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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马纵林间,风卷竹叶,飒飒作响。

      宋和旭骑马回营时,正好撞见了沈家姐弟。

      马车停在了土坡上,沈芫茜立在高处目送沈璟钧离开。

      “二姐,我走了。”沈璟钧到了营门口时,对沈芫喊道。

      淡月疏星映在她眼,沈芫轻轻点头,向他挥挥手。青蛙、蝉虫在后方林子里鸣叫不停,月辉洒照这块土坡,显得清寂伶仃。

      雾山云纹织金裙像是把星光织了进来,星光随风摇曳,金光浮动,半月浮雕白玉簪越发透亮,如同佳人的冰肌玉骨。

      沈芫站了一会,转身准备上马车回府,看见宋和旭冷不丁的站在林子口,吓得沈芫一刹间变了脸色。

      “啊!”

      马夫挡在沈芫前面,手里握着武器,警备地盯着宋和旭。

      “误会,抱歉,我只是路过。”宋和旭见把人吓到了,解释道。

      “宋尉,真闲呐。”沈芫拍着胸口,大喘了一口气。

      “姑娘,实在是抱歉。”他就只知道道歉。

      沈芫白了他一眼:没事瞎晃悠,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别人身后,吓坏人了,你赔嘛。

      宋和旭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沈芫恼火着牵裙摆上了马车。

      宋和旭默默闭眼定神,沈芫突然转身受吓大叫倒是把他也吓到了,只是面上不显,内里像是冲车撞城门一样,咚!

      “诶!干嘛呢!”左肩被人猛地一拍。

      宋和旭上身轻颤,又被吓了一跳。

      “肖尧,你最好有事。”宋和旭推开搭在肩上的手,心尖尖还在颤。

      “咱们的宋尉夜里私会美人呐。”肖尧与宋和旭在黎俪相熟多年,平日相互照顾、喝酒聊天,说话也随意些。

      “你要当真没事,我现在就有事了”宋和旭的笑不达眼底,手把在肖尧手臂上,慢慢收紧。

      “嘶!又来,就不能好好说嘛。”肖尧扭走自己的手,捂着痛处,拧着眉头说。

      “跟你能好好说吗?”宋和旭挑眉看着他,像是在说:嘚,帮你松个皮就会好好说话了。

      “我当然是有正经事了。皇上杀戮外族,要把我们逼回边塞,我拿不定主意,你是怎么想的?”肖尧不再嬉皮笑脸的,恢复正经样子。

      “我不会回去了。”他抬头望月,这的月亮明明和黎俪是一样的,可是他觉得黎俪的更亮更大更亮。

      “那成,皇上正想把武将安置成文官,你就当个墨水罐子得了,反正你不愿回去。”

      “这墨水罐子也不好当,一个萝卜一个坑,坑早都占满了,留下的坑全是等着我们往里跳的陷阱。我已是个副尉,再怎么降职也不会降到哪里去,你留心些,别真的做了个文官。”

      “我正要和你说此事,我求李老爹把我调到铁骑营,过几日就来任职。”

      “你这不都想好留在熙阳了嘛,还来问我。”

      “探探你口风嘛,谁爱去黎俪打打杀杀谁去,我是不干。”

      “那女子何人呐?”肖尧又贼兮兮的凑到宋和旭脸前。

      “什么女子?”

      “你可真装,我大老远就看你躲在林子里,那女子就站在前面,你一眨不眨望着姝丽,眼里荡漾着秋波,思情掐水,两颊霞光荡漾,英雄少年偏偏隐身暗处,落寞孤戚的哟。”

      “文武都别干了,话本子你写。”宋和旭一脚踢他屁股上,抬步走了。

      肖尧跟上去,又在说浑话:“那女子可真好看,家住何处?家里有几口人?芳龄几许啊?”

