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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奇怪的同桌 ...

  •   福克斯高中的教室很小,一个班级全部加起来也只有十几个学生。

      当我和朱莉一前一后走进教室的时候,有几个人在后排发出吃吃的窃笑声,还一边笑,一边对我指指点点。

      “真不敢相信她居然吃了,”我听见朱莉说,“别担心,我道过歉了——我以为两片白面包夹生蛙肉这种恶作剧不会再有人上当了呢。”

      一些人因为朱莉的解释笑的更开心了。

      但我向来认为只要我自己不觉得尴尬,这世上总有人会替我尴尬——我面色如常地越过那些人,自顾自坐在了靠近过道的第二排位置,同桌是个棕色头发的男孩。

      我坐下的时候没注意看他的脸,直到男孩不小心用胳膊肘撞飞了他自己的橡皮擦。

      在他低下头去捡的时候,我才突然注意到他头发像很久没有打理过了一样,不仅很长,还乱糟糟地炸着。

      ——但他五官长得挺端正的。不如说意外的非常端正,像我在小镇上看见过的时尚杂志上的青少年模特。

      想到这里,我又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男孩已经注意到了我探寻的目光,他也同时抬头看向了我——但他马上就在我们视线相遇的那一瞬移走了视线,还往墙壁的方向缩了缩,好像在手里抓着什么东西。

      难道我的表情看起来很吓人吗?

      重新坐正身体之后,我怀疑地在叮铃铃打响的上课铃声中摸了摸自己的脸。

      ……

      新学期的第一节课都很好糊弄,老师们通常会花费半节课的时间来讲今后的安排,还有对我们新学期里的要求。

      教我们三角的瓦纳先生就用了三十分钟才把他漫长的新学期开场白说完。

      他说了很多假期当中发生在他身上的无关紧要的小事,然后又在大家都昏昏欲睡的时候叫我们拿出课本,准备带着大家过一部分课本上的基础知识点。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我还没有从行政办公室拿到其他学生暑假里就收到的课本,于是我马上用自动笔戳了一下隔壁的男孩的胳膊肘,问他能不能让我跟他一起看教科书。

      这个造型邋遢的男孩被我吓了一跳。

      老实说,我也被他吓到了——假如不是他反应这么大,我可能还真不会发现他在偷看我。

      他到底撑着下巴在那走神看了我多久?

      我回想了一下自己开始神游的时间点,觉得身上开始变得毛毛的。

      幸运的是,男孩乐意帮助我——他一把将书推到了我面前,自己仍然缩在墙壁那一侧,就像他屁股底下靠近我的这半张椅子凭空长了图钉一样。

      在距离下课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瓦纳先生开始布置随堂检测,班上的学生们都在为此鬼叫和哀嚎。

      我趁机把书快速合上并还了回去,头都没敢扭一下,生怕这个看起来像是有社交恐惧症的临时同桌给我整出什么离奇的新花样。

      万一他突然站起来大声说受不了我在他旁边再多呆哪怕一分钟了,我该怎么办?

      我从未像今天一样这么期待哪节课能够快点打响下课铃,短短几十秒,我匆匆答题的笔尖在算草纸上书写得快刮出火星子了。

      一阵紧赶慢赶后,我提前完成了随堂检测,和另外几个提前完成的人一起站起来把纸张递给了瓦纳先生。

      我来到空荡荡的走廊,打算趁其他班级里的学生涌入走廊前,先把碍事的书包放进储物柜里面。

      正当我转动钥匙想把柜门锁上的时候,我隔壁的柜子就“砰”地一声被拉开了。

      紧接着我就听见“咣当”两声,像是刚刚被扔进去的书包和里面的杂物撞到了一起,还没等里面安静下来,放东西的人马上又反手在“邦”的一声巨响里扣上了储物柜柜门。

      如果那个柜子能连续三年被这样使用都毫发无损,校长先生应该给厂家写一封感谢信,感谢对方提供的校园用具能够如此牢固。

      巧合的是,眼前这个拼命虐待储物柜的人我并不陌生——就在几十分钟前,他还和我在楼梯上缠斗过呢。

      而对待我像对待校园垃圾一样不屑的弗兰克在关闭柜门后同样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但他这次没搭理我,连一个凶恶的眼神都没有分过来,他越过我的肩头看见了另一个猎物——弗兰克径直走向了在下课铃当中走出教室门的、我那个临时同桌。

      我的眼前并没有上演电视剧当中的情节,比如一个叛逆的学生开始在课后的走廊里欺负另一个奇怪的学生——什么都没有。

      有的只是他们肩并肩地和更多学生一起汇入了前往餐厅的人群,像任何其他高中生一样,结伴而行。

      但从我这里能看得很清楚——弗兰克附耳对那个古怪的男孩说了什么,可惜我无从得知他们的谈话内容。

      ——他们两个看起来像是朋友吗?

