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能对竹马动心》小荀尾巴

25、恋爱脑发作症状

　　“大恋爱脑，还挺会哄人。”乔叙没忍住，小小的骂了一声，但梨涡却冒了出来。
　　他道：【那我就放心骚扰你了！】
　　【其实有个事情，我有那么一点点好奇。】
　　【只是一点点。】

　　【周琅】：我猜你忽然开始好奇那个礼物了？
　　【QxQ】：哈哈哈qwq
　　【周琅】：看来猜对了qwq
　　乔叙脸一热，咬牙道：【不许学我！】

　　大概会议是真的很无聊，周琅逗他：【荞荞，之前你和我说过，逾期不候。】

　　回旋镖再次扎到了乔叙的身上。
　　乔叙深谙生意人的本质，周琅的意思是——要交换，要公平。

　　他躺靠在沙发上，双腿随意交叠，手指点进相册的收藏夹里。
　　如果有人无意中看到这个相册，会以为乔叙喝中药调理好了性向，因为里面无一例外都是同一个“女生”。

　　库存量很可观，乔叙目光逡巡，眉梢轻轻扬起，选中了之前拍的一张人妻风味很明显的照片。
　　淡紫色的吊带鱼尾裙，泛着金色的发尾，锁骨窝光影深深，氛围有那么一点欲言而止的味道。
　　第一次聊天的时候，周琅就说过“荞荞”的锁骨漂亮。
　　乔叙对这两道稍显纤巧的骨骼甚至不太满意，也没有想过锁骨窝能有什么好看的。

　　这会儿困意散去不少，他屈着手指，懒洋洋地打字：【你看，我都换好衣服想出去玩的，又想起今天还没有和你说话，所以等你等到了现在。】

　　【周琅】果然上钩：这么晚了，去哪玩？
　　【QxQ】：不知道呀。我可能打算去个club，然后随机抓一个金融男问“哎，你们一般会送女孩子什么礼物”？
　　【周琅】：那还是直接问我吧，从他们那里只能得到宽泛的答案，而我的礼物本就是特地给你的。

　　乔叙升起一点不可置信，尽管内心其实早有猜测。

　　【周琅】：照片.jpg

　　拍摄者毫无技巧，钻石的光泽依然像流水一样熠熠倾泻。
　　就像乔叙刚打开木匣的时候一样，纤薄的瓷器瓶身躺在纹理细腻的丝绸里，一眼就击中他的审美。

　　但乔叙发出沉重的叹息。
　　“什么叫‘本来就是特地给你的’……简直是在考验我的道德。”

　　如果这件东西是送给“乔叙”，那其实接下也无妨。不想欠人情，就回赠周琅一个更高价值的礼物。
　　平板里躺着乔殊转发给他的拍卖册，大哥最近对他的创业隐有松口，时不时问他最近有什么想要的。
　　乔叙当时扫了几眼，只记住一个白釉花觚。
　　器身温润，颜色纯净，摆周琅的办公室挺合适的。

　　如果周琅对古董没有兴趣——乔叙把自己喜欢的东西过了一遍。
　　他有对蓝宝石戒指，和周琅的腕表有相似的光泽。

　　戒指的主石还是他十八岁时的成人礼物，来自西伯利亚某个私人矿区。
　　戒指做完后，乔叙也没想过把拆开送给谁，毕竟手指有十根，戴几个不是戴。

　　——但周琅的手，勉勉强强，也算好看。
　　握着酒杯的时候，握着他手腕的时候，那个夜晚，轻挑起浴袍的一道腰带的时候。
　　修长分明的手指是冷白的，却又有着干燥温暖的触感。手背上骨骼随着动作微微凸起，无名指下的青筋要格外明显一些……

　　乔叙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猛然回过神来。
　　他轻吸了口气。
　　这一切都只能是假设，作为“荞荞”，注定不可能收下这个礼物。
　　那不就崩人设了么？

