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满来时路》喵晚晚

35、逛街

　　“我……”沈淑华深吸一口气，算了，豁出去了，“今儿是曲哥哥生辰，以往每年都是我陪他一起过的，今年……”

　　“今年之后，你只能陪我过生辰。”齐慎冷冷丢下这句话之后，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拖着她走。

　　“齐慎！你放开——”沈淑华被他拉着，无奈只能往前走，她想去掰开齐慎的手，但那手如同一个老虎钳，任凭她怎么掰都掰不动。

　　就这样被拉到了鹤鸣湖，湖畔到处张灯结彩，两岸的老百姓看着湖面上的龙舟赛不住拍手叫好，她宛如一个提线木偶一样，面无表情地站在齐慎身旁。

　　不带这样的吧，还强行让人看比赛啊！

　　沈淑华好不容易熬到了龙舟赛结束，本以为能回瑜园了，没想到齐慎又带她去观看斗草虫，俩胖虫子在那咬来咬去有啥可看的啊……

　　齐慎却看得很起劲，还下了注，押其中一个棕黑色的名叫毛毛的虫子赢。

　　“毛毛咬它啊——”

　　“毛毛！使劲咬啊！”

　　“小天！爬起来继续干！”

　　“我赌一贯钱，这把小天赢！”

　　“我赌两贯，毛毛必胜——”

　　围观群众围着这两个叫毛毛和小天的虫子，究竟谁会获胜，展开了激烈的争吵。

　　沈淑华不由得也被吸引了注意力，看向草圈中间的战局，论体型来看，毛毛更占优势，但论机敏度，毛毛明显稍逊另一只通身全黑的小天。

　　沈淑华掏出一两银子放到桌上，道：“我赌一两，小天胜。”

　　齐慎瞥了她一眼，没有阻拦。

　　俩虫子斗了约摸一刻钟，小天节节败退，沈淑华和一应围观群众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

　　“小天加油站起来！咬毛毛！”沈淑华不住为小天打气，但小天被毛毛压倒了，在地上挣扎着爬不起来，之前那些押小天胜的老百姓们纷纷叹了口气，苦着脸要离开。

　　沈淑华却目不转睛盯着草圈，不坚持看到最终结局她绝不离开。

　　突然，原先被毛毛死死遏制住的小天一个翻滚，张口就咬住了毛毛的头，毛毛反应不及，一阵扑腾，但是已经晚了，没过多久，毛毛的身子一动不动地躺下了，小天则爬上了毛毛的尸身，翘起头来，仿佛炫耀胜利果实一样。

　　随着举办方一声宣告“小天胜”，先前押小天胜的老百姓们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小天赢了！！”

　　“真的赢了！小天厉害了！”

　　“真是一出精彩的绝处反击啊！”

　　沈淑华也高兴地蹦起来，道：“太好了！小天赢了！！！早知道刚才应该多押点银子的！”

　　“是啊，真没想到。”齐慎一开始很不看好小天的，虽然它速度很快，也足够机敏，但是力气和体型比毛毛差了不止一点。他上过无数次战场，知道这种体型和力气上的悬殊有多致命。

　　所以他想也不想便押了毛毛取胜，反正就押了二两银子，也没多少，输便输了。

　　沈淑华很高兴，这场斗虫，凡是押对的都会获得双倍，也就是说她花了一两银子的成本，最后得到了二两银子，净赚一两，实现了翻倍的收益。

　　但她如果刚那把斗虫押十两、一百两呢？

　　那她获胜之后赢的便是二十两、二百两！

　　她与爹娘原先在孟河村，一辈子也没赚到过一百两。上次因她亲手砍下余立群的头颅，齐慎赏了她一百两银子。

　　这段日子为着开酒铺的事，陆陆续续花不少银子了，她还没有规划过成品酿好后，要怎么定价，还有目标群体和计划盈利。看来，她得找个时间同曲奚扬和慕文姝商量一下。

　　为着这个这个铺子，曲奚扬和慕文姝都出了不少力，到时候赚钱了肯定还要给他们分一些。

　　沈淑华正在那琢磨着赚钱之道，没注意又被齐慎拉着走了，到了一家卖香囊的摊子前，老板是个年轻的姑娘，但很有眼力见儿，看着一对年轻男女到她的摊子前，立马热情招呼了起来。

　　“公子可是给心上人买香囊啊？我们家的香囊在附近都是出了名的，香料我们选用的也是上好的艾叶、檀香、陈皮、肉桂、丁香，香味散发持久月余……”

　　齐慎没有搭理她，直接问沈淑华：“你喜欢哪个？”

　　沈淑华扫视了一圈，随便指了个石青色绣着个小兔子的香囊，道：“就这个吧。”

　　齐慎也不看，直接跟老板说：“来两个。”

