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只是消遣》XXXIII

13、回忆

　　你选在古莲带你去过的餐厅。
　　这次来的人都是上一次见过的面孔，你简单打了招呼。

　　坐在休息室里，奥柏拉着三人开始低声讨论那些莫须有的举报。

　　那个红发Alpha下意识地看向你，但眼见纳希与奥柏都没有意见，便也沉入对话中。

　　你无意听这些事，打开终端发了一条消息。

　　对方很快回复：“亲爱的，为什么不是今晚呢？”
　　“昨天很累。”
　　“真可惜，看来你回到首都第一个品尝到甜点不来自以斯特。”

　　不等你回复，对方又发来两条信息。
　　“当然了，甜点哪里有正餐饱腹呢？”
　　“我依旧在那里等你，一直等你。”

　　言已至此，不必继续。

　　餐桌上，上次没有自我介绍的两人在你的注视下说了自己的名字。
　　涣散的注意力被拉回。
　　你想起来那次宴会的所见所闻，点着头带着社交微笑：“亚瑞·约特……我知道你的名字，我和你的兄长有过合作。”
　　对古鹤：“你的长姐是古莲……？真巧，她是我认识的学姐。”

　　塞恩·约特，那个名义上的科研部副部长，他最近给你添了不少烦心事。你厌恶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蠢货，他曾经还想着用口中虚假的仰慕来迷惑你，也许他听说了一些关于你的桃色新闻才蠢到以为自己会为某种诱惑放下利益。

　　至于古莲的弟弟……实际上，你没有听到古莲提过，她总是小心翼翼地试探你感兴趣的话题，很少说起自己的家庭。这两人只有发色是一样的，瞳色与五官都有些差异。

　　桌上的气氛好了不少，你专心吃饭，时不时应和一两句。
　　一餐结束，你们交换了联系方式。

　　你还有事，不准备与他们待着一起，简单说明几句就离开了。
　　剩下的几人各怀心事，聊了几句也相继回家。

　　亚瑞·约特回到卧室时意识还是恍惚的。

　　莱法·狄亚。
　　一个响彻星际的名字。

　　他没有想到日思夜想的人就是好友的姐姐，移开床头的画架，看着这些被隐藏的——他花了大力气收集而来的照片与资讯，一股莫名的耻意突然裹挟着他。

　　他抽噎着安抚自己。

　　上一次搭车，今天的聚餐，如此近的距离是他以往不敢想的。她甚至用温和的语气念出了他的名字。

　　亚瑞·约特躺倒在柔软的床上，脸上全是湿乎乎的泪水。

　　门被叩响了。
　　他听见兄长的声音。

　　“别忘了训练。”

　　然后是渐远的脚步声。

　　兄长永远都是这样。

　　从小到大，无数人对他说“约特家都是些罔顾人伦的家伙”。他有时也会觉得怨恨，认同这句把自己也骂进去的话。但是那些人提到“塞恩·约特”时所露出的畏惧，又让他崇拜兄长。

　　塞恩·约特并不是一个好的崇拜对象。
　　面对胞弟都无比傲慢的人物，对外的作风又怎么会好呢？他极少品尝到兄长身处高位的甜头，反倒受了不少折磨。

　　亚瑞9岁时被兄长的对家绑架到穷乡僻壤。

　　不吃不喝，严刑逼供。
　　这些人当然知道，约特家的次子年岁小又不如长子受重视，只是故意的。

　　干完这一票，他们根本逃不脱约特的报复，便想着从精神上摧毁约特家的血脉。

　　一次折磨过后的闲聊中，有人提到最近被大肆报道的少年天才。

　　“一个平民Beta在赛场上干掉了大片贵族子女，她是怎么做到？”
　　“真厉害啊，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什么……狄亚……叫莱法·狄亚。”
　　“我们在的这个区好像是她的家乡吧。”

　　“真好啊，要是我有这个脑子就不干这一行了……”
　　这些亡命徒突然沉默了。

　　这次过后，他们对待亚瑞·约特似乎手下留情了。

　　大家都是可怜人。
　　亡命徒们开始对手底下的小约特有着怪异且不合时宜的怜悯心。

　　大家开始更加频繁地讨论莱法·狄亚。

　　年龄，性格，为人。
　　她在学校时做过什么事，她获得了哪些奖，她在哪些合照中站了C位……

　　躺在地上像条死狗的亚瑞·约特在迷迷糊糊中听了关于莱法·狄亚的许多事。
　　他们描述的莱法·狄亚那样无所不能，甚至这些根本没有见过她本人的家伙把她称作改变世界的人。

　　亚瑞·约特想，如果这样的人能来救他就好了。

　　或许是上天感召，他真的得救了。

　　六个歹徒被击毙两人。
　　在灰尘与血污的遮盖下，他认出了这两人，他们是谈论莱法·狄亚最热切的家伙，他们都是平民Beta，尽管是Beta，却以残忍暴烈地手段压制着其他四个Alpha，一个落魄贵族，三个平民。

　　救护车上，亚瑞·约特保持着不正常的亢奋状态，他直直望着车顶不肯闭眼。

　　“你运气真好。”有个医生在检查完亚瑞的状态后说道，“是那个狄亚举报了附近的违规工厂才有人发觉不对劲。”
　　她感叹：“在这之前可没有人想到这些所谓的利民工厂才是污染源头。”

　　狄亚……
　　亚瑞·约特偏过头，轻声问：“是莱法·狄亚吗？”

　　“是……你知道她？”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闭上眼睛陷入昏迷。

　　约特家的人姗姗来迟。
　　那些绑架他的人当然是被执行最严重处罚。

　　不知道是以怎么样的心情，亚瑞·约特去见了那些绑匪。

　　他们的精神都不太正常了。
　　意料之中。

　　那个落魄的贵族还一直神经兮兮地念叨什么。

　　“狄亚……呜呜呜呜……莱法……”
　　亚瑞·约特凑近了一些，隔着透明屏障看着那人。

　　“呜呜呜呜呜呜呜……原谅我，莱法……”罪人反复地念诵着那个名字。
　　屏障印出亚瑞的脸庞，叠在罪人的脸庞。

　　看上去，像是一个长相更加成熟的亚瑞·约特神经质地重复着她的姓名。

　　落魄贵族似乎因为他的靠近清醒了一瞬，而后又陷入无止境的混沌。

　　亚瑞·约特终于听他含混语句中的全部内容。
　　他所叫的名字并不是莱法·狄亚。
　　他说的明明是“对不起，原谅我，伊莎。”

　　屏障上清晰印出一张稚嫩的脸，他又哭又笑地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救救我，莱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