      “不知道,不知道……”两人渐渐走远,声音渐渐弱下、恍惚。

      雨水浇覆在杉木上,淡淡沉调的木香隐隐透进房间里,带有草木的清列和苦涩,今天是雨天。

      今天沈芫起了个大早,用青天双蝶钗简单梳了个圆髻,打算去云起斋看看经营的情况。

      "给小姐撑好伞,别淋湿了。"薛婉再三嘱咐侍女。

      “娘,你怎么还跟出来了,外面又潮又冷的,快进去吧。”沈芫着鹤翎红束腰压金丝线裙,小心提起下摆,跨过门口的小水洼,坐到马车上就看见薛婉掐着帕子捂口,一幅想要咳嗽的样子。

      薛婉仍是站在原处,没有要走的意思。

      “好好,那我走了。”沈芫知道劝母亲回屋还不如现在就出发。

      刚走不过百米就有一家店铺是云起斋名下的,云起斋不仅仅是那一处高阁,除开本来就有的店铺,它还兼并、入伙了许多在京都以及其他都城口碑不错、收入不菲的酒楼、饰品铺、布庄、古董文玩店等等店铺。

      所以,凡是热闹一点的街巷都会有云起斋的影子,更别说云起斋发迹的熙阳了。当然。这是薛文贞在京打理是的风光,现在早变样了。

      刚刚那家店铺是留下来几家店铺中的其中一家。

      草草的转了一路,一半的店铺都被转卖了,剩下来的店铺生意也挺惨淡的,好一点的也只有零零星星的买主进出。

      云起斋这几年是薛文贞在托人打点,兼顾不到云起斋的生意,云起斋的生意变得越来越不乐观,如今就靠着正源街中心的云起斋支撑,是所建规模最大的高阁,也是云起斋的心脏所在。

      薛文贞建云起斋时费了不小的力气,现在辉煌犹在。

      云起斋百米内都铺上了青砖,映射出青蓝的光,特别是到了下雨天,青砖地外层如碧玺般光泽透亮,仿佛闹市里晃的一下生出一泽清潭。沈芫走在青砖上面,使得水波漾漾。

      云起斋像是浮在水面,前额和额柱勾画鲜明雅丽的祥云吉兽,碧荷红棠;屋顶覆盖着色彩斑斓的琉璃瓦,檐角高翘,有屋脊走兽坐角;金丝楠木用银朱刷饰,樟丹打底,人从刷了红漆墙墙前经过,显得的面色红润。街上的百姓笑到:天上神仙住的凌霄殿也不过如此。

      沈芫第一次来时也深受震撼,今日来就心情平复些了。

      这段时间与云起斋刘总管,刘韫打了几次交道,已经相熟了。刘总管还在楼上看帐,听小厮说沈芫来了,马上停下手里的帐,出去迎接。

      刘总管老是担心东家忌惮自己掌管云起斋这么久,会把自己遣走,一家老小就靠着自己这份体面差事养活,所以总是小心翼翼的侍奉着。

      “东家来了!”刘总管眯着笑,没看路,趔趄一下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东家,账本我已经理好了,您要不要过过目。”刘总管颇是尴尬地搓着手说。

      刘韫就是之前的暂管云起斋的掌柜,现在沈芫接过云起斋,刘韫也不胡搅蛮缠,很坦荡地让出位子,并且悉心辅助,硬要说一个不好的,就是刘韫太过热情了。

      “好,辛苦刘总管了。”沈芫莞尔一笑,跟着刘总管往楼上走。

      “哪里话,能为东家干点事,算是我这把老骨头还有点用。”刘韫脸上堆满了褶子。

      沈芫无言以对,干笑两下。

      刘韫把整理好的账本递到沈芫手里,尽管这些都是刘总管事先理好的,要是真仔细看完还是会一阵一阵的头昏眼花。

      沈芫随薛文贞买卖五年,会看账本,薛文贞也让她算过帐,短时间上手也是游刃有余。

      一坐就是一上午,沈芫看得脖子酸痛,稍微活动活动骨头就嘎吱的响。

      刘韫在一旁守了一个上午,沈芫哪有不解的地方就会问他。他没想到,娇滴滴的艳娘子也咽得下去干巴巴的账本子,他与沈芫讲得口干舌燥,水都喝了几壶了,她倒是水都没喝几口。看着沈芫犯难的样子,刘主管心里打鼓:我可是万万没有为难您的意思啊?

