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这小子不是好人 ...
-
因为家里月饼太多，次日的早餐是月饼配牛奶，甜月饼和咸月饼搭配着吃，江森罕见的因为食物而感到痛苦。
刚吃完早饭，门铃响了。
江森开门，拿着手机签收快递，从玄关上拿起快递刀，抱着三个蓝色的盒子坐在那拆。
“森森，又买了什么快递？”正打算出门的宋匀拉着行李箱，挨了过来。
“鞋啊。”
拆开快递是三双一模一样的运动鞋，江森正低头一只一只的认真检查鞋子有没有瑕疵。
这鞋的牌子宋匀认识，是青少年里非常流行的牌子，但他有些不明白，便问道：“一样的鞋子为什么买三双？”
这鞋好像也不是很好看......
“黄金43码，我中签的，肯定要买啊。”江森依旧没抬头，盘腿坐在地上，他已经检查到第四只鞋子了。
这话说的宋匀更不明白了，他认为江森现在这个年纪，喜欢一些潮牌衣服鞋子什么的也挺正常，但一下买三双，只是因为码数合适。
这个消费习惯恐怕不太好。
“一双多少钱？”宋匀蹲下身，试图让自己理解这鞋有那些异于常鞋，能够吸引江森的地方。
“一双899，六十个号中了三，我运气不错。”江森检查完所有鞋子，又拍了十几张照片，最后才一双接着一双地放回到鞋盒里。
宋匀的额头突突地跳了两下，江海天和葛霞真是太不负责任了，把森森一个好好的小孩消费观影响成这样。
奢靡浪费可耻，年纪轻轻就陷入消费陷阱，那些数以千计因为陷入贷款危机从而变成失信人员的例子在宋匀脑子里转，他看着年轻朝气的江森，又想起阁楼上堆成堆的鞋盒，顿时后背发凉。
他不能让年纪轻轻的江森陷入消费主义的无底洞，他有责任把江森的消费观掰回来。
宋匀顿了顿，搭着对方的肩膀，开口道：“森森，其实喜欢的鞋买一双就够了。”
听到这话的江森抬头，看着宋匀的表情与其说是惊讶，更像带着点无语。
“小妈，你很闲吗？”教育青少年三观的讲座，今年他们学校已经上了两节了。
“森森，坦白说，我不支持你这样的消费行为，我不清楚你父母给你的钱，你还剩多少，我.......”
“我妈给的还剩五百多，你想问我借钱吗？小妈。”江森直接插话，抱着鞋盒，表情从容。
宋匀表情乱了一瞬，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不是的森森，我怎么可能问你借钱！”
思索了两秒，宋匀觉得还是得用规则来建立秩序，语气严肃了一些：“森森，我不赞同你一下买三双鞋的消费习惯，这样，你的校园卡我来冲，你吃多少都没关系，一个月我再给你三百块的零花钱，文具用品和课外书本资料费不算在其中。”
宋匀资助的那个念高三的小孩，他是一个月给一千的生活费，那个小孩成绩很不错，每次发生活费过去，他都能收到对方很多句感谢，另外发钱给小孩买衣服，人家说什么都不肯收。
真要放在一块比较的话，在懂事程度上，宋匀觉得两人中间差了三个宋泽。
“啊？”江森看着宋匀眨了一下眼，挠了一下头，发丝翘着乱七八糟的弧。
主角的怀柔策略已经扩大到要负责他的衣食住行了吗？
“零花钱每个月再涨两百，一共五百，不可以砍价，就这么定了。”宋匀忍住给对方加了两百，伸手帮江森顺了一下头发。
江森的眼睛倏地亮了些，咧了一个笑脸。
那感情好啊，炮灰白嫖主角，宋匀给自己钱，非常好，简直太棒了！
“那，那我买衣服的钱也包含在五百块钱里吗？”江森一把推开鞋盒，转而双手握住宋匀的手，眨了两下眼睛。
宋匀喜欢极了江森用这样亮晶晶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笑着摇了摇头，“五百块只是零花，你的衣服以后我帮你买。”
“好嫂子，你最好了，那买衣服的钱能折现吗？”江森继续眨着眼睛。
“不可以，只能我帮你买。”突如其来的称呼，让宋匀有些心惊肉跳。
得不到好处的江森直接松开了宋匀的手，撑着下巴，惆怅道：“可是，嫂子你是一个只会穿黑白灰棕的土老冒，我不想拉低我的衣品。”
此话一出，宋匀嘴角的弧度一僵，忽然伸手猛搓着江森的脸蛋，语气绝对是咬着切齿的，“你也可以选择不穿我这个土老冒买的衣服。”
