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在晨[古风父子]》云玿

48、农家请客

　　傍晚时分，夕阳西斜，父子俩一前一后走着。欧阳羽脑子乱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孩子咬人这件事，故而一路无言。
　　晨儿时不时要小跑一段，才能勉强跟上父亲的步子，好几次都想牵父亲的手，但每每伸到跟前就退缩了，这些小动作欧阳羽自然很容易捕捉到。
　　想起方才村长的话来，最终还是没像以往一样大发雷霆，抄起棍子抽上一顿，给孩子长长记性。
　　欧阳羽停住，语气温和问道：“累不累？”
　　晨儿惊讶抬头，很快反应过来父亲问了什么，连忙摇摇头，又忽然好像反应过来什么，接着点了点脑袋。
　　父亲忍俊不禁，蹲下来拍拍后背：“上来，我背你。”
　　晨儿顿着步子走过去，一下扑上父亲宽阔的后背，顺手搂住父亲的脖子。欧阳羽把人往上颠了颠，让孩子稳稳趴在背上，继续往前走。
　　走路也没消停，而是试图讲道理：“晨儿，咬人的毛病这次可一定要改喽，下次再犯绝不会轻饶了。”
　　孩子乖顺点点头，无论父亲说什么，都乖乖答应，把欧阳羽都给整糊涂了：他会这么听话？不过仔细想想，老实认错总比负隅顽抗好多了吧！
　　翌日父亲依旧一大早起来，这回索性把院门锁了，就怕孩子乱跑闯祸。
　　晨儿出不去，只能在院子里乱转，一会儿看看蚂蚁，一会儿揪下葱叶上的菜青虫，拿树枝挑着看它爬。门口瞧瞧，灶台转转，实在没逛的地方，看上了墙根底下的一棵杏树。
　　紧紧抱住树干，手脚并用，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爬上树杈高处，往远处瞧，茂密的林子挡着，只能隐隐约约瞧见山下的景象。
　　没坐一会儿，就有些无聊了，正准备想法子下去，就瞧见远处好似有人影过来，气质不像是父亲，晨儿连忙躲在树枝后面。
　　小胖子抓着藤蔓树根才把自己拽上来，此刻已经汗流浃背了。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撩起衣摆擦脸上的汗水，还在继续往上爬，压根没注意到他已经被盯着了。
　　等人走近了，晨儿可算是看清了，只是疑惑他来干什么，打架的吗？
　　“哎——你来干嘛呢？”瞅见那小子撅着屁股，扒着门缝往里瞅的模样，肯定没安好心。
　　二狗被发现了，有些心虚，可还是挺着胸脯说道：“我我才不愿意来呢，要不是我爹娘说，要请你和你爹去我家吃饭。”
　　“吃饭？”晨儿想了想，哪有打人还给吃饭的道理，定然是骗子，于是回道：“不去！”
　　小胖子显然急了：“不行！得去！”
　　“为什么？钱都赔了，还要干什么？”说起这个晨儿就气愤，明明他也占理的，可父亲就是不让他开口。
　　二狗挠挠头，老实说道：“我爹说，你没娘，你爹一个猎户，带着你不容易，叫我多让着你点儿。昨天的事，我也有错，我爹娘让我上山来请你们吃饭，算是道歉。”
　　晨儿心里无比惊讶，还有这好事，不过还是十分警惕：“我爹不在，我不能出门。”
　　“那等你爹回来就是。”说着一屁股坐在了门墩上，大有不等到人绝不离开的架势。
　　晨儿不管他，爱等就等呗，说不准到了傍晚也等不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小子运气太好，快中午的时候父亲竟然回来了，手里还拎了两只肥野兔。
　　远远就见有个孩子蹲在那，快步走过去，笑着问道：“怎么不进去坐？”
　　二狗受宠若惊，昨天他可见识了那个小孩儿的爹有多厉害，把他都吓得一激灵，还愧疚了一晚上。今日一见，热情温和，哪有一丝严厉。
　　欧阳羽把二狗招呼进来，吩咐晨儿过来倒水，他则是走到灶间洗了个手。
　　二狗这时候反而有些拘谨了，老老实实说完来意，欧阳羽想也没想一口答应：“好啊，正好刚打了新鲜的兔子，能加一道下酒菜了！”
　　二狗看着两只肥兔子直咽口水，但想到是人家的东西也不好意思一直盯着了。
　　欧阳羽可没闲着，路上就闲聊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家里几口人？”
　　“我叫二狗，家里有我奶奶我爹我娘和我姐姐。”
　　“二狗？你大名儿也叫这个？”欧阳羽自然知道农家爱起贱名，只为好养活。
　　二狗摇摇头：“我没大名，听说进了私塾，要先生给起才好听呢。”
　　“我还不知道他叫啥名呢？”二狗指着晨儿问道。
　　“他叫晨儿，清晨的晨。”
　　“我咋感觉你们不像猎户，倒像是……像是……村东的私塾先生。”
　　三人有说有笑，不一会儿就进了村子，欧阳羽一路上不论见着谁都打一声招呼，村民们也非常热情，还有要领他们进去吃饭的。
　　“娘，爹，我把人领来了。”二狗还没进家门就嚷嚷开了。
　　不大不小的土墙土屋围成的院子，院子里盘好的灶台大家在忙碌，欧阳羽顺带把兔子递了过去。二狗娘怪不好意思的：“本来是我家招待，怎么就让客人破费了。”
　　“无妨，人多热闹。”欧阳羽压根不在意，能跟村民打成一片求之不得。
　　晨儿一进大门，就被拴在门口的小狗崽子吸引走了，四只白白胖胖的小奶狗，正躲在狗窝里母狗身后，跟着汪汪乱叫。
　　二狗看他好像喜欢，直接走过去揪住一只塞进晨儿怀里。小狗瞬间不叫了，呜呜低声呜咽，还舔了舔他的小手。晨儿摸了又摸，不舍得放下。
　　“这么喜欢啊，送你了。”
　　“真的？”晨儿眼睛亮了，不过还是有些犹豫，不知道父亲会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