      “东家,我去准备饭菜,您也歇歇,莫累着了”也到用膳的时辰了,刘韫说道。

      “不麻烦了,我待会就回府。”沈芫停笔抬头说,“刘总管,我刚刚算完了这帐,进钱的大头是些匕首、飞刀、袖箭、板斧之类的短小兵器,天子脚下……这是否妥当?”

      “虽然民间禁止买卖武器,一旦抓到基本以谋逆罪论处,但总有人要啊,这个钱也总有人赚,他们需要能藏在衣服里的兵器,我们就从老远的地方运过来,藏在场子里。”刘总管对楼下的卖场扬了扬下颚,“这些短小的兵器也好藏,桌布、花盆、水壶都藏着,我们的人身上也绑了好几把。”

      在禁令才实施的时候,简直是百姓的血光之日。官府走街串巷、上房揭瓦,大肆搜刮兵器,掀了打铁铺,剁了铁匠的手,无论军民,一旦被发现私藏兵器,就是杀头的谋逆大罪。

      “寸铁不容的熙阳也不是滴水不漏呢。”沈芫透过窗户望楼下看,语调平静的说。

      卖场游人如织,有人盘玩相看莹洁青田石,有人踱步绕圈观巨型红珊瑚,有人摇着扇子赏看字画,黄白之物换相中之器,看似是有条不紊、静如深渊,其实在不想让人看见的地方暗流涌动,毒蛇吐信。

      “我以为这事您知道呢,随东家一起带来的那个四个暗箱里装的就是兵器……”

      沈芫缓缓走下楼梯,带着不安感和恍惚感看着整个货场,利刀握在自己手里的时候才会知道它有多么快,手起刀落,一个不小心伤的是自己。

      站在云起斋门口,又下雨了。

      沈芫撑的伞飘飘荡荡的,跟没有伞把一样,沈芫的脑袋也昏昏沉沉的,跟落在了水里一样。

      “二姑娘,当心打湿身子,让奴婢来吧。”沈芫唔了一声,侍女小心接过沈芫的伞。

      “二姑娘,脚下有水坑。”侍女扶住沈芫的手,沈芫想回挽她的手,都没挽上。

      “马车在这边,二姑娘。”

      沈芫突然笑了出来,微微晃头,随身边的侍女上了马车。

      沈芫撑着下巴半伏在案上发愣:回来了好像什么也没干,好像什么也干不了,她还没彻底接受云起斋藏卖短兵器的事,神情惶惶地过了几日。

      “阿芫,今日你爹宴请贵客,恹恹的不像话,腰杆挺直些。”薛婉说得语气重了些。

      沈芫每天傍晚从云起斋回来就发楞,焉巴了两日,薛婉也不甚在意,这个年纪的女子心思敏感活络,她也懂,可不能一直陷在里面,便今日找了个由头,让她好好捯饬干净,冲去浊气。

      沈芫被强穿上胭脂彩绣缠枝莲花宽摆裙,系着累丝攒花宫绦,插一支洇蓝点翠步摇,描远山眉,施薄粉,点朱唇,看着杏面桃腮的姑娘,薛婉满意的放开了她,

      “出去走走,不要老闷在屋里。”薛婉轻轻推搡沈芫,出去散散心比在房子里胡思乱想好。

      屋子里有薛婉守着,是待不了了,沈芫干脆去沈敬那去问有什么是能做的。

      “您走吧,我就当您没来过,委屈您走后门了。”

      沈芫刚靠近院子,门就被人打开了,一个披着黑袍子的男人低着头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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