“别......别，嫂子，我穿......我最爱穿黑白灰棕了，我脸疼，你放手。”
宋匀松了手，江森摸着自己的脸，感叹对方的无情。
“在家照顾好自己，下周的家长会我会准时到。”
“小妈再见。”
闹了一番，宋匀想起自己还要赶飞机，带着还算愉快的心情和江森道别，临走时，不知为何又抱了一下江森。
宋匀身上好闻，江森也挺愿意和他抱的。
终于家里只剩一个人了，江森把鞋的照片上传到购物网站上，标了个1999元，就关上了电脑。
给富贵铲完屎，喂了两根猫条，江森出门去理发店把头发剪短了些，又去附近最大的花鸟市场逛了逛。
回家的时候，手里拎着一颗一米多高的桂花树苗。
买的是丹桂，昨晚宋匀塞的桂花枝子挺香的，他喜欢这个味道。
从仓库里找出了一把铲子，江森在院子里选了一个栅栏旁边的位置，好多年前家里小院铺了草皮，但因为没护理过，长得很磕碜，春天倒是有野花野草，他闲的没事做时才会拔杂草玩，但这种情况在他学会玩游戏后，就没发生过。
院子里唯一两眼的是一颗枫树，长势很好，也不知道是谁种的，反正不是江森。
今天太阳依旧灿烂无比，富贵被江森放出来了，陪着一块栽桂花树。
“你倒好，不用上学，也不用工作，摊上我这么帅的老大，天天吃猫罐头。”江森往土里挖了两铲子，就撒手让富贵去挖坑，“喂，我养你这么多年，你去给我刨个树坑，不过分吧。”
“喵~”富贵挪了个地方晒太阳，充足的光线下，富贵黑色的皮毛亮得能反光。
“算了，指望你，我才是疯了。”
江森捡起铲子，哐哐地干活，挖了一会发现坑深了，又填回去两铲子，把桂花树栽下后，浇了点水，就抱着猫回屋子里去了。
*
午饭江森在家蒸了条海鱼，富贵也跟着吃了两口。
下午和李千帆向星宇联机玩了几个小时的恐怖游戏，最近游戏上新打折的力度都不错。
打游戏时，江森随口问了一句，结果发现这两人作业都没写。
“明天找个咖啡店补作业吧。”向星宇在教室里虽然座位和江森离得远，但他游戏玩得不错，所以江森和李千帆经常找他搭伙玩游戏。
“不如去kfc，手机还能放桌上充电，可乐比咖啡好喝，饿了随点随吃，怎么样？”李千帆也提着意见。
“不怎么样，一放假那里家长和小孩特别多，来我家吧，正好家里月饼成灾，你俩走的时候，一人拎两盒回去。”
“赞成。”
“赞成。”
*
在网上挂着的运动鞋，下午五点时被拍了，江森在吃晚饭前还去发个快递，睡前他给宋匀发了个消息，告知明天自己有两个同学要来家里写作业。
躲在网络后面的宋匀高冷得很，只回了三个字：没关系。
然后更高冷地给江森发了这月的零花钱。
*
假是放不够的，学是上不完的。
猫咪永远不懂人类的烦恼，对于富贵而言，最大的烦恼就是江森不给他开喜欢的罐罐。
家长会定在这周五六点，今天最后一节课提前半个小时放，老师组织打扫卫生。
打扫完教室，教室外的走廊，一群人并肩靠着墙欣赏晚霞。
“月考我数学就没考好，一会家长会老吕主持，我肯定要挨批。”向星宇有一口低沉得可以去当新闻主持的声音，惆怅地喝冰红茶。
他是一个比较容易焦虑的人，平时心情不好就喜欢玩游戏缓解。
“老吕说话太夸张了，之前老说咱班学习进度比别的班慢，我特意去六班问了，明明差不多。”李千帆搭腔着。
“吕老师想激励我们吧，学习很重要的，不好好上学以后很难找到待遇好的工作吧。”何恬恬撑着脑袋看着紫红色的夕阳发呆，风吹起了她额头前的碎发，眼中带着一点青春期特有的迷茫。
何恬恬的话让江森想到了自己邻居阿姨的孩子。
“没运气就只好努力了。”李千帆感叹着，朝何恬恬说道：“学委，你成绩那么稳定，你愁啥？我妈可是真会抽我的。”
“我刷的卷子上的补习班比你多，成绩不比你好，我死死掉算了。”何恬恬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你们知道一班石晓雪吗？就是这次考年级第一个的那个，哝，在楼底下，那个胖胖的女孩子。”
“咋了，你俩在补习班见过？”李千帆朝着楼下那个方向看去。
“不是，人家才不需要上补习班呢，跟人家比，我简直没法比！她高一时，和我朋友一个宿舍的，我朋友说，她半夜躲被子玩游戏玩到两点，还轻轻松松年纪前十，听说人家都懒得走竞赛，这个学期本来已经分到文科班了，她上了两个星期课，又觉得不适合想转理科，上次考试直接年级第一了。天才嘛，是有资本任性的。”