　　“好嘞。”老板取下来两个，递给客官，道：“两个一共二十文……”

　　齐慎直接甩了一两银子过去，拉着沈淑华就走，并丢下一句：“不用找了。”

　　年轻的老板喜上眉梢，沈淑华却有些无语。

　　“齐慎，你下次不要这么浪费。我酿一坛酒都不一定能卖一两银子，你买两个香囊就直接甩给人一两……”

　　齐慎一边听着她唠叨，一边将其中一个香囊系到了她腰带上，然后把另一个香囊递到她手里，道：“你来把这个系到我腰上。”

　　沈淑华一听就知这家伙又把她的话当耳旁风了，算了，反正是他的钱。

　　这家伙现在升官当上皇城司统领了，俸禄肯定比原来多了，再加上歼灭天狼教，皇帝肯定也给了他很多赏赐，腰板子挺得直也说得过去，随便他吧。

　　沈淑华把香囊系到他腰带上，没注意离他很近，齐慎一直低头看着她给自己系香囊，这感觉就像小时候特别想吃糖葫芦，本只有梦里才有的，但他突然一下子吃到口中了，甜到了心里。

　　“系完了。”沈淑华一抬头，发现齐慎正低着头看着自己，两人的脸挨得极近，她甚至可以数清齐慎的眼睫毛。

　　心跳蓦然加快，沈淑华匆忙向后退，没留神她这是站在鹤鸣湖边上，一脚踏了个空，就直直往湖里栽了下去。

　　“扑通”一声，沈淑华掉进了湖里，凉水灌进她的耳鼻和喉中。因着以前落过水，后来她就经常去村里的小河练习游水，她回想着以前学游水的一些要领，脚底下不住扑腾，这湖边的水也好深啊，她居然都够不到底。

　　这一下又灌进去了不少湖水，还有些漂浮在水面的叶子，但她顾不上嫌弃，眼下要先稳住身子，不要让自己继续往下沉。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湖边已站了不少人往湖里探头，议论纷纷，但并没有人下去救她。

　　齐慎在发觉沈淑华一脚踩空往下坠去的时候，第一反应先是想拉住她，但只拽下来了她的一角袖子。眼见着沈淑华落水，他看着偌大的湖面，幼年差点溺亡的经历浮上心头，他眸中闪过一丝恐慌，可随后又消失殆尽，换上了坚定。

　　齐慎对着湖面一跳，成功把刚浮在湖面，准备向岸边游回去的沈淑华，又给砸回了水里。

　　手脚并用乱扑腾的沈淑华，抬头看是哪个大冤种砸的她，发现对方正是跟她一样狼狈的齐慎，立马乐了。

　　“齐慎？！你怎么也掉下来了啊？哈哈哈哈！”沈淑华没忍住张嘴大笑，又给灌进去了一肚子气，呛得直咳嗽，她以为齐慎也是像她一样不小心摔下来的。

　　齐慎惊讶于这湖的深度，他费了很大一番力气才稳住身子，忍住心里的恐慌，抓住沈淑华，拉着她向岸边游去。

　　两人成功爬上了岸，背倚着树大口喘气，真是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齐慎，你不会是看我落水了，才跳下去救我的吧？”沈淑华爬上岸了才反应过来，当时她自己是背对着湖，但齐慎是正面对着湖这边，他脚底下又没有什么能绊倒人的石头，他怎么可能意外落水……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见自己掉入湖里，主动跳下去想救我。

　　齐慎懒懒地靠在树上，闭上了眼，对沈淑华的话不置可否。

　　刚才在湖里消耗了他极大部分体力，他现在需要休息一会儿。

　　齐慎不说话，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

　　“哎，你知不知道你跳下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慢慢朝岸边游了，你这一落水，直接又把我砸回去了！”沈淑华一想起来齐慎落水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之前在孟州那次，也是这样，不过那次是小小的浴桶，这次是深不见底的鹤鸣湖。

　　沈淑华看向湖的另一边，就是前几天她和曲奚扬去采草的那个鹤鸣山，从远处看，山势绵延不绝，云雾笼罩，颇有点仙境的感觉。

　　当然，作出这一评价的前提是要抛开她与曲奚扬在那座山上被毒蛇咬的不愉快经历。

　　想到曲奚扬，她突然反应过来，现在这个时辰，怕都快要亥时了，不行，她得赶快回瑜园了，曲哥哥还在等她。

　　“齐慎，不早了，我们快些回去吧。”沈淑华对齐慎喊到。

　　齐慎其实能听到，但他就是不想动，十几年没有下过水了，但认识沈淑华四个多月以来，居然下水了两次。

　　每次下水，他都能去掉半条命。

　　上次在浴桶还好，这次可是一脚下去丝毫不见底，天知道他有多恐惧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