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摆烂生活的第三十二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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鹫见白秋听见车子的声音，抬了那双冷漠的眸子，对上褐发蓝瞳的男人愕然的表情，擦拭血迹的动作一顿。
诸伏景光啊。
和诸伏景光一样，他也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警校的同期，不过他先前便知道，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混入了组织，对此也并不感到特别的意外。
他之所以在郊区，是帮朗姆的忙，拷问了一个叛徒。
背后的废弃大楼，是组织临时的一个据点。门破窗烂，里面黑漆漆的，像是一张大口，要将人吞进去。冷风带来了若有似无的腥味，引来了三三两两的乌鸦，发出嘶哑古怪的叫声。
鹫见白秋其实不喜欢这种毫无乐趣可言，按照流程做就行了的，太过粗暴的工作。最重要的是，他讨厌身上直接沾上别人的血，太脏了，他有点轻微的洁癖。但工作就是工作，不能太挑三拣四。二把手的面子，他还是要给一下。
诸伏景光动了动唇，终于能发出一点音节，刚说了个“你”字，建筑物里传来了清脆的高跟鞋踩地的声响。
“朗姆给的。”银发异瞳的纤细女人，将一小袋东西交给了他。
鹫见白秋接过布袋，随手颠了颠，没有打开。
“走吧。”他看了诸伏景光，拉开后车门，上了车。
诸伏景光回过神，知道此时不是适合谈话的场合。沉重，复杂和紧张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巨石一样压在他心头，他险些喘不过气来。
女人的话，打破了他最后一丝侥幸。朗姆是酒的一种，和鹫见白秋很熟稔，他这位昔日以为志同道合的同学，无疑是组织的一员。
就像诸伏景光明白鹫见白秋过去短暂拥有过的身份一样，鹫见白秋也清楚他是卧底警察，他的身份一开始就是明牌了。
如果不是鹫见白秋就像完全不认识他一样，漠然地注视着他，诸伏景光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保持理智，他竭尽全力，才能维持表情的平静，回到了车内。
鹫见白秋坐在后车座，打开袋子看了眼，便随手放到了一边。
他没有系上袋子，就像那只是一袋口味不怎么好的糕点，被他随手放到了一旁。诸伏景光从后视镜看见了袋子里的东西，那是满满一袋宝石，纯度和成色都非常高，价值连城。
见诸伏景光好奇，他想了想，解释了一句：“我有段时间喜欢能握在手里的东西，朗姆就拿这些东西来当报酬了。要吗？送你了。”
“不用，谢……”诸伏景光下意识道谢，他陡然反应了过来，抿了抿唇，“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后来又想到了一种可能，就像他和zero，都是不同的警方机构派来的卧底一样。也许，也许鹫见白秋也是卧底！
他们还在警察学校时，从鹫见白秋在逮捕术课堂上表现出的身手，推理过对方的家庭背景和警察有关。诸伏景光觉得也不是没可能，鹫见白秋退学是为了卧底。对方和zero毕业后，诸伏景光联系不上他的那段时间类似的神出鬼没，也印证了这一点。
诸伏景光越想越有信心，他努力忽略白发异瞳的青年擦拭手上鲜血时，那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淡漠和漫不经心，默默握紧了方向盘。
如果，鹫见白秋真的是组织的一员，他必定逃不了了，临死之前，他得想办法，联系zero，尽快脱离组织。
至少保住zero的性命。
【！！！富哥养我】
【小白也太有钱了，这么大袋宝石说不要就不要了，嫉妒使我阴暗爬行】
【居然给白秋找了这么多借口，他真的，我哭死】
【白秋你快解释啊！快说血是自己碰瓷到你手上的（。】
【以为白秋是卧底可还行，景光你清醒一点，白秋是黑都写脸上了！！】
【友情使人盲目】
他是卧底？
鹫见白秋觉得诸伏景光的猜测有些好笑，他戏谑地盯着他的背影。
“我当然在这里，我还知道，你和降谷零混了进来。”
诸伏景光手脚发麻，一脚踩了刹车。
“……”
鹫见白秋猝不及防，身体前倾，差点撞到脑袋，一袋子宝石也从座位上滚落了下来，落了一车，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能别这么激动吗？”他慵懒的，抱怨的话音未落，诸伏景光像黑夜中的孤狼一样，回过身，猛地伸手抓住白发青年的衣领，咬着牙，死死地盯着他，眼神凌厉如刀，鹫见白秋歪了歪头，微笑着反问，“啊，生气了？”
“不要动zero。”诸伏景光用尽全力地警告。
鹫见白秋于黑暗中，面无表情的，静静地看着他。
“松手。”他握住诸伏景光的手腕，按住了使人身体麻痹的穴位，在诸伏景光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将他的手指一点点掰开。
鹫见白秋整理了下衣领，气定神闲地坐在后车座上。
“诸伏景光，你觉得，你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吗？”
诸伏景光无法开口，除非他能在这里杀死鹫见白秋，马上通知zero撤离，但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何况，既然鹫见白秋是在知道他们身份的情况下，上的车，难保鹫见白秋没有做什么准备，他前脚动手，后脚他和zero都会变成尸体，就像他在组织处理过的许多具尸体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