      “谁和谁是看起来像是朋友?”我的肩膀被从身后突然冒出来的爱德华突然拍了一下,不等我来得及回答他的问题,贾斯帕就打断了我们。

      “先去食堂吧,”贾斯帕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罗莎莉和艾美特应该已经占好桌子了——德芙比我们需要更多的用餐时间,埃斯梅强调过这一点。”

      “我其实可以五分钟内就吃完。”

      “那太伤胃了,傻瓜!”我被提出反对的爱丽丝推着肩膀穿过了走廊上的人群。

      整个过程中很多学生都情不自禁地躲开了我们,尤其是我身后的其他库伦——好像库伦家的其他人的美貌会把他们烫伤一样。

      ……

      我以前的学校有个很大的食堂,总是有一些灯管不听使唤地出故障,每次用餐都有一些地方是黑乎乎的,墙壁上还有裂缝和脏兮兮的脚印或汤汁的痕迹。

      但这里的自助餐厅墙壁被刷的雪白,遇上好天气的话,从透明的玻璃门和百叶窗里透进来的自然光能减轻不少室内光照的负担,可惜今天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点也不给这些窗户面子。

      用餐区域里摆放着十几张圆桌,每一张桌子旁边都摆放着几把可以自由移动的椅子。

      无论学生们选择坐在哪,他们都不会因此受到座位的阻碍,随时都能加入到另一桌的谈话当中。

      自助餐厅的菜点台在入口附近,柜台也都装着透明玻璃,里面跟外面一样打着充足的灯光,学生们可以很清晰的隔着玻璃板看见今天学校为他们准备了什么样的食物。

      有其他库伦在的这一路我都畅通无阻,但我能感觉到人们好奇的视线在我们身上扫来扫去,我只好眼观鼻、鼻观心,衷心祈祷这些注目会随时间快速消逝。

      就连我们排队取食物的时候都没人想站在我们前面,爱德华和艾美特还故意拿了他们绝对不会吃的大分量食物,并且在我们刚一落座的瞬间就全部堆在了我的面前。

      “你们想把她撑死吗?”罗莎莉不高兴地瞪着他们两个看,“别挑我在场的时候整她,你们明知道我不会出手干预。”

      “谢谢你,罗莎莉,但现在不是撇清关系的时候!”爱丽丝绝望地闭上眼睛,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提醒罗莎莉不要在我面前说真心话了。

      我在其他兄弟姐妹小声而快速的争执中慢慢消耗着眼前的薯条小山,思绪随着机械化的进食动作飞到了自助餐厅外面的世界,直到贾斯帕突然冷不丁问了我一句“他是谁”。

      “谁?”我又给自己挤了一点番茄酱。

      “那个盯着你看的怪人,”贾斯帕皱眉看着我身后的某一个方向,“你认识他?”

      我回头看去,发现那个表现古怪的同桌就坐在和我们隔着两张桌子远的地方,而他也确实如同爱德华所说,正在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

      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足够的安全距离——哪怕已经被我发现了,他也没有收回视线。

      “干什么?他在骚扰你吗?”艾美特说话时脸上少见的严肃,这让我意识到自己必须马上做出解释,否则会引起其他人的误会。

      “什么?没有——他甚至借数学课本给我看。”我说,“但他确实,恩,很奇怪,是个怪人。别担心,下节课开始我会换个位置坐的。”

      “别对这种人太亲切,”罗莎莉厌恶地摇了摇头,“会得寸进尺的。”

      我觉得实际情况没有罗莎莉说的那么夸张,但悲伤的是,现实很快就应验了罗莎莉这天中午的警告,还把我的脸打得啪啪作响。

      几小时后,当我被绝望地反锁在一个封闭空间并被迫面对怪人的步步紧逼时,我非常希望库伦家中的哪个能从天而降,或者干脆他们之中的哪个逆转时间,回到过去在今天早上我选择座位的时候给我一巴掌。

