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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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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寒意未峭，街道上都积了雪。
时予抬眸，揩拭了肩上的雪，打开了手机。
手机上显示着好几个未接电话，占据了大半个屏幕。
他愣了一会，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十五分。
手机又开始振了。
电话声像是一把利刃，划破了宁静的夜晚，让人猝不及防。
时予吸了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听筒那边传来李熙雯焦灼的声音，责怪道:“予予，你现在在哪啊？外面冷不冷啊，你现在安全吗？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妈给你打电话也不接，真的是担心死我了。”
时予没什么感情的应了一声，他声音寡淡，还带着一点点鼻音，于是显得整个人都松松懒懒的。
李熙雯到底还是心疼儿子，态度先软了下来:“妈知道你心里隔应，你也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用自责，爸妈从来都不会抛弃你，只有你才是我儿子，其他人妈都不认。钱不够了，跟妈说，不管怎么样，都不要委屈自己啊，乖啊。妈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肉，你也不用说话，吃完饭就走啊。”
时予眯眼，眉毛收紧，嘴角下拉，下巴抬起或收紧。
时予低低叫了一声:“妈，可我不是亲生的啊。”
李熙雯连忙安抚他，柔声道:“在妈眼里，不管亲生的还是什么，都不重要，我只知道你才是我唯一的儿子。你心里也不要有负担，妈心疼。”
时予应了一声，沉声道:“妈，今天我不回去了。”
李熙雯:“……”
那她打了五分钟的电话，喂了狗吗。
李熙雯还是尊重孩子的选择，叮嘱了几句后，还是没有干预。
她知道孩子面对这件事情的打击，亏欠太重了。
时予把手机放回了口袋，瞅了眼旁边的商业街。
果断进入了网吧。
网吧里面人头涌动，一张张麻木萎靡的脸，没有显示屏张牙舞爪的画面，以及吵闹的音效。
他占了一间座，选了一个最近火爆的网游下载。
旁边的一位中年男子被队友卖了，开麦吼人:“曜，你是不是有病啊？队里就我一个正战绩，你不保我还把我卖了，你前期节奏都没开好，送了对面两个人头，你真会玩啊你，键盘上撒把米，鸡都比你玩得好，现在好了，对面开龙，你拿什么跟对面打呀？一个蠢货，死人机，排到你这种队友真是晦气，不会玩曜……”
时予皱了皱眉，不爽的看着他:“公共场所，安静谢谢。”
中年男子失了面子，更加激动，脸都变成了辣椒脸:“我说话关你什么事？人小子半大不大的，就想着管天管地的，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到老子头上，滚回家喝奶去吧你。”
时予趁他说话的中途，向服务员要了一瓶碳酸饮料，等他说完了，缓缓的推了过去。
他清澈的眼眸中，仿佛沉淀着千年的冰雪，带着一种与世隔绝的清冷和孤傲。
用冻死人不偿命的眼神，自认为关爱的语气对他说:“说这么久了，我孝敬您喝杯水。”
中年男人:“……”
孝敬你奶奶。
中年男人一边说着谢谢，一边忍住想要扇自己巴掌的冲动，刚想接过去。
就见时予动作丝滑、流畅的把可乐顺走了，还抽走了一张纸巾。
中年男人:“？”
欺负中年人是吧？
可乐由于刚拿出来的缘故，积了一些小水珠，时予仔细的擦拭着，耐心的回答:“这是饮料，不是水。”
中年男人:“……”
可能是想掩饰刚刚的尴尬，他勉强的牵了牵嘴角，努力笑着。
但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都怀疑自己，更年期脾气都变好了。
水真是水，如假包换。
中年男人心想:妈呀，我撞到了一个神经病。
摆在他面前的是，未经处理，未消毒，拿来“孝敬”长辈的水。
中年男人不想乱了下方，象征的问了一句:“你哪条道上的？知不知道社会我龙哥，这一道的保护费都是我收的。”
时予抬起眼皮，面若冰雕:“收租的？”
自称龙哥的静了一瞬。
下一秒，不堪重负的点了点头。
点完后，他才想不对呀，面前的男生怎么会知道自己，不会是来教训自己的吧。
