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晴朗》酸奶fifi

23、私生粉

　　“虾饺再上一份，还要一碗手工酸奶和芒果。”
　　“腰花汤也加一盅。”付莘向陆乔修郑重保证，“特别好喝真的，我都光盘了。”
　　服务员点头记下，加了一副碗筷，还给陆乔修倒上柠檬水。
　　“姐姐我吃不完这么多的。”
　　一声姐姐叫得她俩心都化了。
　　“宝宝你太瘦了要多吃一点。”肖菱忍不住叮嘱道。
　　陆乔修低头喝水，他想说，他有肌肉只是今天穿得比较严实。
　　“小小年纪当明星很辛苦吧？还整天被私生粉骚扰。”
　　“我不小。”
　　嗯？付莘面带疑惑。
　　“我二十二了，不小。”陆乔修说。

　　他说自己不小的时候，付莘觉得这世界太奇异，大家都劝她当小孩，可总有一部分年轻人喊着别把他们当小孩看。她说不清陆乔修给她的感觉，娱乐圈鱼龙混杂这一点她早有耳闻，名利双收的人向来眼高于顶，对待他人的注视更是习以为常，可眼前的年轻人眼里盛着的是不太自信的躲闪。
　　付莘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譬如多盯着看他几秒，他就不自觉咳嗽起来，喉咙干涩地咽了咽，然后抬起水杯喝水，视线向下移几分。
　　紧张什么，她一个素人看见明星都没紧张。

　　肖菱本就是网红，对娱乐圈的事情还算了解。
　　片刻尴尬过后，她为了活跃气氛，随便问了问他出道的契机、为什么转型做演员一类不痛不痒的问题。
　　陆乔修稍稍放下戒心，谨慎地回应。

　　陆乔修年纪轻轻，还是个流量小生，肖菱心里有掂量，这些事情不涉及过多隐私，上网搜搜就能知道。
　　他人没什么架子，基本上有问必答，肖菱对他的观感越来越好。
　　说起来，陆乔修就是天生该吃颜值这碗饭的料。
　　高中修学旅行的时候被星探看中，因此考上大学前陆乔修就签了经纪公司，本来公司只将他当成模特培养，正巧当时有个剧组在选角，经纪人为了凑人头，随手投了份他的简历。
　　哪知海选时，导演一眼看中他身上那股清冷劲儿，一拍板就说非他不可。
　　就这样，陆乔修参演了人生的第一部电影。

　　那是部悬疑电影，前辈云集。
　　可陆乔修仅出场五分钟，就被网友锐评：他怎么看谁的眼神都有一种背德感。
　　眼神具有侵略性在生活中不是好事，谁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下意识的轻瞥就会为自己树敌，可在娱乐圈这种贩卖人设的环境里，独一份儿的辨识度吃香得要命。
　　陆乔修近两年势头迅猛，多少也跟“男小三”的人设加持有很大关系。
　　公司影视资源不错，再加上陆乔修悟性很高，演技甚至排得上近几年青年演员的上乘水平。虽是误打误撞进的演艺圈，可他大三为了学表演，特地休了一年学去培训班上课。
　　否则，常理来说他今年也该大学毕业了。

　　付莘逐渐听不懂他们之间的交谈，专注吃起碗里的东西。
　　趁他们聊天的间隙，她点开微信给陈斛发了条消息：你猜我今天和肖菱吃饭遇见谁了？
　　左边头像立刻蹦出个冷淡的问号。
　　秒回让付莘不大习惯，其实这几天的消息他都回得很快。
　　又不睡觉，或者干脆没倒时差？
　　付莘不懂，也不会问。
　　她说：明星诶，最近爆火电视剧的男主角。
　　陈斛：你没见过明星吗？
　　付莘撇了撇嘴，这人真扫兴。
　　陈斛又回：喜欢哪个明星，公司这几天在选新款净化器的代言人，我可以问问营销部门。
　　补救也没用，付莘嘁了一声，就不再看手机。

