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热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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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周章面色凝重，盯着眼前的大//麻烦，头脑中陷入激烈的交战。
生存还是毁灭，生命还是生活，这是一个问题。
面前的黑猫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成了麻烦，它艰难地抬腿舔自己的肚皮，那里的毛发蜷曲着，被粘稠的血液和脓液糊成一块。
黑猫腹部有个狰狞的伤口，因为气候炎热，这伤口已经开始发炎流脓，里面甚至能隐约看到蠕动的虫子。
黑猫浑身散发着腐烂的臭味，毛发也脏兮兮的，路过的行人都捏着鼻子避之不及。
它堵在了聊周章下班经过的路上，却没做出任何求助的动作，没法出什么声音，静静的舔自己的伤口。
瘸子和病猫一高一矮，谁都没草率踏出第一步。
聊周章表情凝重，内心活动已经从“要不要帮这只猫”变成了“计划下下半月的花销，看看能省出多少钱。”
除去这个月要还债的钱，他身上只剩下五百，每天上下班坐地铁的花销是固定的，房租也不能不付，但饭钱可以省省，公司管午饭和晚饭，还有小零食可以吃，他在吃饭上基本不花钱……
之前想考全媒体运营师证，要买的那两本教材也不是那么着急，自己可以在网上找电子版的先看，或者回头去市图书馆找找先凑合用。
其实日子也没怎么紧巴巴的嘛，剩下半个月精打细算，只用花三百多块钱，他至少还有两百多是空出来的。
虽然两百多可能不够猫猫治病，但也是他能做的所有了。
计算完所有花销，聊周章终于下定决心，弯腰小心把猫抱起来，带回自己的出租房清理。
他住的地方在城中村施工工地旁边，因为尾款结不上来，这里的建筑项目被搁置了好几年，工人拿不到钱，把改好的房彼此分了租出去，聊周章就住的其中一间。
房间一点没装修，只简单通了水电，墙面和外立面都是水泥质地，聊周章住进去后，也不打算在装修上多花钱。
为了生活方便，也为了省点钱，聊周章租的是一套房里的洗手间，这里自带一个水池用水方便，方便虽然狭窄了些，但一个人睡觉也是绰绰有余。
房里没什么装饰，锅碗和生活用品不用时会收到床下面，洗漱区和休息区被用一张帘子隔开，两边井井有条，简单到让狭窄的洗手间也显得空旷。
聊周章带着猫到水池边，犹豫着还是不敢私自处理伤口，只好耐心用纸巾擦洗好其他地方的毛发，把整一只洗得干干净净毛发蓬松，给裹上件自己得干净衣服，才抱着去往附近的宠物医院。
跛腿走得不快，等到宠物医院门口时，天已经蒙蒙黑。
聊周章没钱，知道付不起医药费，只换了两百现金塞进裹猫的衣服里，不舍地摸摸下巴，即将离开时，忽然看到不远处柱子上有一张纸。
他定睛去看，上面黑字白纸写着“医院不是慈善机构，不接受弃养宠物！”
聊周章没预料到这个，他瞪大眼睛，仔细去看后面的解释。
后面小字密密麻麻，解释了不接受弃养宠物的原因，宠物医院负担不起诸多弃养宠物的花销，这点聊周章完全理解，但这更让他心虚又为难。
他确实想帮这只猫，但确实也没钱，把猫送过来不过是慷他人之慨，实在是很不负责的做法。
救助小猫的兴奋被打消，他打开手机银行，反复点开余额界面，陷入沉默。
正在这时，医院里有人出来，护士也看到地上的黑猫，张望一圈，没看到柱子后面的聊周章，顿时破口大骂起来。
“什么人啊！又是弃养猫的…还是后院猫，宠物有病了就扔掉，天杀的连食物和水都不留，猫能不能活过今晚都不知道…都说了不接不管不负责，还往门口丢，这他大爷的就是道德绑架！”【1】
