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在晨[古风父子]》云玿

30、武术课

　　翌日清晨到了书院，晨儿先走出马车，趴在边上，两只脚使劲往下探，还没探着地，手一滑，摔了个屁股蹲儿。
　　晨儿站起来，拍拍尘土，拿下来书箱，就要自己往里走。
　　“站住。”
　　晨儿停住脚步回头，等着父亲下一句话。
　　“不必取了。”欧阳羽打断小梧取阶梯的脚步，撑着车厢，往下一跃，就稳稳落地。
　　“走，我跟你一起进去。”欧阳羽拍拍晨儿后脑勺说道。
　　晨儿虽然有些不安，但还是跟着父亲的脚步。
　　“父亲，您教我练武吧。”晨儿抬头看着父亲说道。?
　　欧阳羽目不斜视：“我不是教过你吗？让没让你扎马步？全当耳旁风，一曝十寒都是夸你的！”
　　“我不想扎马步，我想学别的。”晨儿忍不住反驳道。
　　欧阳羽冷笑：“呵！基础都打不好，还想学别的？”
　　晨儿走到勤学斋就停下了，只见父亲继续朝着后院去了。
　　晨儿进了学堂，拿起书本开读，没一会儿，何先生就被叫走了。
　　先生一走，众人开始叽叽喳喳。五人团也是立马围过来。
　　“明晨，你还好吗？”季云谦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不仅是他，除了梅澈寒，都是一副不自在的样子。
　　“挺好呀，你们……这是怎么了？”晨儿指着大家问道。
　　季云谦回道：“唉，你知道不，昨日你爹直接告到我爹娘那去了，家里急得到处派人找，我一回家我爹娘就给我好一顿抽。”
　　话音刚落，其他人也跟着附和，估摸着大家情况都差不多。
　　林绎墨问晨儿道：“你怎么没事儿啊？我们最担心的就是你了，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
　　晨儿实话说道：“啊？我也不知道，昨日父亲脾气好得很。我还跟父亲说给大家减课业呢。”
　　众人听了，非但没有高兴，还有些担忧地看着晨儿。
　　刘飞玉提醒道：“你惨了，你爹准憋着大招呢。”
　　他们几个人聊了许久，直到晌午了，也没见先生回来。
　　课堂已经闹翻了，干啥的都有。
　　“干什么呢！”何文思也无语至极，刚被说了半日，回头还要生这群小崽子的气。
　　顿时鸦雀无声，大家各自回了自己座位，乖乖坐好。
　　何先生走进来，说道：“昨日谁翻墙出去了？站出来！”
　　晨儿被吓了一跳，乖乖站起来。回头瞧了一眼众人，没有一个人站起。
　　晨儿有些无措，这怎么就自己啊？
　　不过，伙伴们还是够义气的，晨儿没站多久，一个个都跟着站了起来。
　　瞧着人全了，先生说道：“你们六个，下午去上武术课。”
　　“啊？”小胖子季云谦率先开口，“谁给上啊？”
　　“能有谁？国公爷亲自授课，你们几个好福气啊。”先生说完这话就扭头走了，着急找泥瓦匠补墙去。
　　季云谦小声呸了一句：“呸，这算哪门子的好福气。”
　　看着五人如临大敌的样子，晨儿不解，武术课有什么好怕的？
　　未时中，几个人都已经整整齐齐站在校场上了。这里围了一大块四方地方，四周放满了武器木桩，插满了战旗。中间一个圆形擂台，擂台周围还放了战鼓。
　　欧阳羽站在一排孩子面前，远不止六个人了，足足有十五六个。
　　晨儿还有些激动，早上刚说过想习武，下午父亲就教他了。
　　欧阳羽扫了一圈，开口道：“谁曾经学过武术？站出来。”
　　无人出列。
　　“都没学过？”欧阳羽也惊讶了，直接点名：“梁辞，你没学过？”
　　“学过。”梁辞往前走一步，回复道。
　　“学过怎么不站出来？还有谁？站出来。”
　　又是七八个站出来。
　　欧阳羽又挨个问学到哪了，搞得众人疑惑又心慌。
　　大致了解了之后，欧阳羽先让孩子们绕着校场跑两圈。
　　这校场是真大呀，晨儿才跑了一圈，就跟不住了，又追了几步，实在跟不上，就落在了后面。
　　“欧阳明晨！你是不是找抽！”晨儿刚捂着肚子走了两步，父亲的吼声就响起。
　　晨儿继续跑起来，步子却迈不起来。经过父亲身边，父亲抄起竹棍，狠狠两下抽在了身后，晨儿吃痛，拼命往前躲。不止晨儿一个，好几个落队的都挨了。
　　等好不容易跑完了，大家都倒地不起，躺在那里，上气不接下气。