　　她吃饱后有点困乏，脑子不怎么转得动，计较着下午还要去吃甜点，她侧头集中注意力听肖菱和陆乔修说话。
　　“怎么了吗？”付莘发现陆乔修的表情有点不对。
　　“那两个女孩好像就是跟着我的私生粉？”越过付莘的头顶，看到熟悉但令人气愤的身影，陆乔修紧皱眉头，面上不悦。
　　付莘没有转头，她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画面中，两个身穿lolita裙的女孩在侍应的带路下，坐到一张空桌前。
　　她们从包里倒出一堆瓶瓶罐罐，里面还有一支电子烟。
　　看着十五、六岁的模样纷纷补起了妆，像成年人一样抹着深色口红，眼线极为张扬地上挑加粗。
　　但可以确定的是，她们没成年。
　　这个年纪不读书，这是在干嘛？付莘大为震惊。
　　所幸他们之间还隔着一张空桌，而且中间隔着一棵青葱的龟背竹，木架垫高，正好起到一点遮挡的效果。
　　“好奇怪啊，明明看他进了这条街，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烦死了，肯定是藏哪家店去了，好不容易抓住一次他单独出门的机会，过几天他飞敦煌拍戏，我要问他干嘛躲着我。”
　　“你当心被他粉丝网暴。”
　　“当我怕吗？她们不就羡慕我能跟陆乔修坐同一班飞机，羡慕我有钱买到他旁边的位子，她们嘴上说着抵制，我在群里说一句有他睡觉的照片，两分钟就四五十个人私信我，搞笑呢明明都有窥私欲，一个个穷鬼花不起这个钱，就都跑来骂我，真有意思。”
　　“说到这个，我想起上次颁奖礼的酒店，要不是陆乔修突然推迟一天到，我都买通保洁进房，差点就能跟他一块睡觉了。”
　　“最近花花太警惕了，因为《春渡》又吸了不少粉吧。”
　　“是啊，我眼光真好，昨天那集湿发造型看了吗？搞得我都想找机会在他家浴室安摄像头了。”讲到这里，两个女孩嚣张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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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年纪竟然说出这么毛骨悚然的话。
　　付莘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直到她们的话语越来越不堪，她才回过神来，陆乔修就在现场。
　　看着他垂着头，一言不发坐在那里，付莘整颗心都揪在一起。
　　肖菱更是气得想直接报警。
　　陆乔修却说：“没用的，之前她们也进过警局，一是未成年，二是家底不浅，所以一直没有受到实质性的惩罚。”
　　“你出门没有助理跟着吗？”
　　“今天助理请假，我自己开车出来的”
　　“她们知道你住哪？”太魔幻了，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付莘根本不会相信穿着可爱精致的小女孩，竟然是有着偷拍盗听癖好的跟踪狂。
　　陆乔修不敢确定，虽然小区安保很好，她们想闯也很难进来，但只要她们知道这些，就存在极大的风险。
　　“应该只知道我住在学校附近。”
　　“你开车来的，那车呢？”
　　“车胎被她们扎破了，所以我绕路想把她们甩开。”
　　肖菱听过私生跟车的恶性事件：“天哪，太可怕了，可是私生粉不也是你的粉丝吗，怎么会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
　　“我助理告诉我，私生饭不是粉，是心理扭曲的变态，她们大概是把我当作听话的玩偶或者出气筒吧，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想拍好戏，但她们最近越来越过分了。”
　　是啊，搁谁受得了，出趟门还被监视、跟踪、扎轮胎。
　　在付莘看来，陆乔修脾气都算好的了。

　　“你说他不会就在这家店里吧，我们跟了他两个小时，他不会肚子饿吗？”付莘身后正在补妆的女孩突然这样说。
　　付莘吓了一大跳，猛地揪着陆乔修的卫衣领子往下扯。
　　一个是完全没准备，一个则用力过猛，陆乔修往付莘身前撞去。
　　他被迫弯着腰，几乎快靠在付莘的肩颈处。
　　太近了，他心跳不自觉加快，核心微微用力，将距离隔开些。
　　“脑袋往下低一点，怎么长这么高啊，肖菱你看看她们还往我们这儿看没……”付莘现在才想起吐槽，肖菱也好意思管一米八几的人喊宝宝。
　　她唇间呼出的气息喷洒在耳周，生理反应的原因，陆乔修耳朵红了一圈，呼吸变得急促。

　　那边传来一句：“不管了，老娘现在饿死了，没空理他。”
　　肖菱扶额，觉得自己头很痛：“行了，你快把人家松开，我儿子差点被你掐死了。”
　　“哦。”付莘长出一口气。
　　陆乔修总算呼吸通畅，他整理了一下领口的抽带，缓缓直起身。

　　趁上菜的工夫，三人换了位子，离那俩小姑娘远远的。
　　陆乔修早晨没吃饭，准确来说，他就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可能是上早八的原因，他又住校外，时间更紧。拍戏的时候就更别提了，他刚杀青那部剧几乎全是夜戏，白天不睡到下午就不错了，这样一来直接杜绝了失眠的情况。
　　当然，早餐也杜绝了。
　　腰花汤的汤底是鸡汤熬的，浓郁鲜美，腰花又脆又嫩，一碗进肚垫了垫胃，食欲上来，陆乔修还吃了一笼虾饺。
　　排骨蒸糯米、酸笋炒牛肉没有吃完，却也解决大半。
　　最后那盘铁板蒜蓉虾，是付莘和肖菱看他不怎么爱吃，边聊天边剥完的。

　　肖菱看他吃的差不多，悄悄把单买了，回座时发现那两个小姑娘已经离开，她问陆乔修要不要搭她的车走。
　　已经麻烦她们太多，陆乔修摇了摇头：“我打车回去就可以。”
　　“那你注意安全。”
　　“好。”

　　到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陆乔修摘掉口罩瘫倒在沙发上。
　　要知道会发生这么多事，他怎么会出这趟门，简直是心力交瘁。
　　他缓缓睁开眼。
　　转念一想，如果不是因为撞上私生，他不会碰见那个女人。
　　付、莘。
　　他若有所思地念她的名字。

　　娱乐圈不缺美女，陆乔修见得多了。
　　时间一长，在他眼中，女人只长两个模样——上过妆的和素颜的。
　　然而，到付莘这儿，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他摸了摸被她气息染过颜色的耳垂，心里细细密密泛起一阵酥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