女生骂骂咧咧一阵，又转身进了医院，黑猫依旧孤零零在原地，黑亮的眼睛看向聊周章的方向，让他的窘迫和逃避心理无处遁形。
他转身想离开，走出去两步，一颠一跛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一路上都没出声的黑猫轻轻“喵”了声，随即扭过头不再投注视线，安静的舔舐自己身上的毛发。
夜色下，树影是一团团墨色，时而有风吹拂，不咸不淡的发出点窸窣响声。
没过多久，风声中夹杂着脚步声，这声音和一般人的不同，一声快一声慢，很容易认出来。
是那个跛子。
跛子又往包裹小猫的旧衣服里塞了一沓钱，歉疚地想默默小猫，在即将触摸到时，又收了回去。
他这次把猫直接推到了医院正门口，黑猫笼罩在惨白的灯光下，像是在等着审判或是垂青。
跛子走了，但黑猫直觉他没离开，它黑亮的眼睛盯着阴影里的花坛。
很快，刚刚骂骂咧咧的女生去而复返，她一边和旁边的院长抱怨，一边动作轻柔地把小猫抱起来，然后忽然惊叫一声：“呀！院长，你看这…”
“虽然还是不够医药费，但…还算那个人有点良心。”
聊周章把还债的一部分钱拿出来，这天晚上睡得并不踏实，梦里都是讨债人的身影。
一早出门时，他被客厅中间的人吓一跳，后退一步差点被拐杖绊倒。
这套房的卫生间租给他，主卧房间住着两个农民工，夏天晚上闷热，他们直接在客厅铺了凉席，两人赤条条袒露着黝黑的皮肉，四仰八叉地堵着客厅大片空地。
聊周章几乎觉得自己要长针眼了，但和两人理论又不会有结果，他只好随便应付两句，就一瘸一拐的转身去上班。
他只顾着离开，没注意农民工中胖子看自己的眼神。
“喏，二哥，你看见那男的的表情没？我打包票，这小子绝对不是什么正经人，什么班要晚上十点多回来……”
他意有所指，嘿嘿一笑，想法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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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周章在地铁上调整好心情，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他打算在公司的零食区找点东西充当早饭，经过办公室时，却被唐荣办公室的大学生运营拦住。
那年轻人看自己的眼神实在火热，这让聊周章自己也禁不住后退，警惕的回望回去：“怎么了？”
“哥，你就是我亲哥！你是怎么做到的，那么大流量，教教我！求你了我真的很需要！”
年轻人腰板就是好，说鞠躬就鞠躬，“啪”一下就是一个九十度鞠躬，吓得聊周章忙也鞠了一躬还回去。
两人都想把对方的鞠躬还回去，一时形成了“对拜”的滑稽场面，让路过的江总也驻足观望。
聊周章：……
聊周章表情讪讪，拉起运营费德就想走，却没料到费德太激动，没看出江总那张冷脸，巴巴的过去报喜：
“江总，小章哥可厉害了，他和小礼姐的推广视频昨晚上热搜啦！”
聊周章震惊，他怎么不知道？
他有点怕江总，这时候坚持“远离江总，拒绝掉马”的计划，一心想离对方远点，磕磕绊绊的推辞：“这也不是我的功劳，这…”
他不清楚具体情况，推辞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结结巴巴的。
还好江总本人也不在意的样子，点点头“嗯”了一声，就转身要离开。
他松了一口气，谁料旁边那熊孩子不满意，自带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带着零零后整顿职场的自由意志，问道：“江总不说点什么吗？这可是热搜欸！”
聊周章心脏骤停，他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僵硬的看着那边江总一点点转身。