何恬恬说这话时，目光有些暗淡，语气带着艳羡。
“我靠，学委别说了，你越说我越绝望，简直前途暗淡。”李千帆捂着脑袋，伸手去晃江森。
向星宇接着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步落后，步步落后，一回头，天差地别，以后学校比别人差一点，工作了待遇比被人差一截，蹉跎到三十岁，这辈子也就到头了，对吧，森哥。”
“对你个头，你有病啊，你说得我好像只能活到三十岁一样。”江森扒开李千帆，拒绝接收对方递过来的焦虑。
“我努力的意义难道只为了成为普通人？蔓蔓，你不担心未来吗？”何恬恬看向还在照镜子的金芝蔓问道。
“还好吧，普通人就普通人嘛，开心就好啦。”金芝蔓对着镜子看了又看，她是个自恋的姑娘，看见漂漂亮亮的自己，会由衷地产生幸福的感觉，中秋节她妈妈带她去美容院看了额头的痘痘，做了清洁，换了新的护肤品，这让她未来一个月都能保持好心情。
“也是，活着就是为了活得开心，普通人又怎么样？”李千帆附和着，起了一点精神，看向江森。
江森凑过去看金芝蔓的镜子，金芝蔓以为江森要用，伸着胳膊递了过去。
但江森并没有接，他看着镜子，手指摸着下巴，脸色深沉，挑眉道：“啧，我介么帅，怎么可能是个普通人？”
他可是解锁了剧情，立志要欺负主角的炮灰，将来说不定还要他拯救世界。
何恬恬最先忍不住笑出声，然后是李千帆，最后是这靠着墙的一排人，晚风把这一片的笑声吹得很远很远。
*
晚上六点，江森握着一点期待，等到了宋匀，宋匀像是刚从机场赶到学校的，一身提拔的西装还没换。
要不是气质出众，真的很像买保险的。
“森森。”宋匀总是挂着温柔得见鬼的笑容。
“我的位置在那。”江森咳了声，指着了一下自己的座位。
“好，我过去了，森森，你乖乖的。”宋匀拍了拍江森的肩头，就往教室里走。
江森没说话，一旁的李千帆刚从他妈的唠叨中脱身，有点新奇睁大眼睛，“这是你哪个亲戚啊？你表哥？长得挺帅啊。”
江森没理李千帆。
李千帆以为江森生气了，追上去讲，“没你帅没你帅，行了吧，你又深沉上了？”
家长会开始了，要一个小时才能结束，学生都不允许待在教室，操场上挤满了一群在乱逛的高二学生。
时间流啊流。
等校园广播提示后，江森才从操场往教室走。
“这就是你家小孩啊，长得真帅，学习成绩又好，我家儿子就不让我省心......”
人头攒动，一个阿姨在热络地贴着宋匀说话，时不时还伸手碰着宋匀的手臂，有些困扰地不知该如何结束话题，宋匀是一个有礼貌的人，
但江森不算是。
宋匀抬眼，嘴里的“森森”还没喊出口，腕口就被一只手紧紧抓住。
“我想回家。”
江森将他拽到身边，眼神很安静得发暗。
“你就是江森吧？哎哟，刚刚你们班主任夸了你好几次......”阿姨还想要喋喋不休，倏地看见了自己儿子，眉毛一摆，凶神恶煞地过去了。
“诶，江森，这是你哥吗？长得很好看诶。”金芝蔓和何恬恬走了过来。
江森看了一眼宋匀，宋匀好像很紧张，是怕自己当众喊他“小妈”吗？
哼，他才不会，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不是，这是我一个叔叔。”江森转头对着宋匀介绍道，“她是金芝蔓，这个是我们班的学委何恬恬。”
“你们好。”宋匀又露出了非常标准的微笑，语气柔和。
金芝蔓和何恬恬也很大方，异口同声道：“叔叔好！”
李千帆听见声响，也凑了过去，喊人道：“叔叔好！”
向星宇看见李千帆喊，也用着他那一口沧桑男得有三十岁的低音喊了一声，“叔叔好！”
江森人缘不错，这让宋匀有收获了好几声“叔叔”
看着这一群不比自己矮，有几个还比他高一点的学生，听着那此起彼伏的“叔叔”。
宋匀心里一片悲伤，捏紧手里的家长会意见反馈手册，他合理怀疑江森是故意捉弄。
他把森森当弟弟，森森让人喊叔叔。
这小子还是很可恶的。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这小子不是好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