　　他忧郁地从沙发上滑落，变成一团融化的绝望史莱姆。
　　荞麦好奇地扭着屁股转了过来，观察地上的不明生物。

　　乔叙强忍遗憾，称赞这个花瓶：【好漂亮。】
　　【周琅】：嗯，衬你的花。所以荞荞，回心转意了吗？

　　乔叙一哽，臣妾做不到。
　　再说，当时自己把话说得那么好听——喜欢你，心意宝贵，不在乎礼物之类的。
　　他可是一杯纯爱的绿茶，无污染无添加。

　　【QxQ】：我都答应过你了，说到就做到。
　　【周琅】：真可惜。但看来只好尊重你的原则。

　　那当然。乔叙嘴角勾起，郁闷少了点儿：【加班辛苦，晚安！】
　　【周琅】：好，这个会议也快要结束了。荞荞，早点休息。
　　【QxQ】：嗯，确实要休息，我就不去找别的人了~
　　【周琅】：^ ^?
　　【QxQ】：快重新给我发晚安！之前的过有效期了！
　　【周琅】：【语音3＂】

　　稍稍有些杂音，隐约有语气夸张的外国人在说话，音量被人调得很低。
　　“晚安，荞荞。”
　　周琅温和淡静的声音则格外清晰。
　　乔叙从地上爬起来，丝滑恢复人形。

　　依次和荞麦、花瓶也道过晚安，乔叙盖好被子后，才想起另一件事被忘记的事情。

　　就瞄一眼，满足一下好奇心。
　　反正总会看到周琅的回复，所以今天看到和明天看到也没有什么差别。

　　这么想着，乔叙心安理得点进大号。
　　晏识和陈千帆水了99+，各路SA热情问他最近怎么这么忙，还有一堆不怎么认识的人突然在大晚上冒出，自我介绍或者直接发过来一大段辗转心事。
　　和周琅的消息已经被挤到看不见了。

　　乔叙一边删一边往下翻。
　　大概是十分钟之前，在荞荞和周琅的聊天结束之后，周琅礼貌体贴地回复了他。

　　【好的，不用放心上。】

　　乔叙一时间居然有点不适应。
　　“天呢，这是什么区别对待。”
　　他撇撇嘴，干脆地关掉微信。

　　天花板上映着柔和的淡黄色灯光，灯光交错出了几道浅薄的影子。
　　乔叙平躺着，无比安静安详。
　　对于周琅，他好像有点反应过度了。

　　这一年来，周琅在修复他们曾经的友情。
　　乔叙察觉得到这个人不露痕迹的示好，可乔叙不需要。

　　他其实知道周琅有个不错的名声——
　　公司的女孩子们觉得周琅绅士，陈千帆感恩给他作业抄的大好人，就连萍姨都都记得，隔壁别墅曾经住过一个姓周的少年，样貌比明星都俊朗。

　　即使周琅这样、那样，那也不代表乔叙就要大方地不计较。
　　翻篇的意思就是我既不讨厌你，也不会喜欢你。
　　所以不需要刻意的亲近，不需要圆滑得体的社交手段。

　　那他刚刚算怎么一回事呢？为什么要拿“荞荞”和“乔叙”对比？
　　荞荞是周琅有好感的女生，而他则是一个有过旧往的朋友，周琅的普通朋友。可能比晏识陈千帆熟一点儿，但估计没有商泊云那厮和他谈得来。

　　他和周琅通过一桩生意重新建立关系，所以周琅有维系这段关系的需求。

　　乔叙承前启后地完成复盘，情绪重新归于平静。
　　他裹着被子，将自己团成一条圆柱体，从床的左边骨碌碌滚到了床的右边，然后颇为费劲地挤出一只手，拍灭床头灯。
　　房间陷入黑暗，乔叙散漫地想，他要找时间问问萍姨，海参最简单的做法是什么！

　　*

　　“好的，我知道了。那接下来我方……”
　　从技术组开完小会回来，乔叙路过中庭。
　　正通电话的冯荔看到他，无声地比了个“乔总好”的口型。
　　乔叙本来脚都离楼梯只有几步了，又停在原地，神情如常：“Chloe？”
　　冯荔幅度很小地点点头。

