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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承诺 ...

  •   满室宫灯大亮,明黄的床帐用金色的弯钩收起,宽敞的大床上躺着的女人已形容枯槁,呈现垂死状态,她张了张已经干涸起皮的嘴唇,却是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似是喉间梗了什么,让她无法顺利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母皇!您要说什么?”站在床边的女子慌忙附到女人唇边,双手握住那已经如枯树枝的手,焦急的呼唤着。
      只见这说话的女子头戴三凤朝凰的金冠,身上穿的是紫金滚边的明黄长袍,腰间束着牡丹花纹样的大带,眉目间无不显示着皇族的尊贵气势。
      “咕!”终于吐出一口浊气,被称作母皇的女人紧闭的眼睛缓慢的睁开,看着跟前虽然一脸焦急却丝毫不影响其半分尊贵姿容的女儿,她有几分满足的笑了笑。
      “修绮……”女人顿了顿,让胸腔里横冲直撞的气息平息了下,才又接着说:“你是个好孩子,答应我,修缘若还是执意不肯回来,那么,你就会是我大舜下一任女帝。”
      女人紧紧的攥着女儿的手,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似乎她若是不答应,便要就这么一直看下去。
      “母皇……”莫修绮欲言又止,满眼苦涩的看着自己的母皇,她真的要这么做吗?若是她以皇二女身份登基,那么大皇姐的性命将会受到威胁,皇室家训有言:立嫡不立长,立幼必除长。
      母皇是这大舜国开国至今最殚精竭虑的帝王,却也是最为无情的女人,为了大舜她不惜下令处死帝君,更为了让最有能力的女儿全心为社稷服务,而下令追杀女儿的爱人,这样的一个人或许百姓会交口称赞她是一代明君,可留给亲人的却是永远的伤痛。
      “答应我!”莫情右手紧紧的攥着莫修绮的手,指甲都已经深陷在了肉里,而因为激动,她那本已没什么肉的脸更显得狰狞。
      “母皇,您放心,大皇姐她会回来的;若是……若是她不肯回来,那么我答应您,我会成为大舜第七十三个女帝!”莫修绮字字铿锵,看着病床上的母亲,她神态坚定,但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母皇这是在逼她做决定,而唯有她答应,才能保全大皇姐的生命安全,那位永远都有着温柔表情,说话间总带着笑意的大皇姐,她又怎能看着她就此香消玉殒呢。
      “好!这才是我的好女儿!唉!以后的事就由你自己做主吧!”莫情看着女儿坚定的表情,眼中释放出从未有过的华彩,手也慢慢的放开了莫修绮的手,脸上的表情变得温和起来,但有一瞬间她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便缓缓的闭上了。
      “母皇!母皇--”看着母亲缓缓闭上了眼睛,莫修绮跪倒在床边,低声喊着,她知道母皇的时日其实已经无多,会坚持到今日,凭的便是等着见大皇姐最后一面,可却还是未能如愿。
      “二皇女殿下,陛下她已经殁了。”御医上前查探了一番,退到了莫修绮身后跪下禀道。
      室内一般宫侍们听后,齐齐跪倒在地。
      “噔噔噔……”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多时便见一个身着黑色直裾深衣的女子走了进来,一身简单的衣饰打扮难掩其绝美的面容及华贵威严的气势,此女子眉宇间带着几分焦急,其中也夹杂着几分忧虑,她大步走向床边,虽有几分焦急却也稳健不见丝毫慌乱。
      “姐--”见到来人,莫修绮本是强压着的哀痛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流露了出来,原本伪装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她站起身走到女子身边,轻轻的靠在了女子身上,低声唤道。
      “修绮,对不起,我还是来晚了。”莫修缘看了看床上安详得犹如睡着般的母亲,又看了看一脸哀痛无助的妹妹,满是歉疚的说。
      “不,姐,我们不怪你。”母亲对姐姐还是存了些歉意吧,虽然她逼着自己承诺那些事,但何尝不是网开了一面,她说以后由自己做主,家训虽为祖制却并不是不能更改;姐为了大舜做的也已经很多了,母亲又怎么能怪她,她又如何能怪她。
      “修绮,你现在已经长大了,大舜交给你我也可以放心了。过些天,我打算去找凤莱。”莫修缘轻轻的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这些年她虽然很少回来,但却不表示她真的可以放下大舜,放下自己的责任。
      “姐!”莫修绮诧异的看着她,她总以为姐姐不会真的放手不管大舜,所以她才会承诺母亲登基,但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姐姐身为一国储君,有些责任是不能推卸的,姐姐也明白这些,所以她不可能真的不回来,不管这个国家,可是如今她竟然真的可以为了一个男人而弃国家于不顾吗?
      “修绮,我是不是很没有责任感?”莫修缘淡淡的笑了,她知道妹妹此刻心中的想法。
      “……”莫修绮的确是这么想的,可是看着昔日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姐姐憔悴的面容,她却说不出口。
      “就算我没有责任感吧,修绮,你知道爱一个人,却不能去见他,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吗?”看着床上的母亲,她幽幽的问道,当初母亲派出那么多的杀手去追杀凤莱,她就知道她不可以再见他了,即使她对他的爱从未减少,也从未改变过。
      “好吧!姐,你去吧,我答应你,我会努力的守护大舜,直到你愿意回来为止。”莫修绮看着姐姐脸上眉间的轻愁,她已有了决定,承诺固然重要,但却抵不过亲情。
      “谢谢你,修绮!”莫修缘看着面前已然有一国之君威仪气度的妹妹,真心的笑了。
      * * * * * * * * *
      大舜文锦帝二十七年
      锦帝陨殁,时年四十二岁。
      同年,文锦帝皇次女莫修绮登基称帝,史称文和帝。
      本该继承大统的皇长女莫修缘下落不明。

      --《大舜史载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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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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