他不会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吧？
可是他这段时间挺低调的呀。
时予“啊”了一声，似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你就是帮我爸收租的那个云龙吧。”
云龙愣了一瞬，随即点了点头。
脸上从愣征，惊喜，惊吓，害怕的情绪可谓是丰富多彩。
云龙的脸上堆满了笑容，阿谀奉承的笑着:“原来是时少啊，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我这人没什么文化，大大咧咧的，感情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小人计较，您来一声怎么也不跟我通知啊？要不我现在给您订个包厢？”
时予淡淡抬眸，冲他点头。
“说完了？”
云龙:“……”
还没。
但我不敢说一个不字是怎么回事？
时予轻轻的“嗯”了一声:“老婆孩子不要了？”
云龙:“……”
五分钟后，云龙连人打包的从网吧里出来。
他至今还想不明白。
他为什么会被一个17岁的孩子给威胁到了，还不敢有所反驳。
传出去他直接不用做人了。
好，你是金主，你最大。
时予没完多久，该死的嗜睡就涌了上来。
他的脸色如玉一般，眸子幽深似海。
一觉睡到通宵。
他是旁边的按键声吵醒的。
他慵懒半垂的眸子终于睁开，一双黑瞳犹如拂尘的绝世宝剑，清洌而无情，冷锐而不染尘嚣、不容侵犯。
他打开手机，滑了转账页面，确认老板成功收钱，才推开门。
少年的的手是极好看的，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指尖微微微泛白，好似一层薄冰覆盖在上面，却流转着水波纹。
外面正在下雪。
轻柔的小雪花飘飘悠悠地落下来。渐渐地，小雪花变大了，变厚了，密密麻麻的。
他忽然想起余光中老先生的曾说过这么一句话。
月色和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于我而言，日月星辉之中，你是第四种难得。
当初还觉得挺有诗意。
如今一看，感慨万分。
他没带伞，就这么径直走在雪中。
雪花就这么落在他的肩头。
这个城市这么大，却没有容身之地，他不知道自己还要匍匐多久。
时予才刚走到路边，本来想打个车的。
结果他就看到自己面前直挺挺的躺着一个人。
他第一反应，哪来的。
这年头，还有趴活儿的？
这点儿真背啊。
老人的双脚像被铁链束缚住一样无法动弹，他的身体向前倾，一头栽倒在地上。
老人定神细视的注视着前方，右眼观察着附近是否有人。
慢慢地，老人就把目标锁定在了时予周围。
老人头发发白，满脸皱纹成了深沟，眼脖凹陷，毫无生气的两只眼没有一点光彩。老人的腮帮完全瘪进去，直看见突出的牙床骨。
老人毫无征兆的哭了起来，边哭边捶自己胸口，哭得那是个声情并茂:“没有天理啦，没有天理啦，年轻人打老人啊！”
时予:“……”
奥斯卡金像奖必有您一份。
老人颤颤巍巍的用手指着时予，趴在地上撒泼:“你今天不给我钱，你就别想走。啊啊啊啊啊，天理了，天理了，这个年头还有人打老人了。”
时予无奈扶额，面对这种事他竟有些无从下手。
他尽可能好语气的对老人道，:“爷爷，我就刚走过来，你就躺在这儿了。怎么会是我打的呢，您看我就一学生手无缚鸡之力。”
“您在好好想想，是不是之前有人和您发生冲突了呢？”
老人蛮横无理，骂骂咧咧道:“你这孩子撞了人，还不敢承担责任。你父母老师怎么教你的啊。”
时予淡淡地看着老人滚来滚去，提醒道:“爷爷您慢点滚，我之前在医院看到有些老人，因为到处滚，进了骨科。”
老人一听，躺直了。
时予冷静地半蹲着，淡淡地对老人说：“爷爷，这天儿也冷，你确定要和我在这闹半个小时吗？”
老人没做声，只瞪着时予。
时予嗤了一声，分析利弊：“我一学生，没多少钱，就算您碰瓷成功了，您又能从我身上得到多少钱？”
“万一爷爷您感冒了，您自己还要贴钱进去，得不偿失呢。”
老人一听立马起来了。
时予冷笑了一声，提醒道：“这年头处处是监控，一点进去就知道谁黑谁白。怪我没提醒您，你也不好好找一个旯旮。”
老人： “……”
你这个后生教我做事？
老人当即拽住时予袖子不让他走，撒泼哭着：“没天理了，赚了人不赔钱呢，你个无赖，遭雷劈。”
时予脸色一黑，直旋旋地摔了下去。
晕前总结一句自己，活腻歪能耐了都。
老人被吓了一跳，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跨年了~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