对方并没生气，被大学生一提醒，沉吟着转头，目光锁定聊周章，其中却不带任何恶意，聊周章甚至看出点鼓励意味：
“做的不错，”他点点头，似乎觉得这样不够，又绷着脸补充：“这月奖金翻倍，等会儿上班了和财务说。”
江皋走的是一个干脆利索步步生风，即便没回头，都能猜到后面年轻人激动的样子。
他嘴角不易察觉的勾起：哎，我真是个慷慨又富有人格魅力的好老板啊！
聊周章恍恍惚惚，整个人飘飘乎乎的，幸福到飞起来。
他重新充满干劲信心满满，就算为了这个好老板，自己也一定会加班加点鞠躬尽瘁的！
他冷静下来后，才想起来费德说的话，好奇道：“什么热搜？”
他昨晚心情不平静，早早就没看手机了。
“您真的不知道哇！”费德惊讶：“我还以为是您买的热搜呢！”
“你看我像有那个闲钱的人吗？”
费德上下打量他两眼，诚恳摇头，动作认真又令人心碎。
“也是，那个热搜上还有当红明星，估计不是轻易能买到的。”
他嘿嘿笑得有点傻：“那就是自来水了，还是好厉害，于哥昨晚还说那个土味视频绝对不可能火，晚上就上热搜了，他的脸一定很疼吧哈哈哈哈！”
聊周章很快看到了热搜的全内容，那是和成礼没有半分关系的几个词条，即便一个晚上过去，也依旧在热搜上占据一席之地。
#夜既明猫猫探头#的词条依旧端坐热搜榜首，点进里面，是一个女生的自述，说自己机场偶遇歌王的每一个细节，其中只有一个小点提到了成礼，也只有一小部分人去搜那个让歌王发笑的视频。
不过在夜既明这样天王巨星的影响下，即便是一小部分流量，对成礼来说也是巨大的引流。
聊周章从追星女和乐子人网友中嗅到机遇，他为成礼在围脖办了一个账号，发了那条土味视频作为介绍。
这并没完，他从女生的博文获得灵感，约稿做了个图，动作按照女生文字中描述的，前面是一个坐着看视频的粉丝，后面是忽然探出头还带着猫猫耳朵的夜既明。
他又拜托公司的特效师，将这张图做成了特效模板，bgm依旧是燥鼓点土味洗//脑歌，但两个人都是可以填写的模板，任何人都可以用这个模板，创造出偶像从身后悄悄探头的视频。
尽管大多数人都在玩梗，这个视频特效也得益于热搜才能火，但当这个模板发出来，依旧为成礼吸引了大//波流量。
在乐子人和粉丝的流量冲击下，许多人这才意识到成礼也是“猫猫探头”故事中的一环，关注骤涨的同时，对成礼蹭流量、炒作和故意扮丑的攻击也少了。
提前在围脖提示、再加上公司的新人主播福利，星期天晚上，成立直播间一开，就立刻涌进来许多人。
她们有些想看看能做出那种土味视频的是何许人也，有些只是眼熟后路过进来看一眼，更多相对稳固的粉丝群体，则是磕成礼的颜、在视频下面滋哇乱叫“姐姐我要给你生猴子！”的颜粉。
有人觉得成礼性格沙雕大概很有梗，有的爱上她冷冷清清的女a气质，但那些人进直播间之前，大概怎么都没想过，这个高瘦冷淡、眉宇间自带愁绪和故事感的女生，居然是温柔内敛的人//妻挂。
这反差……
更爱了怎么办！
【姐姐细声细气说话的样子好可爱啊！】
【看这样子，难以想象那个土味视频居然是她剪的/扶额苦笑/】
【我是大学生我先说：姐姐你养狗吗？能自己吃饭上厕所自己溜自己的那种】
【不是，有人注意到直播标题吗？】
【么么么么我亲烂姐姐漂亮脸脸】
【你们太过分了！怎么能随便发这种粗鄙之言，尤其这还是我老婆！】
【老婆在外面会社恐，在家可以对我射空，嘻嘻】
【楼上什么虎狼之言】
很难想象网友们发评论时的精神状态。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热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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