　　欧阳羽也不催，等了一刻钟，等他们缓足了，才叫起来做拉伸。
　　晨儿也不懂这是要干什么，只见父亲朝他招手，他就走过去了。
　　“先给大家示范一下如何拉伸。”欧阳羽说完，就敲了敲横着的一根木头，示意晨儿把腿抬上来。
　　晨儿也是听话，照着父亲的命令，抬起一只腿放上去。木头有些高，还有些站不稳。
　　只见父亲摆正他的身子，又朝外踢了踢站立的那只脚，晨儿更站不稳了，抓住父亲的衣袖。
　　父亲反手抓住孩子的两只手，往孩子抬起的那只脚边拉。
　　晨儿吃痛：“父亲，疼。”
　　可是父亲没理他，继续往前拉，直到拉过脚边，出声让孩子抱住。
　　晨儿微微曲了腿，好不容易抱住脚。
　　“抱紧了！”说着，父亲绕到身后，大手盖住晨儿的背，忽然狠狠往下一压。
　　“啊！”晨儿疼得大叫一声，可是被父亲死死压着，一下也动弹不了。
　　晨儿脸都憋红了，连气都不敢出。
　　父亲放开手，晨儿连忙大口呼吸，可腿上钻心的疼还在继续。
　　父亲再次把他压下去，晨儿死死咬住小手，不让自己叫喊出来。
　　就这样，反复好几次，晨儿的腿都几乎都不能自己拿下来了。父亲环着他的腰抱下来，一放手，晨儿就像一摊烂泥一样跌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下一个是谁，过来！”父亲继续吩咐道，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从右边开始，一个一个来！”
　　这一声令人绝望的声音响起，一个个脸上都是一片灰败。
　　整整一个时辰，此起彼伏的嚎叫声响彻校场，大家都像断了腿似的，一瘸一拐的。
　　不过，还没完……
　　“欧阳明晨，你过来。”又是第一个。
　　晨儿有些害怕，一瘸一拐挪过去。
　　“蹲马步还记得吗？”
　　晨儿点点头。
　　父亲让他示范，晨儿也照着往日学的那样蹲马步。
　　“我就是这么教你的？”父亲不满意，皱着眉问道。
　　晨儿还没回答，父亲就踢了下膝盖：“往下蹲！谁教你蹲这么高的？”
　　晨儿往下蹲，腿就立马开始抖，根本蹲不住。
　　“手举平。”欧阳羽把孩子双臂挑高。
　　好久没练，这个动作难受极了，晨儿才刚蹲了一会儿，就快坚持不住了。
　　“你们都学着他的样子照做。”欧阳羽对着众人命令道。
　　晨儿发现，不止自己的腿发抖，除了梁辞，大家的双手和双腿都在发抖。
　　季云谦更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晨儿也咬着牙，双腿打颤。
　　“半个时辰，坚持住。”欧阳羽边在孩子们周围转悠，边开口说道。
　　听了这话，马上要倒下去的人也继续咬牙坚持。
　　晨儿两腿颤得厉害，冷汗直冒，双臂还发酸，根本举不起来。
　　“父亲，我不行了……”晨儿委屈巴巴看着父亲，希望能网开一面。
　　欧阳羽走过来，把晨儿的双臂拨高：“你不是想学武吗？难不成是骗我的？”
　　“我没……”
　　晨儿正要解释，就被父亲打断：“还有，叫先生！”
　　晨儿被堵回来，咬住下唇，继续坚持。
　　时间过得极其漫长……
　　就在摇摇欲坠的时候，父亲终于说话了：“好了，今日就到这里，明日继续！”
　　晨儿终于松了口气，倒在地上，耳朵里传来众人一片啊声，怎么还有明日？
　　欧阳羽等着大家都缓够了，各自起身回家，才把晨儿叫起来，牵着他一起回家。
　　“好玩吗？”马车里，欧阳羽撑着头，饶有兴趣地问孩子。
　　晨儿咬使劲摇摇头，身上一动就疼，哪里像好玩的样子。
　　“你是想读书，还是想练武？”
　　晨儿思索了好半天，好似哪个都不想干。就这么想着，就说了出来：“都不想。”
　　“都不想？那你想干什么？整日玩乐，无所事事吗？”父亲语气重了些。
　　晨儿很想说一声‘是’，但是不敢这么说，非得把父亲气着不可。
　　“想练武……”晨儿支支吾吾说道，比起怎么也背不会的书，他还是愿意蹲马步，起码父亲交代的他都能完成。
　　欧阳羽愣了一下，继续说道：“好啊，我可告诉你，习武一点儿也不轻松，不比背书简单。”
　　晨儿重重点了几下头，表示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