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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在随秋水报完那一长串数字之后,空气寂静了很久。

      外面起风了,树枝摇晃的声音清晰可闻。

      也可能是太安静了。

      随秋水弯了弯嘴角,他没看贺豫辉,轻声道:“太晚了,该休息了。”

      贺豫辉没有说话,手指机械而无意义地滑动着手机屏幕。

      随秋水站了起来。

      “我没有那么多钱。”冰凉的嗓音低沉而苦涩。

      贺豫辉低着头,同样也没看随秋水,低不可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异样的感觉滑过心头,随秋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贺豫辉身上只穿了件很薄的卫衣,黑色的双肩包随意地放在脚边,骨节分明地大手握紧了手机,明明这么高大健硕的人,此刻看上去竟有些可怜。

      “我欠的钱,不关你的事,你不用说对不起。”

      随秋水确实真心实意地这么认为。

      见贺豫辉仍是一动不动地低着头,他打了个呵欠,“我困了,先上去睡了,你也辛苦一天了,快回去吧。”

      他说着就要走,猝不及防间,手被拉住了。

      拉住他的手掌宽大修长,皮肤是阳光浸染后的颜色,健康而富有活力。

      随秋水吓了一跳,本能地就要缩回手,然而他抽了好几次,都没能抽动。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了?”

      贺豫辉双目通红,下巴处能看到青色的胡茬,拽着随秋水的手却越拉越紧,“还是说,因为我没那么有钱,就想彻底跟我疏远了?”

      隐秘的心事被说中了,然而随秋水只笑了笑,他笑起来时,双眼微弯,右边的嘴角有一个不太明显的梨涡,“怎么会呢?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我们的友谊可是千金不换噢。”

      “仅仅只是友谊?”

      贺豫辉站了起来,手依然没有松开,随秋水不自觉地头往后仰,抽动着手皱眉道, “你手拽得我有点痛,我又不跑,你快松开。”

      贺豫辉犹豫着把手松开了,目光却紧紧盯着随秋水,像是在盯一颗随时会被别人抢走的篮球。

      揉搓着手腕,随秋水的目光毫不心虚,道:“除了友谊,当然还是兄弟啊,难不成还有别的吗?”

      贺豫辉刚毅的面容狠狠皱起,他摇头,“不对,你说得不对,还有别的。”

      当然还有别的,你心上人的替身。

      又打了一个哈欠,随秋水是真的累了,“大哥,有话明天再说吧,今天呢先放过小弟,成不?”

      看着困得眼睛都眯起来的随秋水,贺豫辉尚且做不到拉着他继续谈心,他只简短地说了句,“我会挣到钱的,你再等等我。”

      随秋水毫不在意地挥挥手,“没事,钱我自己也能挣,走了走了。”

      他迈开长腿往楼梯口走,这次贺豫辉没再拦他,他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噔噔噔地上了楼。

      到宿舍门口的时候,手机突然震了震,一条消息弹了出来,“**辉向你转账50000元”

      随秋水面无表情地收起手机,塞进兜里,掏出钥匙。钥匙钻进锁眼的时候,门突然从里面开了。

      随秋水连忙松开了手。

      “十二点了,够早啊?”

      即使压低了声音,随秋水也能听得出其中的阴阳怪气。

      走廊里昏黄的灯照亮了面前男人的脸,他脸雪白,眼睛细长,薄薄的单眼皮十分锐利,目光像刀一样扎着随秋水,似乎要从他身上剐下肉来。

      这个人是原主的室友,也是和原主反复纠缠的大佬之一,本人是个学霸,家里有人从政,级别还不低,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人的脾气非常坏,阴晴不定。

      如果说顾枝宴只是毒舌加嘴臭,谢孚之只是抠门以及爱好与众不同,贺豫辉只是家人奇葩的话,纪择就纯纯是一个变态了,他以折磨原主为乐,最爱看原主露出痛楚和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更离谱的是,原主在他的折磨中,对他产生了病态的依赖,纪择满足于这种病态的关系,更满足于他抛弃了原主后,津津有味地品尝着原主的绝望和崩溃。

      对于这种变态,随秋水觉得,只有铁窗泪比较适合他的归属。

      一周前刚穿过来的时候,从其他室友嘴里得知,他刚和纪择产生了矛盾,彼此正在冷战,他高兴地饭都多吃了一碗。

      既然正在冷战中,随秋水抬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后专注地去掏锁孔里的钥匙,小心地放在书包里的内袋,然后轻轻地合上宿舍的门。

      此时已经熄灯了,随秋水放好书包,脱下外套,他里面只穿了一件圆领的米色卫衣,拿了洗漱用品走进卫生间里。

      刚推开卫生间的门,就看到纪择站在里面,目光紧紧地盯着他。

      随秋水:“?”