      ——我当时就算是盘腿坐地上,也不应该坐在那个怪人旁边。

      但库伦家里没有超人,这个破仓库里也没有新闻上那些超级英雄的耳目赶去通风报信。

      这里有的只是我,一个轻信了比我还要高的男孩需要搬东西上的帮助的蠢货,还有一个以毛骨悚然的表情缓慢接近我的怪人同桌。

      哦对,还有他手里那根亮起一抹诡异紫色火焰的蜡烛。

      “我想的没错……

      你的皮肤把它衬得格外美丽……

      德芙,德芙……啊,我喜欢你的名字……

      它让你听起来很弱小,好像我一伸手就能掐住你的喉咙,让你无法呼吸……

      美丽,真是美丽……

      弱小……

      美丽……

      多么美丽的皮肤……”

      这个神经兮兮的男孩每说一个词,我都会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藏在乱发间的眼睛映出了蜡烛上的紫火,像被蛊惑了心智的傀儡一样嘴里念念有词,我感觉自己被被吓出了幻觉,他空灵的声音仿佛绕着我的脑袋在响。

      我因为他的逼近而连连后退,最终后背贴在了仓库的墙壁上,旁边的窗户是锁起来了的,我没了退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蜡烛举到了我的面前。

      他要做什么?他想在我身上滴蜡油?

      但就在男孩的鼻子在距离我的鼻子还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时僵住了。

      “为什么不被吸引……

      为什么注意不到它的美丽……

      为什么不臣服于它……

      为什么不臣服于它……

      为什么不臣服于它……”

      他的碎碎念突然像坏掉了的点播机一样开始重复说同一句话,与此同时,他手里那根蜡烛越烧越亮。

      我看了看那根蜡烛,又看了看几乎要把我压到墙壁里、蜡烛贴到我脸上的同桌,没有任何犹豫地一巴掌拍掉了他手里的蜡烛。

      在男孩惨叫着呼喊“不要伤害它”的背景音里,我挣脱了他的桎梏,赶上前踩了那根蜡烛几脚——它甚至在扭动着身体,像想要逃跑一样在地上弹跳。

      我生怕它跑了,随手从旁边的杂物堆里抓到一捆硬壳纸狠狠砸了上去。

      真是活见鬼了!蜡烛怎么会自己动起来!

      我被这蜡烛吓得汗毛倒竖。

      但越是恐惧,我下手就越狠,直到我打得那根蜡烛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不动了,火也不亮了,我才发现蜡烛的圆柱身上还有一个亮黄色的小点。

      我随手掀开那层看着像干掉了的蜡油层的东西,在下面发现了另一个亮黄色小点。

      ——两个亮黄色的小点平行着排在一起。

      这是什么?眼睛?

      蜡烛为什么会长眼睛?

      就在我准备把蜡烛捡起来带回去给库伦家的其他人看时,蜡烛突然虚弱地叫了一声,原地缩小消失不见了。

      糟了。我没留下物证,连照片都没来得及拍。

      我返回去找那个被活过来的蜡烛附身的男孩,刚试图通过扇巴掌来叫醒他,他自己就醒了,而且如同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直到他看见头顶上的我,还有我头顶上的仓库天花板。

      “我可以解释——”

      “我知道你做了什么,谢谢。”我还没说完他叫打断了我。

      我这才注意到,在解除蜡烛的附身后,不知为什么头发开始也变得很服帖的同桌看起来更像模特一样帅气了,特别是他的蓝眼睛——他现在看上去正常多了,谢天谢地。

      “我一定还没跟你自我介绍吧?”男孩突然说,“我是理查德·曼菲尔德。”

      “德芙,德芙·库伦,”我看着他自己从地上站起来,“你知道自己被附身了?你在故意这么做?”

      “毕竟演一个精神病人不太容易,”理查德说,“这件事说来话长,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现在先让我们出去吧,这里像几年没有打扫过一样肮脏。”

      我带着满腹的疑惑跟着理查德离开了这个旧仓库,奇怪的是,刚一拉开仓库门,我的声音就被爱丽丝听见了——她急切地找了过来,无视了我身旁的理查德,直接把我带离了那里。

      “他们说哪都找不到你,担心死我了,还以为上学第一天就把你弄丢了!”

      “我在仓库里被困住了,我喊了你们的名字,但好像你们没人听见。”

      “真是件怪事!”爱丽丝说,“哎呀,这是什么?你的钥匙掉了,德芙。”她突然从地上捡起了一串钥匙,“原来你有□□?”她把钥匙拿在掌心看了一眼,“真糟糕,你本来有机会开门早点出来的——等等,刚刚那个男孩,是他把你锁在了里面的吗?”

      “说来话长!”我回答说,同时好奇地盯着那串【从我身上掉下来的钥匙】,因为我压根不记得自己有过这东西,“回家再告诉你。”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奇怪的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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