢到边上,倒了水来让他漱口,简直不能再体贴。
折腾一番,林知照靠着床头坐好,接过纸巾擦了擦嘴唇:“人类身体脆弱,帮我请医生来一趟吧。”说完就闭上眼,他现在暂时不想看到陆云初这张脸。
陆云初收拾好去打电话,礼服脱了只剩一件黑衬衫,他又去找拖把清理血迹,最后把屏风推回原位。
一阵忙活,总算结束了欲言又止的犹豫,他回来坐到床边:“你刚进障了?”
“嗯。”
“你之前说现在障已经很少了,可世界很大,邱恬说灵诡处的预警手串有距离限制,还有顾及不到的和你每次轮回之间出现的障。”
陆云初伸手把掌心里的铜钱放到桌上,他刚从地上捡到的。
“总不能全靠你通过阵法来回奔波,是不是每天晚上根本就没有在休息?”
铜钱用来补全传送阵后已经褪去了光泽,林知照睁开眼:“你想知道的太多了。”
陆云初从善如流地改口:“那换个问题。你不高兴,是因为我,还是……”最后两个字在口中滞留许久,最终还是吐露出来:“裴曦?”
林知照轻提唇角:“再换一个。”
“你为什么会有齐寒泊的头发?”
“……”林知照心想,我还有齐寒舟的头发你要不要?
无从得知他想法的陆云初只是看着他的眼睛,直白问道:“那玉佩,为什么送我玉佩?”
林知照看着他,忽而忍不住笑:“陆云初,你怎么半点都不懂得委婉?”哪有人像他这样直接对送礼人表达对礼物不满的呢?
“因为害怕。面对你的时候,我总觉得如果不够坦诚就会失去什么,”陆云初定定望着他的双目,“我感觉得到,那个代价是我没法承受的。”
林知照心弦微动,偏过头看着桌上的铜钱,默了几息才开口:“不需要休息。世界虽大,我亦有分.身遍布四方,我为本体。”这算第一个问题的答案。
“我没有不高兴,只是想起件事,与你无关。”虽不知你如何入得轮回,但前生记忆尽消,也许你与裴曦根本算不得一人。
“许多故人一别就再没有相见时,收集头发只作念想。”历史书里的一页,写满了太多人波澜壮阔的一生。那些我曾经亲眼见过、亲身经历过的事,寥寥几字便掠过了。夜松云送我塑元丹留作念想,而我并不知何为念想,只粗陋地寻来这个方式模仿。
最后一个问题,他顿了好一会儿才回答:“这枚玉佩……是裴曦旧物。”时隔久远,若非凑巧临时翻出来,他自己都快忘了。只是有些事,无论过了多久都忘不掉。
听到最后,陆云初把玉佩从口袋里掏出来,有些难以置信:“这竟然是裴曦的东西?”
温润细腻的羊脂白玉置于他掌心,只一眼林知照就匆匆撇开视线,活像看到了什么无法入眼的物件,语气略微僵硬:“还我吧,给你准备的礼物不是这个。”
短暂时间内心情大起大落,陆云初真心有点委屈:“都装进礼盒了,怎么说不是这个?”
“……我会法术。”替换个东西而已,林知照递给他一张青色符纸,“只能用来存放符纸,会自动跟随你。”
昨晚在阳台短暂交谈,他劝陆云初不要再进障,陆云初否决了这个“提议”。
而现在林知照似乎只是在通知他,青色的符纸脱手扑到陆云初手背上,很快钻进袖子里没了踪迹。双凤佩也凭空消失,回到了林知照储物符中最深处。
陆云初都没拒绝的机会,也顾不上再多说,刘姨就带着医生上楼了。
祁珞没少来浮园,从前十几年林知照生病是她父亲过来,也就这两年才逐渐换成她。
陆云初过去开门:“祁医生,你终于来了。”
一身长风衣身形高挑的祁珞提着医药箱进来,歉意道:“不好意思,医院那边耽误了点时间。”
祁医生熟练地检查完,说:“和以前的情况差不多,晚些时候可能会发热,上次开的药还剩下吗?”
从前频繁生病,一部分原因是分.身入障受伤,林知照想了想前两天晚上吃的药:“嗯,还有一些。”
祁珞低头找出一瓶药递给他:“还是要注意多休息。这次有点严重,这瓶药效更强些,如果今晚有头晕恶心的症状,就吃两片这个……”
她认真嘱咐了一遍,陆云初送她下楼。祁珞是自己开车过来的,陆云初让她路上注意安全,最后问了祁珞弟弟最近的情况。
祁珞无奈摇头,眸光略沉下来:“还是老样子,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就是醒不过来。”
陆云初刚要说安慰的话,她就摆了摆手:“没事,都一年多了,也算是看开了不少。欸,说起来你弟弟跟我弟好像同岁,不过没我弟那么讨嫌……”
两人又说了几句,祁珞驱车离开。
陆云初想着回去把这事跟林知照说一下,如今知道世界上存有灵异事件,不知道算不算草木皆兵,他直觉祁珞弟弟的事不只是简单的突发怪症。
他回到三楼西侧卧室时,床上的青年已经躺好睡下了。他轻手轻脚拿来新垃圾桶放好,站在床边,一只手慢慢移到林知照面部上方挡住光线,停了几秒用遥控把灯关了,整个房间便陷入黑暗。
到底每天会进多少个障……陆云初在黑暗中呆愣了几秒,然后盘腿坐到落地窗边的坐垫上,又把窗帘拉开一条缝,借着月光看清林知照眼下浅淡的乌青。
过了几分钟,他偏头透过窗户向外看去。不知什么时候起有了乌云,仔细看发现云朵正缓慢移动着,很快将整个月亮遮掩。
手机忽然传来震动,陆云初皱眉掏出来赶紧挂掉电话,先把系统改成静音才去微信看陆沅沫的信息。
【陆沅沫:?不是先回家了吗,人呢?】
忙到现在,陆云初都忘了看时间,竟然已经十一点多了。他把亮度调暗后开始打字。
【陆云初:我在知照这里,他身体不太舒服,祁医生说晚上可能会发烧,我在这陪着他
陆沅沫:阿照病了?严重吗?
陆云初:还好,祁医生开了点新药,现在知照已经睡下了,放心
陆沅沫:行吧,那你今晚多操点心,礼物我放你房间了,生日快乐
陆云初:谢谢姐
陆云初:[爱你.jpg]】
夜里林知照果然醒了一次,浑身虚汗,就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一直没敢合眼的陆云初起身拧开床头灯,手一碰到他额头就感觉火烧似的发烫,急忙把人扶起来准备喂药。
发着烧的青年脸色却是惨白的,林知照靠着床头坐好,抬眼,借灯光看到陆云初担忧的模样,和方才梦中裴曦那副情.欲浮上脸庞的画面截然不同。
有那么几个瞬间,他觉得眼前青年与记忆中的人是割裂开的,可大脑又清楚地知道对方的魂魄没有变过。
“裴曦,”好似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林知照哑着嗓子,语气极轻,仿佛随意一阵风便能吹散,“那日,为何故意将我灌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