      他默默地后退了两步,准备等纪择用完卫生间,他再进去。

      然而他刚走两步,胳膊和腰同时被什么冰凉的东西束缚住,他刚想出声,想到睡得早的室友已经躺下了,他只能闭紧了嘴,沉默地跟身后的纪择较劲着。

      他胳膊肘狠狠地往后顶,只听身后一声闷哼,搂着他腰的手束缚地更紧了,随秋水肩膀也用力顶过去,然而纪择全都忍着痛,只把他往卫生间里拖。

      气得随秋水想把手上的牙膏牙杯往他头上砸,怕声音太响只得忍住了。

      卫生间门关上了,随秋水把东西往洗漱台上一放,握紧了拳头就想往身后人的脸上砸去,然而他只砸中了纪择的肩膀,很快两只手腕都被握住了,他整个人都被顶在卫生间的墙壁上。

      纪择比他想的力气还要大。

      随秋水挣脱了两下没有挣脱开,他尽量压低了声音,无声地怒道:“你在发什么疯!”

      纪择紧紧地抿着唇,黑白分明的目光似乎在搜寻着什么,紧紧盯着他的面容。

      随秋水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盯上了,更愤怒了,他怒到极点时,反而冷静了下来,既然硬碰硬不行,他收回了手上的力道,“你想干什么?”

      纪择的声音也同这个人一样,阴恻恻的,“你一个星期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

      随秋水侧了侧脑袋,没听明白这句话有什么问题,“然后呢?”

      “你今晚卡点回来,明晚没卡上点,是不是准备外宿?”

      随秋水更困惑了,“这关你什么事?”

      纪择舔了下干燥的嘴唇,“从今天起,你不许晚于十一点以后回来。”

      过于离谱,随秋水甚至笑了出来,“要是我晚了呢?”

      纪择放松了握着随秋水手腕的力道,语气危险道:“你不会想看到后果的。”

      随秋水猛地收回双手,也弯了弯唇角,“是么,那我还挺期待的。”

      纪择的脸色变得非常恐怖,他往前走了一步,两个人几乎要贴上了,随秋水不躲不避,目光坚定且无畏。

      纪择捏着他精巧的下巴,目光危险而迫人,一字一句非常缓慢地说:“那就走、着、瞧。”

      随秋水一把拍掉他的手,语气带着邪性,“走着瞧就走着瞧,现在,快滚吧,老子要洗漱了。”

      他抽身而出,把纪择当成空气,自顾自地拧开水龙头,尽量小声地刷牙洗脸擦洗身体,洗完后还非常细致地抹上水乳,尽管穿书这件事匪夷所思,但他向来是既来之则安之,甚至因为曾经的病情,他格外珍惜现在的身体。

      这具身体和他生病前的身体一模一样,如果不是身后还站着某个变态傻逼,他甚至还有种穿越了时光的错觉。

      纪择没走,也没再动手动脚,他就像盯着猎物的一举一动一样,盯着随秋水。而随秋水也旁若无人地洗漱完后走出卫生间。

      他打开衣柜,翻出睡衣睡裤,然后一抬手,脱掉身上的卫衣,露出线条流畅的脊背,然后套上睡衣,举动间,腰部两个可爱的腰窝若隐若现,只是很快掩盖在睡衣下面了。

      然后是修长笔直的双腿,腿上面的弧度,很快全都被塞进宽大的睡裤里,随秋水踩着拖鞋,爬上了上铺,抖开了被子,躺下,闭上了眼睛,酝酿睡意。

      独自站在卫生间外面的纪择:“……”

      很好,被无视地非常彻底。

      相比于随秋水的轻手轻脚,纪择就没那么多顾忌了,他怒气冲冲地走向下铺,然后穿着拖鞋的脚没留意,踹上了柜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睡梦中的室友骂骂咧咧地翻了个身,纪择龇牙咧嘴地捂着脚趾头金鸡独立,结果因为地板滑,他差点摔倒,再次砰地捞住了栏杆,指甲在铁架子上滑过,发出了让人牙酸的声音。

      但是没有人从睡梦中惊醒,探出头来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包括曾经非常体贴善良的随秋水,似乎所有人都在这一刻陷入了沉睡。

      纪择疼得两眼一黑,他坐在冰凉的地面上,换了很久,才终于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卫生间。

      他打开水龙头,哗哗哗的水流声响彻狭小的空间,他洗了把脸,望着镜子里双目阴狠的脸,露出了一个令人生寒的笑容。

      他并没有在意脚上的伤,反而从联系人列表中翻出了一个人,打开对话框编辑了一段话发出去,然后才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期待天亮的滋味,还真不错。

  •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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