鹫见白秋没有在疑似代号成员的面前，当场揭穿他，代表还有商谈的可能。
诸伏景光能意识到这一点，只是，主动权完全在对方手里的谈判，很难会有好的结果。
“你想怎么做？怎么对待我们？”诸伏景光半晌后，才十分艰难地询问。
“看在同期的份儿上，滚吧。”鹫见白秋露出了轻蔑的眼神，“你和降谷零，都滚出组织，别让我说第二遍。”
“……”
就这？
诸伏景光疑惑地看着他，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比如鹫见白秋会站在组织的立场上，使他和zero互为人质，提供警方的情报。诸伏景光身为一个警察，宁死也不可能屈从。
鹫见白秋竟只是想让他们离开？在诸伏景光看来，这不光不是一个难题，还是在现在的情况下，他和zero能获得的最好结果。
“不然呢？你是觉得你们对我来说，有什么利用价值？”鹫见白秋望着诸伏景光的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得嗤笑了一声，冷冷地道，“还是别太高看自己了，机会我只给一次，别浪费了。”
“……好，我回去后，就联系zero。”
诸伏景光虽然没有完全相信鹫见白秋真要放他们一马，还是试探性地给予了回复。
之后鹫见白秋微微垂下眼睑，不再多言。
将鹫见白秋送回市区后，白发异瞳的青年在一个繁华的路口，下了车。
市区里才下了一场小雨，地面湿漉漉的，倒映着霓虹灯五彩斑斓的艳丽光影。城市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置身其中，仿佛置身一个魔幻的世界。
鹫见白秋站在偶然飘落的雨丝里，抬头望了望被光学污染的夜空。其单薄的身影，很快融入了璀璨的灯光中，再无踪影。
……
确认鹫见白秋已经离开，诸伏景光一直绷紧的精神陡然松懈了下来，虚脱地靠在椅背上，风吹过，他才发现，冷汗打湿了他的衣衫。
他停在路边，在车里发了会儿呆，揉了揉自己发木的脸，长长舒了口气，冷静了下来。
诸伏景光放松一点后，第一时间打给了降谷零。
卧底后，诸伏景光能不和降谷零联系，就不会联系他。
降谷零自然能察觉到诸伏景光的反常，担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zero，我们的身份暴露了，你马上撤离组织！”诸伏景光语速极快地说。
“你现在安全吗？”降谷零立马紧张地询问，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松了口气，过了会儿，才慢慢地道，“把你知道的，从头到尾和我说一遍，我们一起商量下，也许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
诸伏景光这才把自己被琴酒派去接人，见到了一手是血的鹫见白秋，和对方冷酷的警告，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等一下，”降谷零打断了他的话，“你说，是琴酒让你去的。”
“是的，因为前段时间，我帮研究所抓回了一个逃走的实验体，得到了他的赏识。”诸伏景光应了声，“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我在组织，听过琴酒的不少传闻，他极其痛恨背叛者，残酷冷血。如果上面已经知道了你是卧底，琴酒不太可能派你去接触其他的组织成员，更可能选择直接处理掉我们。”降谷零有条不紊地分析，“也就是，你今天遇见鹫见，对你和他，都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所以，他看在我们以前是同期的份儿上，放了我们一马。”诸伏景光不认为这里的逻辑有什么矛盾。
“如果说，鹫见看见你是意外，他为什么会提我的名字。我在组织，和他没有过接触。”降谷零冷静地反问。
诸伏景光也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他一早便知道我和你在组织里，但没有揭穿？”
“虽然我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理由，放任两个卧底在眼皮子底下活动，对组织来说，有害无利，”降谷零想了想，“hiro，你按照他说的，先撤离组织。我会再调查一段时间。”
“不行！”诸伏景光严词拒绝，“你要留下来的话，我也留下来。”
“现在不是争这个的时候，鹫见已经威胁了你，你留在这里很危险！”降谷零的语气也很严肃和急切。
“你不也说了，也许有什么内情。”诸伏景光回忆过往，神情逐渐坚定，“今天我和鹫见交了手，如果他真的想要我的命，根本用不了这么麻烦。”
降谷零气急：“你要将希望赌在敌人的心软上吗？！”
“那你呢？zero。我们都知道，我们卧底的这个组织的危险与庞大，我知道你很难做出放弃任务的决定，我也一样。”诸伏景光冷静地反驳，他知道zero是担心他，放缓了语气，“别担心，我会做好准备，真有什么危险，不会逞强。”
两人争执了几句，都无法说服对方，降谷零差点忘了hiro有多固执，异常后悔自己出于安慰目的的分析。挂断电话后，诸伏景光将车开回了住处。
他收拾车内的时候，发现了车座下面的宝石。先前急刹时，袋子掉在了下面，散落得到处都是。
诸伏景光将流光溢彩的宝石捡了起来，拿在了手里。
鹫见白秋好像根本不在乎这些东西，之前还说了要送给他。还是下次见面的时候，还回去吧。
他将宝石一一捡起放回袋子里，带出了车。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摆烂生活的第三十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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