　　乔叙插着兜退了回来，开始欣赏中庭养了大半年的龟背竹。
　　“怎么啦，乔总？”冯秘书把手机拿远了些，轻声问道，“是有什么事情现在要和Chloe说吗？”
　　乔叙状若自然地、慢吞吞地戳了两下自己的小卷毛。
　　冯荔还在等待，目光很是专注。

　　乔叙的嘴边抿出浅浅的梨涡：“嗯，我突然想起来是有那么一件小事。你问一下Chloe周总这周五有没有空。”
　　冯荔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VTA本周的事务安排，发现并没有一项是和周总有关系的，但她还是转述了乔叙的问题。

　　电话那端的Chloe说了什么，隐约能听到她轻柔和缓的声音，冯荔点点头，把手机递给乔叙。
　　“哟，公司机密啊，只能我听？”乔叙乐了，伸手接过电话，笑眯眯道，“Chloe。”

　　他对Chloe的印象还是很好的，中间可能隔了十个周琅。是以乔叙的声音清朗，情绪也饱满。
　　一旁的冯荔侧过脸，压住嘴角明显的弧度。

　　“是我，周琅。”
　　乔叙眨了眨眼睛，怎么是周琅——他的投资人，兼曾经的普通朋友。

　　他很快反应过来，朝冯荔比了个“你完蛋了”的手势，然后重新摆正神情。
　　“刚刚Chloe和你说了吗？”乔叙坐在龟背竹底下，碧色的阔叶低垂到他的肩膀上，没有被他拨开。
　　“嗯，周五我没有什么安排。”周琅的声音仍是温和沉静的，但蕴着笑，乔叙不自觉和前几天晚上作对比，发现比起他言简意赅的“好的，不用放心上”，这句回答要显得亲切几分。

　　乔叙：“秦知鸿，你还记得吗？”
　　周琅：“陈千帆、晏识，我都记得。他当然也不例外。”

　　乔叙不明白怎么周琅又提到了他们家的厨子和纨绔，但论起年少时的亲疏远近，秦知鸿显然和二人不具可比性。
　　他继续道：“他请我们去温泉庄玩几天，说是从前思园弄堂的人聚一下。不知道他有没有找你。”
　　周琅若有所思道：“我去的话，没关系吗？”
　　听周琅这语气还是挺想去的，乔叙心道，难道因为他以前抗拒得太明显，所以周琅有顾虑？

　　“什么有关系没关系的，想去就去啊。”他很轻地捏了捏龟背竹的叶尖，“那座温泉庄在壶山，壶山景色好，去散散步也不错。”
　　“可我挺长时间没见过他们了。”
　　原来是担心这个。乔叙梨涡浅浅，他笑道：“没关系，我们俩前天才见过面。”
　　“那就麻烦乔总关照一下了。”

　　乔叙答应得痛快，他自觉自己近来确实长进不少，前几天晚上的复盘还是很有用的。
　　末了，他又道：“上次的土特产，你拿错了，里面是个花瓶。我还特地去问了商泊云。等到了壶山，我把它还给你，你记得带上我的大海参。”
　　周琅：“好，周五见。”

　　*

　　通话结束，周琅将手机还给Chloe。

　　Chloe提醒：“因为您之前不打算应秦知鸿的约，所以周五排了两个优先级很高的会议，现在看只能选择提前了。”
　　周琅否决了她的提议，并不打算让自己的私事影响手底下的人：“照常举行，我到时会线上参加。”

　　Chloe：“好的。”她又露出笑来，“我会让生活助理准备好一应所需，提前祝您和乔总玩得开心。”

　　“嗯。”

　　初秋的阳光落了进来。
　　满室明亮，周琅却很鲜见的神情晦暗，平常从容不迫的沉静姿态陡然卸了下来，终于露出内里的冷淡。

　　栾江对岸，高楼辽阔，周琅眼中沉沉如墨，以至于Chloe回想自己是否误会了什么。
　　周琅好半晌都没再说话。
　　最终，他垂眸，声音平静地陈述：“我送给他的礼物，又要被还回来了。”

　　“他原来并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